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周思并不怎么去在意。满以为金大龙和周大福只不过又旷课而已,所以他一厢情愿地以此事说教,长篇大论地说大道理,以警告我们。可是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他们人影,这下周思可急了。他四处打听金大龙他们去了哪里,结果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周思,因为彻夜不眠而浮肿的黑眼袋又一脸的憔悴。我倍感同情,所以,我站起来说:“他们已经不读书了!”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个个拉长着下巴惊讶地看着我。片刻,周思叫我出去问话,不在教室问我,好生奇怪每当如此,做教师的都是这样子做。周思在办公室问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周六!”我没周思那么激动地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平静地进行陈述,这出乎我的意外,就是因为我担心我自己无法面对现实而心里无法承受,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跟周思说。周思说:“那么周大福呢?”
“他跟金大龙一起走的!”我说,心里莫明其妙地被触动了起来。
周思知道实情以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淡淡地笑了之后就不再问起这件事情了;虽然大家在课余也议论了一翻,然而此事很快就不了了之了,如同没有发生!形同在他们眼里就从没有出现过金大龙和周大福这两个人一般。看着他们,我不明白,我为何变得越来越沉闷了,有时候忽然要离开这里的渴求,很强烈,几乎令我无法自控。想起金大龙他们所说的:“一个月也有一千二三块!”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有所担忧......陆丰朋他们常常拿我开玩笑。说我是冷世子的背影,其实我也渴求能够这样,可是我无法漠然到冷世子那种境界,什么我都不在乎;冷世子也常常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很难想象他看着我所对于我的幻想。
另一方面,学校的博览室终于落实了。膺校长通过广播宣布说:“经过同学们的共同努力以及无比的贡献精神......”我扒在桌子上塞上耳塞,懒得去听!只想静一静。看着大伙一个比一个兴奋,心里好不是滋味;陆丰朋一脸期待地跟秦皎铭在我眼前瞎扯。他妈的真想吼叫几声:“滚!”
周六下午放学,张小涵突然问我说:“今晚你有空么?”
听得我心里一阵阵狂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而,我却冷漠地拒绝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其实,我也不知为何要违背自己的意愿,似乎只想为了避免谈及自我。我站在楼上,默默地看着一个人慢慢地穿过球场的张小涵,心里一阵阵地失落,像是秋天的落叶一般在叹息自己的命运!“是的!”我说:“作为懦夫,逃避是必然的!”
“喂!”
此时,忽然被别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叫了一声。扭过头,我看见了陆丰朋,自己被人没理由地突然吓了一跳,所以我没好气地说:“干嘛!”陆丰朋没理会我,倒过来问道:“干嘛?”
我眨了眨眼,暗地里深深地呼吸,说:“没干嘛。”
“脸色不太好耶!”陆丰朋也不待我解释,立即表明要意,他接着说:“兄弟一场,陪我去上网好不?”我摇了摇头说:“没钱!”陆丰朋咬了咬下唇说:“他妈的我请你玩!”我说:“不想去!”
“机会难得哦,我请客耶!”
“不想去!”我坚持地说。
“呆在学校会很闷的哟!”陆丰朋极力引诱我说。
“下次吧!”我很难为情地承诺说。“现在我只想去博览室。”
陆丰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超!他妈的自己的课本都不想看,还去看课外书,无聊!”说罢死拉硬拖地非要我去不可,他说:“还是陪我去网吧吧,我介绍几个美女给你认识,还可以**哦!”
“真不想去!”我不耐烦地说:“你去找秦皎铭吧!”
“秦皎铭!”陆丰朋突然很生气地说:“我操!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小子,说好的要一起出去上网,他妈的他趁周不死不在学校一个人偷偷地遛了出去,也不叫上我,没义气的家伙!”
“陈玉龙呢?”我问。陆丰朋叹了叹气,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说:“别提了,想必现在正和他女朋友玩脱衣舞!”接着陆丰朋就激动了起来,他说:“真他妈的这些女人就是喜欢有钱人,老子我发誓也要做个有钱人,让天底下的女人也为之倾倒!”唉!又来了,我想。陆丰朋很认真地问我说:“我最后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
“我,”我很难为情地承诺说:“下次吧,下次我保证陪你去!”
