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的番外:红粉暗流随水去之命运


本站公告

    我是个不祥的人。

    听阿塔说,在我出生的那天,漠北突如其来地下去瓢泼大雨,雨势前所未有的罕见,其状堪别上古传说中白蛇水漫金山寺的惊骇场景。

    我的出生曾经震惊了全族人,因为我一出生便手握白玉,这对于笃信神鬼轮回的族人来说是惊世骇俗的。

    年幼的我就已经有了天人之姿,倾国之貌,我可以清楚地在每一个见过我的人的脸上捕捉到这两点,甚至是更多,然而,惊艳过后,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和嫌恶。

    我是个不祥之人,在我出生那天,族里最有权威的巴代就预言说,我将会给亲近的人带来灾难。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身负恶咒的人来往。他们总是远远地指着我,鄙弃地说:“他就是云逸,就是那个不祥的人,别跟他玩,不然会被魔鬼盯上的。”

    我冷眼看着这群无WWW.soudu.org知的小孩,直到他们如受到天大的惊吓一般,哇哇大叫着一哄而散。

    我是个不祥的人。是的,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所以我没有拥有友情的权利,我仅有的,只是阿塔和阿娜怜悯而又心疼的亲情。

    强颜欢笑——这是我自出生便可以从他们脸上看到的表情。

    因为我的关系,我与世无争的家人也渐渐被族人孤立,如一艘无依无靠的小船,在狂风大浪中风雨飘摇。

    在我长到八岁的时候,阿娜终于因为受不了族人长期的冷眼与流言匪语,郁郁而终。一夜之间,阿塔高大的身躯轰然坍倒,长久以来深深埋驻在他精神上的压力已将他彻底击垮。他颤抖着佝偻的身体指着我嘶吼:“你这个不祥的人,是你害死了你的阿娜,是你,是你——”

    那一晚,年幼的我在他歇斯底里的咆哮中,默然无声地流了一夜的泪。

    我曾经窝在阿塔宽阔温暖的怀里,仰着小脸问他:“阿塔,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是因为云逸是个不祥的人吗?”

    “阿塔,为什么我会是个不祥的人?”

    “阿塔,你告诉他们,云逸会乖乖地,不给他们捣乱。”

    “阿塔,我不要做不祥的人……”

    ……

    那时阿塔总是心疼又苦涩地对我慈爱地微笑,“云逸,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都是阿塔与阿娜的宝贝。”

    可是那一晚,阿塔歇斯底里的咆哮让我原本就灰暗的世界,彻底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几天后,阿塔将我带去了离村几百里远的漠扬城。

    我默然地看着四周繁华的街巷,衣着各异的人群,默然地,走向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女人。

    胖女人惊艳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嘴里啧啧称奇,“这孩子长得可真俊,你叫什么名字?”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想说话。

    女人脸色有些不好,阿塔忙在身后道:“快回话,云逸,快回答婶婶!”

    我在阿塔急切,胖女人喜笑颜开中,垂下眼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云逸。”

    说完后感觉喉咙口一堵,再说不出话来。

    女人殷切地捏着我的脸,像随意拍打小猫小狗一般,满脸堆笑,越看越叫人讨厌。

    临走前,阿塔歉疚又痛心地瞅着我,那饱含水汽的浑浊双眼,一度让我湿润了眼眶。

    “云逸,记得要听婶婶的话,阿塔……阿塔对不住你……”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但见他微微鼓起的腰包,顿时寒了心,倔强地别开眼。

    阿塔,你真的舍得将云逸交给这个不怀好意的陌生女人吗?

    阿塔,云逸这个不祥的人离开了你,从此是否可以给你换取半点光明了?

    女人沙哑的笑声回荡在我耳边,“大兄弟也别难过了,云逸这孩子模样生得这么好,我一定给他找户好人家。”

    我冷笑了一下,这个讨厌的女人,她似乎还不知道我是个不祥之人。

    从北到南,跨越寒冷与温暖,在破旧逼仄的马车上颠簸了大半个月,我再一次像物品一样,从一个人的手中换到另一个人的手中。然而这一次,也是我荒旦人生的开始。

    我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门庭外,一个妆容精致、风韵犹存的贵妇人一手搭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我门楣上那块气派十足的牌匾,轻声说:“这是淮南教坊,从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这个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的贵妇人便成了日后教导我舞艺琴技,长达十二年的师傅——明月。

    晦暗的八年孤立生活,已经将我的性格造就得孤僻内向,至亲的遗弃,更是寒冷了我幼小的心,所以在教坊生活的前一个月,除了明月师傅以外,我没有同任何人讲过一句话。

    随着技艺的增进,我越来wWw.越多地得到别人的认同,但与此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遭到其他学童的憎恨。

    首当其充的,是教坊老板的独女,林碧瑶。

    林碧瑶,这个不过与我同龄的女孩,有着俏丽的长相,与被宠坏了的高傲性格。

    我还记得走进教坊的那天,她惊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许久,然后她走过来,趾高气昂地指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答,我的心情如坠入深渊的石子,捞不回来,也见不到影,郁郁寡欢,无力开口,所以我默然地看了她一眼,便跟着明月师傅进了后院。

    那个高傲的、被宠坏了的、不可一世的、不容人反道其行的小公主,就在那一个萧瑟的秋天,在那个阴霾的午后,开始了对我对她“不敬”的报复。

    我开始直面我的面具和舞衣等道具被一次又一次地毁坏,我早已习惯了人情冷暖,学会忍受和漠视一切仇视和敌对,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她却越来越不满了,我在她怨恨的目光中看到一丝苦涩和哀怨。

    可是我一句话也不想说,转身走开。

    师兄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