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一路上我们彼此一句话也没同对方说,可能大家都在各自想着内心话也说不一定,至少我在沉思,然而我自己想了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已经回想不起了,如光一般一晃而过,恍惚什么也没有留下。一向哆嗦什么时候都像猴子一般活跃自悠的陆丰朋,此刻他也没有开口说玩笑,我只隐隐听到一丝音乐,他好似在轻轻地哼光良的《童话》,我早已发觉他一直都那么喜欢这首歌。秦小菊拖着陈玉龙的右手,走在我俩前面,我看不到他俩的表情,但可以发觉到他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我却是两手揣进口袋走在他们三个后面,默默地在喧嚣的尘世间走着......
我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环街。环街是一条商业性街道,是这个小城市的一个代表:代表它的繁荣,代表它的安居乐业,还是代表人们的富裕。我不甚清楚。不管是晚上还是大白天,它都是市民闲荡、消费的最理想的场所。这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绰绰有余,唯一显得不足的想必就数钱了,因为钱再多也不可能多到令人觉得它会绰绰有余,然而又自相矛盾,这里的东西都可称是价廉物美,还能讨价还价呢。一个像要拼了命似的也要把价格砍价下来,另一个像守处女一般猛开高价,到最后要看谁先稳不住脚,晕厥了价格就这样搞定了。管你是一块钱的东西能买到五块钱呢,反正是在大家彼此意愿的前提下成交的,连法律也不能说这是乱开物价。所以要在环街生存是很有讲究。想要在这里买到好东西又能讨其中的便宜,是必须要具备一些条件的。比如说脸皮要厚得连钢丝刷也刷不红,其次意志要坚强而灵活,既使天蹋地裂,海枯石烂你也要表现得无动于衷,要不然你在环街买东西,一定不仅仅只亏到家而且拿到一堆烂货,特别提醒那些死要脸子,充大款的。环街就是这样自相冲突的街道。
周日,我们常常到环街这个地方闲荡,看热闹,看新货,但我们只是看,很少买什么。但是不管买不买,我们一定死拉硬拖,优柔善诱,非得把陆丰朋弄来不可。因为我们大多都死要情脸,只有陆丰朋能够看得开,能为一分钱忠心耿耿。我们依然没有说话,默默地走着,光景如之前,就连彼此间的距离都保持相一致。走过几个摊子,我在其中一个书摊位停了下来。摊子上左边挂着一块木牌子,大到好似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一面用粉笔潦草写着:“一律十块,多谢惠顾!”的字样。
笔画没什么特色和他本人一样一副市民俗物,穷困潦倒,不过很有代表性。对摊主来说,陆丰朋和陈玉龙还有秦小菊他们三个无异是滥竽充数的顾客,赶走,让人怀疑待客粗劣不周,有影响信誉之危;随便,不但霸占了有量资源,还使人讨厌。特别是陆丰朋,摊主已经明目张胆地冲他翻白眼了,可恨他没有注意到,随手又拿了另一本,瞧了瞧,便扔到一边去了,接着又是一本。他说:“还是走吧,看这些没用的书干嘛,既淘神又费时的。”
摊主一听,气得要热泪盈眶,他激动地教导说:“小哥,你怎么能这样子说,俗语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啊!黄金呐!”
“算了吧,老板。”陆丰朋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说:“老子我念了九年书,堆堆狗屎!”
“哎哟!现在的学生哥,”摊主说:“都喜欢造孽啊!”
摊子上书量不是很多,种类也有限,不过都是一些国内外的畅销名著,而且都是以全集为主的。比如《鲁迅全集》、《韩寒五年文集》、《郭敬明文集》、《安妮宝贝》、《复活》、《挪威的森林》、《哈利.波特》啊等等之类的现代畅销书。而且一律十块钱,简直就是太价廉物美了,虽然价廉,但摊主就是依赖这一点收入,养活了他一家几口人,可见书买得不只一般。我买了两本文集,一本是《鲁迅全集》,一本是《莎士比亚》。陆丰朋不用我提醒就习惯性地跟摊主砍价,他笑呵呵地说:“老板,十七块行不行啊?”
摊主一听,不忙不慌地底下头,一副你不买主算了的架势,不在乎的样子,很没有好气,一边闷头整理书籍地说:“已经是特价了!”
“不行啊!”
“不行!”摊主坚硬地说。
“我们去隔壁买吧,”陆丰朋从我手上拿过书,放回去大声说:“那个老板我认识,包管你花十五块能买任意两本。”
摊主一听忙提头勉留我们,一脸家里还有老妈子老婆,多少个儿女要他养的可怜相说:“小哥多给点吧!”
“十六块五。”
“十七块揍个整数吧。”摊主包好那两本书,也不理我原意不愿意,硬塞给我,一边笑眯眯,一边说:“看你们都是学生哥,也没几个钱,又是知识分子,才这般优惠买给你们的,以后多带些像你们一样有知识的人多多光顾啊!”