“他妈的没义气的家伙!”说罢陆丰朋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在楼上,我目送着陆丰朋的背影出了校门口后,才独自一个人往博览室走去。老远我就看到有许多人在博览室门口徘徊,我想景气不错;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门上的横幅,又是红纸金字,看了大半天,我想应该是‘博览室’这三个字吧;再看了看两旁的对联,唉!我必须承认自己无能,东看看,西瞧瞧,也看不出倒底写的是什么,心里一阵阵感慨。我想不愧是膺校长之文宝,真是够艺术,一笔带过,串给像是蝌蚪文一般。再一次感慨之后,我才走进博览室。
博览室和我所想象的,区别不只天壤。我想最简单设局:几个书架子,中间摆几个桌子,供人坐下阅览。没想到里面竟然一个书架子也没有,全都是一排一排排的桌子。桌子的两旁都坐满了人,然而里面却显得很安静。我绕着桌子安静地走了一圈,心里觉得怪怪的,却说不上哪里奇怪;我一边静心谛听翻动纸张的声音,放在心上,别有一翻滋味;一边东张西望,想找有一个位置,结果未能如我所愿。这时,我看到角落里堆放着许多书籍,呵呵!我想站着看也不错的。
我开始发觉原来杂志占了大多数量,其他书籍的总数量恐怕不到全部的一成。在角落里,我随随便便地翻阅,纳闷啊!我想,几乎所有的杂志都是二千年前的,我非常清楚这些过时的杂志,绝对是从外面的地摊上花一块钱所买的,想起自己这么愚蠢地花了几块钱买一本新的,心里一阵心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本称心的杂志,不想就在此时,突然凭空消失了。
一个傲气十足的C男生,他指着他自己左手肩上的标致‘值勤员’的字样,又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块小黑板上的粉笔字,接着一副老子要教训儿子的臭脸说:“没看到吗!”
“此处书籍,暂且不开放,如有不便之处,敬请同学们原谅!”
“啊!”我看着一脸惊讶,忙解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到耶。”
“小声点!”那个C男生的表情,如同担心会吵醒沉睡中的婴儿似的夹带着愠色。然而他却咆哮着说:“这么大几个字!”我气愤得脸红耳赤,恨不得要揍扁他,同时大家都往我身上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心情糟糕透了。他妈的!我忍声吐气地走开了,一边安慰自己说跟这种人消耗自己的情绪,不值得。C男生在我背后冷‘哼’了一声,听起来令人觉得他很得意,“他妈的!”我在心里诅咒他。
“钟离雨!”我看到不远处的冷世子冲我挥手,脸无表情地指了指他旁边的位子。我慌忙走了过去,刚坐下,冷世子就问我说:“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在空气中挥了挥手,很气愤地说:“他妈的没理由地让人骂了一顿!”
冷世子看着我,片刻才突然说:“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狗为什么会咬人,因为它有主人!”
“狗仗人势!”
冷世子在看一本旧书,页张都已经很泛黄了。我好奇地小声问他说;“你看这本是什么书?”冷世子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翻回正面。是啊!我想谁会知道呢?这本书连封面都没有,前几页页张都已经脸目全非了。然而冷世子又突然说:“《麦田里的守望都》。”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老实说,”我万般小心地翻动着桌子上的书,挺担心自己一不注意力道,就已经把页张撕了下来。我说:“你看,这种书就好像刚从地里出土的文物一样。”说着忽然想起了膺校长说过的话,笑着说:“哈哈哈!不愧是博古通今啊!”
冷世子被我逗乐了,我在一边久久地凝视着他微笑的侧脸,我想没想到他也能笑。可是在他的微笑背后,我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许多无奈与悲哀,像流水一般在阳光底下闪烁。
“你知道吗?”我忍不住地对冷世子说:“你笑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冷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不久便消散了,看着他,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曾经看到过他微笑?冷世子站了起来,没有说什么就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莫明其妙地觉得冰冷,是的!我无法想象他生存的内心世界所拥有的或者像落叶一般所失去的。当我像他一样活着的时候,自己却感到恐惧,感到无垠的压抑,极端的不安几乎要使我窒息;一切都在我眼里显得多么的无奈,又执着的不想放弃,我不知道他的感受是不是如同我一样,也许更堪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
“可能习惯吗?难道他真的毫无触感?”我无法想像,想必只能如此解释了,怪人一个啊!不经意,我看到了一句很我震惊的话:“如果我是一根干脆芦草,那么就应该让它自然毁灭!”我不由自己地重复默念了许多次,心情越来越变得沉重。我想把书拿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本书的名称,结果似乎有点拿不动的意思,可我不太去注意,也许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本书;我稍微一用力,‘嘶’的一声,被我撕掉了,有一小部分死死地贴在桌面上。我看了看手里中的那一部份,又瞧了瞧留在桌面上的那一部份,竟不知所措;旁边的其他人都抬头看着我,很有义愤填膺的意思。我涨红着脸,心慌地解释说:“哈哈!啊!我不是故意的!”
“遛为上策!”我想。旁人的眼光促使我,好像真的是自己是故意的一样。刚站起来要离开,不想被一只强有力的铁手,把我压了回去,说:“不许走!”我抬头一看,又是那wWw.个刁蛮的C男生。他看到是我又说:“又是你!”
我一张嘴,C男生就指着我的鼻尖,说:“破坏公共财物是耻辱的行为!”
“我――”我又张了张口想解释说。C男生阻截说:“你班主任没有教会你怎么去做人吗?真是缺德!”我心里异常的气愤,几乎使我无法忍耐;强压着一口气,我耐心地想要解释清楚,后来才发觉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像他说的,就算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C男生说:“厚面无耻的人总喜欢找借口,为自己分辩!”
