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游说曾国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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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此时,传来太平军攻克武昌,又要反攻湖南的消息。张亮基又命郭嵩焘连夜赶到曾家,劝说曾国藩出山。

    郭嵩焘与曾国藩是至交,虽然几年不见了,书信却从来不断。他与曾国藩一样是翰林出身,也因丁母忧回籍守制,太平军攻湖南时,主动到张亮基处出谋划策,这次奉张亮基之命到曾国藩家游说他出山。

    几年没见面,曾国藩与郭嵩焘两位至交老友相见后分外亲热。

    郭嵩焘以晚辈身分,向江氏老太太灵柩跪拜行礼,又拜谒老太爷曾麟书,并与曾国藩的四个弟弟一一见面。之后当着曾氏兄弟的面剖陈了利害,请曾国藩出山。

    郭嵩焘说:“我来荷叶塘,一来向伯母大人致哀,二来向仁兄恭贺。”

    曾国藩惊道:“我有何事值得恭贺?”

    郭嵩焘笑道:“听说仁兄即将高就,总办全省团练事务,三湘士人没有一个不高兴的,期望仁兄施展抱负,抚境安民,拨乱反正。这样的大好事,嵩焘能不恭贺?”

    曾国藩听了这几句话,脸上却毫无表情,说:“这都是缪传啊,张中丞虽来信相邀,皇上近日也有谕旨,但国藩担当不了这样的重任啊,张中丞那里早有信婉谢,皇上谕旨,我也不能接受。”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两封信函来递给郭嵩焘。郭嵩焘看时,一封是转录兵部火票递来的上谕,一封是曾国藩刚誊正的奏折。折子的第一句写着:“臣恳请在籍终制,不能受命,仰祈圣鉴事。”

    郭嵩焘叹息道:“哎!可惜张中丞等人都看错了人。我郭嵩焘这二十年来自认与你最相知,看来也靠不住。”

    曾国藩是个最要强的人,郭嵩焘这几句挖苦话,说得他脸一阵阵发热,很不好意思。

    “嵩焘,你也不理解我?我是热孝在身啦!母亲的灵柩尚未安葬,如此时出山,有违丁忧离职守制大礼。自己满口满纸讲孝道,如果违制,别人会耻笑的。”

    郭嵩焘好像没有听到曾国藩的话,继续以自言自语的口气说:“只有一人没有说错。”

    “谁?”曾国藩脱口而出。

    “湖南水陆提督鲍起豹。他说,曾国藩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他有什么本事办团练,别看他平日气壮如牛,到头来一定胆小如鼠。”

    曾国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郭嵩焘在有意激将,平静地笑道:“好一个郭老大,我又不是周公瑾,几句话就可以激得了我吗?”

    郭嵩焘看了看发笑的曾国藩,一本正经地说:“谁要激你?我只是为你可惜。你辜负了家乡父老对你的的厚望,你知道吗?自唐鉴推举曾国藩之后,皇帝又征询了恭亲王奕?、内阁学士肃顺的意见。二人都竭力保举,说曾是林则徐、陶澎之类的报国忠臣,如今洪、杨造反,非得这样的人物出山不可。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啊,真的看错人了。”

    曾国藩在朝中与恭王、肃顺都有接触,认为二人各有优长,都是皇族中的拔尖人物。现在,有恭王、肃顺在朝中支持,不怕地方的事办不好了。曾国藩还是怕消息不准,于是惊讶地问:“有这样的事?”

    郭嵩焘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来,信是周寿昌写给左宗棠的。

    周寿昌字荇农,又字应甫,长沙人,道光二十五年中进士入翰林院。周寿昌结交非常广泛,官位虽不过一翰林院侍讲学士,然交游遍及王公大臣,是湖南京官中的百事通。出自他的消息,十之###是可靠的。

    曾国藩连忙把信打开,细细地看着。

    周寿昌的信中讲,自唐鉴密荐后,皇上一直在考虑起用曾国藩,但未最后拿定主意。为这事,皇上分别召见恭王奕?和内阁学士肃顺。二人都竭力主张起用汉人来平洪杨。恭王说曾国藩是先帝破格提升的年轻有为人才,是林则徐、陶澍一类的人物,要皇上放心委以重任。肃顺更是明确提出,当前两湖###,让曾国藩在原籍主办团练,仿效嘉庆爷平川楚白莲教的方法,给曾国藩方便行事的权利。这样,则洪杨可早日剪灭,国家可早得平安。皇上欣然接受,并夸恭王、肃顺见识卓越,老成谋国。

    曾国藩看完信,把信慢慢地放回到信封中,想到周寿昌这个不拘小节的人,真不知说什么好。记得有次在妓院,与妓女饮酒赋诗弹唱,差点被人告发,曾国藩以前辈身分声色俱厉地将他责骂一通。周寿昌嫌曾国藩太拘谨,曾国藩也怕以后受周寿昌的牵累。从那以后,二人往来就不多了。现在,周寿昌能送出这个出这个绝密消息,使曾国藩大为感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