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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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正在进行中,一个侍从匆匆进来,报告了靖港之役的消息。骆秉章为之一惊。陶恩培却分外快活起来,他是蒙恩荣升,而曾国藩却是兵败受辱。孰优孰劣,已经很清楚了。骆秉章的酒杯僵在半空,陶恩培主动把杯子碰过去,微带醉意地说:“中丞,你还感到意外吗?说实话,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像曾国藩这种目空一切的人,不失败才怪呢!”

    骆秉章苦笑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心想,你陶恩培从今以后就不在长沙这种鬼地方了呆了,可以说风凉话,谁又来管我呢?看来长沙被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鲍起豹喝得醉醺醺的,嚷道:“各位,各位,怎么样啊,曾国藩不就是一个书生,没有半点本事,却总是目空一切,上百万两银子抛到水里不说,现在把太平军也引到长沙了,破坏我的用兵计划”顿了顿,他对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传我的命令,将城门关闭,加强警戒。”

    这样一来,曾国藩和他的湘勇一个人也别想进入长沙城了,如果太平军来攻击长沙,他们是首波和太平军遭遇的军队,无疑是加强了长沙的外围工事。可在长沙城内的官员被嫉妒烧红了眼睛,完全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只是恨不得把曾国藩这个眼中钉赶紧拔掉。

    干瘦的老官僚布政使徐有壬气愤愤地说:“练勇团丁,剿点零星土匪还可以,哪能跟长毛交战呢!结果弄得这样,把我们湖南文武的脸都丢光了。”

    其他官员也跟着吵吵着,有人甚至要求起草奏折,状告湘军的惨败和曾国藩的无能,要求解散湘军,惩办曾国藩。

    只有左宗棠坐在那里不语。他既为鲍、陶、徐等人的中伤而愤懑,也为曾国藩不争气而懊恼。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这群落井下石的小人地鄙视。

    看看时候不早了,陶恩培想如果今夜走不成,万一长毛围住了长沙,就脱不了身;如果不幸城破身亡,那就冤枉透顶了。

    于是,在一片寒暄声中,众人执意要把陶恩培送到船上。灯笼火把、各色执事前后簇拥着几十顶绿呢蓝呢大轿走到江边,在一片“珍重”声中,官船缓缓启动。然后,一顶接一顶的绿呢蓝呢大轿气派十足地向城里抬去。

    此刻,似乎谁都没有想到,有一个从靖港败回的前礼部侍郎、现任钦命帮办团练大臣就在离此不远处的大船上。

    在这群小人眼中,败军之将,是没有一点价值的。

    左宗棠的蓝呢大轿紧随着布政使徐有壬的绿呢大轿之后。

    对这种官场的应酬,他深感厌倦,本不想到江边来送陶恩培,只是因为想看看靖港败退下来的湘勇阵营最近是否有所变化,才随着骆秉章出了城。他看到水陆洲一带船破桅断,灯火稀疏,心中很难受,决定前去看望曾国藩。

    他吩咐停轿,等后面的轿队过去之后,轿夫抬着他,向曾国藩的大船奔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