摊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好给钱,并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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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着往前闲荡,一会儿看看这里,一针会儿瞧瞧那边。同一时刻,陆丰朋对我说:“真不明白,你买这些书干嘛。我看你越来越像个呆子了。”
“我只是想,弄清楚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淡淡地说,如说今天我要吃肯德基一样轻描淡述。
“啊?超!罢了罢了,少来这一套。”陆丰朋不耐其烦地挥了挥手说。
“钟离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在一个卖杂货的摊挡停了下来,陈玉龙扭过脸孔对我说。
“你们不会明白的。”我失落地说。
“不是我们不了解,是你太奇怪了。”陆丰朋在一堆杂货堆里挑来挑去,一边头也不提地说。
“我们都不知道你整天价,都在苦思冥想些什么!说真的啊,老兄。”陈玉龙说。
“我想看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翻景致!”
“就是这样啊?”陈玉龙歪头对我说。秦小菊站到一边看看我又看看陈玉龙,一副迷惑不解的神色。
“是吧。”我看着陈玉龙忽然对自己有所怀疑起来说。
“这还不简单,”陈玉龙略扫了周遭一眼说:“这不就是世界?”
“呃!是吧。”
“世界那用你去读,呃,都这么现实了。老子我发誓一定要发大财。”陆丰朋突然岔开对摊主说:“老板这刀怎么买?”
“你买这种刀子干嘛。一不能当水果刀用,二想必也是毫无用动之地吧。”陈玉龙说。
“喜欢呗!”这是一把很精耕细作的小弯刀还镶着数不清闪闪发光的假小玉,不,不可说是玉,连玉都不是,玻璃也不太像,应该是一些化合物粒状之类的东西吧。看样子,也没什么特征,无非是迎合世俗的喜好,而模仿得不伦不类的产物罢了,中国市场这类货色多得数不胜数。不过这把小弯刀到是摹仿得挺有蒙古特色的。陆丰朋一边打量,一边兴趣地说:“我家特别喜欢收藏离奇古怪的小刀、大刀。唔,挂在我床头上,应该好看。”
“收藏!几块钱的东西你们也收藏,我想一百年后也不会值几个铜板。”陈玉龙一脸轻蔑道。
“我又不是为了市场升值,这叫爱好,懂啵!有钱人都他妈的自以为是。”陆丰朋反击说。
已经是下午1点30多分了,2点20分上课。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坐了下来,在小摊里吃了一份福建水饺,然后步行走回学校。我们本打算坐三轮车返回学校的,但是看今气似乎很不错,又还有时间,所以决定走路回去。一路上,也不知因为天气的原固还是我们都忘掉了什么,比之前话多了,有说有笑的。但是秦小菊依然很少开口说话,而且每次开口讲话都是耸拉的着头,看地面,可能是她对我和陆丰朋还不熟悉吧,像是个挺腼腆的女孩子。陈玉龙和她走在我俩中间,和一般情侣一样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陆丰朋走在右边,一边欣赏他的小刀,有时间他也哼几句,依然是光良的《童话》。我走在左边。相隔一臂与秦小菊并肩走路。
相隔俩人外的陆丰朋,意味地说:“钟离雨,我不能了解你。希望你不要见怪,因为我真的走不进你的世界。唔,怎么说呢,我有种直感,亲切得就像我存在这个世界一样真实。我感觉我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被拉长了。”
“我也有同样的直觉。”陈玉龙说:“不过我会尽量不让你感觉从来你是一个人的!”
“谢谢!”我轻声说。
“听起来,你是个很奇怪的人。”秦小菊歪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底下有头看回地面。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说:“或许。”
“就是他们!弟兄们给我上!”突然从角落里破天慌地冒出了这句话。同时从小巷里蜂拥而上来七八,便把我们四个团团围住,二话不话就冲我们拳打脚出......因为事情太突然,我们完全处在一种没有意识的状态中,混乱不堪。单凭自己的求生本能护卫以及反抗。我想我在拼命地挥舞手中的书,乍一轻了,我便护着头想冲出人肉围墙;忽然空气中折射出几道太阳光,银白色的光弧,如此耀武扬威,刺人现目。
“啊!”一去声惨叫,叫得嘶心裂肺,在寂静在下午半空中回荡良久,同时我们都被震着了,如同时间瞬间止步一样。片刻才有人回过神来说:“我操他妈的!他们手里有家伙!”
陆丰朋突然疯了一般狂舞手里的小弯刀,抽着沙哑的声音嚷道:“他妈的不要命的过来!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要命......”众人见状,慌忙跃离三尺,纷纷保持距离,提高警惕,我也险些让他划到了。陆丰朋语无伦次地咒骂,挥舞着手里的刀,在空气中划出了无数道冷峻而好看的银光弧线。那些人见这般,那里还敢呆在这儿,彼此相觑一眼,个个转身逃之夭夭,很快消失在大巷小巷的死胡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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