“我真的不知道!”我说着,看着旁边的人,想求助于他们,结果没人表示能够解释。C男生说:“你脸上的每一粒细胞都在为他的主人的谎言而深感羞耻!”我的肺真要让他气爆,涨红着脸,无话可说。C男生说:“少废话!在这里签上您的鼎鼎大名以及班别;你会受到惩罚的,为你的所作所为!”
“我操!”我心里诅咒他的祖上十八代,一边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性名以及班别;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还有其他人像我一样沦落啊!C男生鄙视地哼了一下,说:“哟!毕业班呐!”
这天下午,我正在看一本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是我昨天中午,偷偷遛出校外买的。
“哎,钟兄!”这时秦皎铭搭着我的肩膀说:“你去过博览室了没有?他妈的就像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人妖一样不伦不类;如同爱情里的同性恋一样奇异!”秦皎铭自个儿地一劲儿地说:“心痛呐!竟然有人捐出教科书,我操他妈的早知道可以我也这样子。”说着翻了翻自己的语文书,接着说:“白白浪费了老子的二十块钱,二十块耶!能够通宵一个晚上兼上一顿丰富的早餐了呐!”
对我来说,秦皎铭如同空气般透明而轻浮,他的打扰对我无足轻重地继续看着自己的书。就因为我的无动于衷,不闻不问惹火了秦皎铭,他愤愤不平地摇晃我的肩膀,说:“喂喂喂!他妈的钟离雨你多少给我一点表示好不好?老子跟你说话呢!我操!罢了罢了!让你看,让你看,看成你个书呆子!真他妈的不知道你脑代里倒底进了多少水,课不听,作业也不想做,成绩却还算不是很烂;老子是我拼死拼活也才免强拿个前十名!妈妈啊!老子我不想干了,让你们来做好了!我也想轻轻松松、愉愉快快地躺在草地上,感受每一天太阳抚摸的温度!”说罢秦皎铭叹了一口气埋头驱赶习题。
我偷偷地眄视,看着秦皎铭用功的样子,自己也说不上应该是可怜还是同情,不管倾向于哪一方面,在我心底都荡漾起不安的涟漪。是啊!由始至现在,我终究还是明不明白,在这里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瞧大家相聚在一起的所作所为以及如此糟糕的周遭,是啊,终究为了什么!倘若有一天谁会后悔,那又将是谁是谁非?
整天我都把自己浸泡在文字里,外界的一切又与我本人毫无瓜葛。有时候,我会突然地兴奋起来,特别是看到某一些句子的时候。我时常想不管以后,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以后,就像自己周遭的人群一样,对某一件事情所作出的决定一样,很少会意识到以后的影响,甚至如我所说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所对自我的影响,往往会袒护此刻的正确性。我也一样不管以后,至少我认为现在是正确的,可行的。同时,我慢慢开始发觉自己真的能够彻底地把时间遗忘了,它轻轻地走过,如微风一般在我眼前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轻快得几乎要让我怀疑一天下来,才那么几个小时;一天,两天,第三天...地飞逝,使我心情也愉快了许多,没有之前的那么压抑了。我想以往为什么就没有意识到呢?每当我一兴奋起来就这样子问自己,然而假设有很多,很多。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当初某某老师极有力的渲染:
“看课外书的只有坏孩子才干的愚蠢的勾当!这种书形同魔鬼一样好孩子也会被引诱作坏!孩子们请勿接触啊!”
我想:“主要的恐怕就是学校历来不允许学生携带与学习毫无瓜葛的书籍,否则一经发现不但没收还要通知家长,严重者留校观察。”
以前没有这种意识,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存在这意识。在生活中,我扮演的角色不应该是一根干脆的芦苇,我决不甘心自然毁灭;看着自己周遭的人们,我不明白人活着最终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活着?是的,我不明白,因此我想从文字里面寻找答案,自我所存在的义意!
“大家应该多多向钟离雨同学学习,他最近表现得很不错!”这一天,周思突然在课堂上这么夸赞我,而我却不知为何居然也虚荣地笑得格外的开心。我想管你三七二十一,我端端正正地坐着,模样儿倒是挺认真听课的,可是背后却是在看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有时候,秦皎铭会突然地对我发牢骚,特别是在最近,频频表示对我不满。他无奈地叹惜着对我说:“兄弟,我们交替身份好不好?”一时间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秦皎铭接着说:“让我成为你,你成为我!”突然间我无话可说,我只好让自己充耳不闻。是的,我想我早就违背老爸的意愿,罢了,我何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想此继续底头看《麦田里的守望者》,我发现冷世子似乎很喜欢这本书。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秦皎铭用手肘推了我几下,我潜意识地把书藏回抽屉里面,抬起头,心悸地扫了一眼教室,不防被吓了一跳。我看到膺校长站在秦皎铭身旁,挺着一只啤酒肚,一手儿靠放在屁股根儿,伸着长满汗毛又肥大的左手,刚板般严肃地说:“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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