十五章 文王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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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大王,此事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为捉一人而震动全国,实在不明智,将此事交给有司限期破案就可以了。这样大张旗鼓,岂不打草惊蛇?”曾良不服气的反驳。

    “乱臣贼子如若不除,国家谈何安宁?此等贼人在郢都已跋扈至极,若不速速剿灭,势必成国之祸害。”王子围怒目而视,话里的含沙射影之意再明显不过。

    万万想不到,王子围在朝堂上公然抨击自己为乱臣贼子,曾良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令尹大人该不会是怀疑我是幕后黑手吧?”曾良手指着王子围,又气又急,平日滔滔不绝的口才不知跑哪去了。

    “好了,两位卿家不必争论。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自今日起全城戒严,缉拿凶手。不过这缉凶之事,不知哪位爱卿愿担此重任?”

    “微臣愿担此重任。”王子围和曾良几乎同时开口,两人横眉相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新王的头又疼了,先王在世的时候,这两个人的矛盾就结下了。曾氏及朝中几位大臣屡次建议削弱王子围的兵权,甚至将其除去。父王一度动了此念,最后终究把这个问题交给了自己。父王临死的时候让曾氏等人辅政,决心压制王子围过于膨胀的势力。可是他也说过,毕竟几十年的兄弟情,终究下不了手。那幅《周公辅成王图》,表明了他错综复杂的内心。父王呀父王,你给儿子留下的是一个多么难的题啊!

    自打父王去世,王子围已经交出了兵权,这两个人的冲突暂时告一段落。谁想王子围刚刚掌控了下军,双方的矛盾竟然又激化了起来。作为两个强硬派,任何一方受到打压,平衡的格局都会被打破。所以他不顾曾氏等大臣的强烈反对,命王子围掌控下军。

    “不必再争,两位卿家既然都愿为寡人分忧,那么此案交给两位一同办理,务必将贼人捉拿归案。”堂堂大臣竟然在满朝文武面前挣来抢去,成何体统!他愤愤的想。“此事不必再议,退朝。”他一脸悻悻的走下了王座,头也不回的迈进了后宫,抛下了争论不休的群臣。

    杜府门外,一个孩子在门外徘徊,不时的朝里面窥视。大门打开了,这孩子急忙往里闯,被一个下人拦了下来。“是我,我是子胥少爷,将军在家吗?”孩子拉住下人问道。下人恭敬地向他行礼,“原来是子胥少爷,将军出门了。你是来找我们少爷的吧!少爷受伤了,到现在还不能下床。”

    “什么?受伤了。难怪一直没去学宫。他是怎么受的伤?”

    “这个嘛!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下人的口气有点半吞半吐,心里可想了,还不是跟你一起闯祸惹出来的。

    息趴在床上不停的呻吟着,这顿打可真是不轻。都怪那个伍子胥,逃课就逃课,还要在曾宽的座位上插几根针,结果曾宽的屁股完好无损,夫子的反倒开了花。最后呢!火冒三丈的夫子跑到家里来告状,这下好了,自己屁股上开的花比夫子的可漂亮多了。正在唉声叹气,门被谁推开了,就看见子胥的脑袋伸了进来。

    “好哇!你个不仗义的东西,跑哪去了?我都快让我爹打死了,你知道吗?”子息一看到这个损友,忍不住就想把这些天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子胥笑咪咪的走了进来,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布包,捧到了子息面前。“你瞧,我带什么来了?”不等打开布包,一股浓郁的香气已经透了出来。桂花糕,是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糕。近来一直喝又苦又涩的药汤,真是苦不堪言,乍闻到香味,子息的口水都忍不住要落下来了。

    “快拿来,多长时间没吃了,想死我了。”子息一把夺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打开了包,抓起两片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慢点吃行不行?难怪夫子老看你不顺眼,真是有辱斯文。”子胥手捂胸口一脸痛心的样子。“唔,唔,还说我,你把夫子的屁股都弄开花了,你就斯文了?”子息一边吃一边不忘了反驳。

    “这能怪我吗?我不是想教训曾宽那个混蛋好给子元出口气嘛!谁知道那家伙够狡猾,把针放到了夫子屁股下面,害得我们吃哑巴亏。”子胥忍不住在子息屁股上又拍了一下,好像躺在床上的就是曾宽,子息疼得直咧嘴。

    “不对呀!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夫子没惩罚你吗?”

