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靖港惨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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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藩坐在船上,听着后面追兵一声声“活捉曾剃头”的喊叫,看着两岸飞蝗般射来的箭,以及自己仓皇奔命的狼狈相,又恼又羞。自衡州出师以来,与长毛打了两仗,都以惨败告终,还不知湘潭那边战局如何,怕多半也会失败。辛辛苦苦训练了一年、期望建不世之功的湘勇,竟是不堪一击,曾国藩灰心至极。皇上的重托,恩师和朋友的信任,自己的抱负,眼看化为了泡影。《讨粤匪檄》中的那些大话,将会永远成为子孙后世的笑柄。再回长沙,官绅们的冷眼将不堪入目。何况,这次是否能逃得回长沙,也很难说。

    想到这里,曾国藩羞得无地自容,闭住了眼睛。

    战败之将,大多会选择自杀,一是觉得自己已经无脸活在这个世上,二是对不起死难的将士。此刻,曾国藩对那些溃败的湘勇只有责备,在他看来,如果死战,也许还有胜算。他只觉得是湘勇给他丢脸了,丝毫没有想到是自己决策和指挥有失误。曾国藩在战争中还需要好好的磨练。

    一向比较自傲的曾国藩被靖港惨败这样的奇耻大辱压地喘不过气来,他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走出船舱,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跳入了滚滚湘江。身边侍卫根本就来不及对他进行阻拦。

    难道曾国藩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当然不会,这时出现了一个人――章寿麟。

    章寿麟,字价人,是曾国藩府中一位不起眼的幕客。就是这样一个很不起眼的幕客,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曾国藩跳入湘江的时候,湘江上依旧炮火连天,看见曾国藩跳水的人又不多,幕客章寿麟赶紧纵身入水,奋不顾身的将曾国藩拖了上来,扶进船舱中。大家七手八脚为他换衣、推腹,好在他并未呛水,没有大碍。一心求死的曾国藩想再次跳水自杀,被章寿麟将其死死抱住,并不断作劝慰工作。

    曾国藩心里感到非常恼火,便指着章寿麟骂道:“你来干什么!”为欺骗曾国藩,章寿麟只好说:“我是来报信的,刚刚接到战报,说湘潭那边的战争已取得胜利。” 曾国藩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但此时的他既然有台阶可下,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历史证明,章寿麟的奋水一跳,不仅救起了曾国藩,也挽救了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中的大清王朝,因而有人称之为“援一人而援天下”。而章寿麟到死也只是个小人物,并未沾到曾氏的雨露,最高只做了县官之职,最后告老还乡。

    真是不可想象,如果没有当日章寿麟的奋身一跃,不知稍后之城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了?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有无数的巧合,好像是偶然,其实又是那么必然。

    此刻,太平军在湘军炮火的阻拦下,已经无法对曾国藩的逃军进行追击,曾国藩就借此时机,狼狈地逃回了长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