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夏捧着一锦盒跟上段盈盈。
到相府了,空气中有了那种故乡的味道,尽管这几年在相府的日子生不如死,可紫夏觉得还是比慕云山庄好过千倍,慕云山庄一夜,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她往前走,看见段晚乔站在门口迎接,这让她的记忆深处某段回忆被唤起。她仿佛看见当年她与晚乔公子一起写诗作画的场景。
段盈盈问她的心上人是谁,她只能说是皇甫啸,她不能说是段晚乔,一个早已消失在她情感世界里的段晚乔。
她的心起了一股哀怨感,所有的人都有了幸福的归宿,唯独她还被幸福的门将挡在了门外。
公子!她勉强上前对段晚乔微微一笑。
“紫夏,你瘦了好多!”才一日的光景,为何她会憔悴如此之多。从她的眼中,段晚乔看到了如当年在自己婚宴上见她时的幽怨,也好让他心疼。
女人的微笑是天底下最毒的幻药,可是,他却让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失去了笑容。如果不是因为昭阳郡主的介入,如果不是迫于端王府的势力,如果不是皇上的那一道圣旨,眼前的紫夏兴许就是他的娘子了。只是,往事如烟,谁能想到,他敢于对抗端王府的势力,敢于拒绝昭阳郡主的求爱,却不能违背那一道圣旨。
谢谢公子怜爱,紫夏别无大碍。紫夏内心回道,避开他那疼爱的眼光,她知道,他对她的疼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种挚爱了,从她点头答应两人从此毫无瓜葛之后,他们,已经不可能寻回往日的幸福了。
可是,她依然记得,两人是在何时,暗把心互许,是在那次小姐派她随公子去洛州的时候,短短的七天,两人,就把心互许了,可是,谁也没有向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就只是原地踏步,就等着对方开口,可是没想到,老天爷让他们互相迈出一步后,又让他们回到了原点。
“紫夏——”段晚乔纠缠着她的眼眸,喉咙被什么堵得满满的。
紫夏不让自己对上他的眼眸,她怕自己所有的委屈会在那一刻随着眼泪涌出。
“紫夏!”段盈盈回过头来,呵斥了一声,“还站着干什么!把锦盒拿过来!”
这显然是给了紫夏避开段晚乔的机会,她从他身边经过,眼眸始终不再看他一眼。
礼物抬进了大厅。
刘氏欢天喜地打开一箱一箱看究竟都是些什么宝贝,所有的箱子打开后,金光闪闪,整个大厅俨如一个藏宝阁。
刘氏的表情夸张地恨不能跳进箱子和金子珠宝相拥一块。
刘氏的表情满足了段盈盈的一颗虚荣心。
她叫过紫夏:“把锦盒打开。”
紫夏捧着锦盒打开。
刘氏的眼珠子一下直溜了。
段盈盈抱过锦盒,交给刘氏,却以最快的手法在锦盒里摸了一下,说:“娘,这可是最新的十二颗夜明珠,你要收好了。”
夜明珠,是如此名贵之物,深宫内院也不见得有一颗,这沈慕云一出手竟是十二颗。
刘氏眉开眼笑,点点头,一颗一颗过目,色泽果然不同。
然而,对数目一向敏感的刘氏突然一皱眉,伸指点了点,抬头问段盈盈:“盈盈,你说几颗夜明珠?”
段盈盈品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十二颗,怎么了?”
刘氏确定段盈盈的话后,有些心痛地说:“少了一颗!”
段盈盈一下起身,问:“怎么可能呢,娘,你不会是点错了吧?”
刘氏铁下脸来,说:“你娘我从小就对数字敏感,别说十二颗,就是二十颗摆在一起,娘一眼就能看出来少没少,不信,你点点。”
段盈盈伸指,一二三四点着,一直点到第十一颗,她的眸光闪在紫夏身上。
“紫夏!”
紫夏原本就没在听刘氏和段盈盈的对话,她的心还留在相府门口,还在想着段晚乔的那欲语还休的眼眸。
忽听段盈盈这一声喊,回神了,看着段盈盈。
段盈盈一指她,说:“一路上,可是你抱着锦盒?”
紫夏点点头。
“没有人接近过锦盒?”
紫夏还是点点头。
段盈盈呵斥说:“紫夏,夜明珠是我用来孝敬娘的,你为何藏起来一颗。”
紫夏目瞪口呆,就是有个雷劈在她面前,也不会带来这么大的震动。从小到大,小姐就算对她再坏,也从来不会做冤枉她的事,为何这次……
她急忙跪了下去,摇头摆手,比划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段盈盈也不看她比划些什么,几步上前,拽起她来就搜她的身。
段盈盈伸手探进她的怀中,等伸回去的时候,摊开掌心,一颗夜明珠光芒四射。
紫夏震惊地站着那里,段盈盈指责她的声音对她来说,已变得飘忽,她听不见,也不想听……
那颗夜明珠怎么会在她的怀里,她明明没有动过,怎会这样呢?
蓦然间,她的脸上一阵生疼,她的人被刘氏一巴掌甩在地上。
她呆呆地坐着,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相府,谁都知道,偷人也不能偷刘氏的财物。
紫夏知道偷夫人东西的后果,她害怕极了,她也觉得委屈极了,回过神来,磕下头去,比划说:不,夫人,夜明珠不是紫夏偷的。
段盈盈一把推开她,说:“不是你偷的,是夜明珠长了脚飞你怀里去不成?”
紫夏痛苦地猛摇头,张着嘴动着,如果她能出声的话,她那凄厉的喊声,一定震荡在整个相府——不,紫夏没有偷夜明珠,紫夏是冤枉的。
看到她那有冤无法申的样子,段晚乔心痛万分,他上前几步,将紫夏搂在怀中,说:“娘,盈盈,会不会弄错了,紫夏不会偷东西,在咱们相府怎么些年,她何曾偷过东西呀?”
缩在段晚乔怀中的紫夏含着泪点了点头,她有些平静下来了,她从段晚乔怀中出来,慢慢地比划说:老爷,夫人,小姐,紫夏从小长在相府,承蒙你们不弃,有恩于紫夏,紫夏又怎么会偷这颗夜明珠呢。
段盈盈一脸不耐道:“以前你不会,可现在说不定。以前你——”段盈盈脸色一沉,有些心痛地对刘氏说,“娘,既然今天一家人都在,我也就不怕丢人了,昨夜是女儿的新婚之夜,可,可相公他竟然和紫夏在床上——”
紫夏的双眸逐渐睁大,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