    “郢都出了一件怪事,上官大夫家的祖传古鼎被人偷走了。”子胥一脸凝重地说。“偷就偷吧!跟我们又没关系,再说上官那么抠门,丢了正活该。”子息一脸的不在乎。

    “如果单单是普通的贼也就罢了,他每次下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无从防范。到现在都没人见到他的真面目。这半个月来他已经作案十余起,现在都城里人心惶惶。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人,而是妖人,会隐身术。也有人说贼人不止一个,有好多个。更奇的是还有人说他会分身术,你说邪门不?王宫已经贴出告示,谁能抓住他有重赏。”

    “真的么?有这么厉害,这几天快憋死了,我们去凑凑热闹吧!说不定还能见见这个家伙。”

    “你连床都下不来,去干嘛?”子胥坏笑着在他屁股上又拍了一掌。“啊呀!轻点,别趁火打劫。还疼着呢!不过大夫说问题不大了。”

    “那好,我找你来就是想商量这件事。这个贼现在把学宫的文王编钟也偷走了,连大王也惊动了。夫子为了这件事都快愁死了,学宫已经戒严了,大王派曾宽那老不死的爹和令尹大人一起捉拿凶手呢。我爹和祖父也在忙这件事,小打小闹没意思,咱们是不是也该干点大事了?”

    “那咱们怎么办?你鬼点子最多,有什么招没有?”子息兴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要下床屁股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哎哟”了一声又趴在了床上。

    “你先好好养伤,不用着急,我求我祖父带着咱们一块抓贼。咱们要是能把贼抓住,夫子就不会罚我们了,大王还会奖励我们。我去跟子元商量一下,你等我消息。”

    “那你快去呀!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王子围和曾良带人仔细将学宫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竟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又把当晚所有值班卫士叫来询问一遍,仍是无所发现。不过两人的争论还远没结束,王子围建议学宫要戒严,曾良认为钟已经丢了,此事纯属多此一举。不仅拒绝戒严,反而将原有的卫士全部调走,学宫整个空了下来,两人自然不欢而散。

    “大人,为何要将卫士全撤走?大王命大人和王子围协同处理此案,如此大王会不会责怪大人?”

    “没想到王子围如此没有谋略,守着一个空学宫有何用?既然他狂妄就让他自己去找吧!我们守紧郢都,挨家挨户搜查,不愁找不到文王钟。”曾良捻着胡须微微笑着,一脸的自得。

    王子围站在学宫门口,若有所思,伍举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大人,曾大人不肯配合,大人预备怎样?不会就此作罢吧?”

    “当然不会。我看此事大有蹊跷,贼人要偷钟完全没必要留下字迹,这岂不是多此一举?贼人一定在虚张声势,想刻意隐瞒什么,你带人晚上偷偷埋伏在四周,定有收获。至于曾良,那个自大的家伙,让他挨家去搜好了。”王子围心情不错,脸上竟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那个血蝠标志来看,应当是传说中的南疆苗蛮神秘部落不假。可是要知道楚国可是泱泱大国,纵然失去了霸主之位,也轮不到群丑来上房揭瓦吧!那么此事更加蹊跷了,那个神秘部落素来行事诡异,鬼神难测,可是为了文王钟,难道真的不惜与楚国结仇?这个谜团就让自己来解开吧!传说那个部落擅长各种巫术,这倒是让人头疼。

    “曾良匹夫,仗着军权在手,如此对我,此仇必报。哼哼!”他轻轻的冷笑着,不再发一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