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人打听到一直在苦苦等待他的发妻已于年前病故,已上小学的儿子正由外公外婆抚养的消息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回到了南江。在编造了一套谎言骗取了老人的信任和同情后,他成功地将儿子的抚养权抓到了手里。给两位善良的老人留下一笔不菲的金钱后,他把儿子带回了广东。出于对发妻的愧疚和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他不顾娇妻和女儿们的妒忌,让儿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物质生活,对其百依百顺,将一腔心血全灌注到了儿子身上。也许是自从在艰苦环境中成长,虽然后来出自大富之家,但侯域全然没有纨绔子弟的娇纵之气,圈里人都夸他有一个懂事上进的好儿子,这一点让侯德岳甚是欣慰。
在儿子的坚持下,侯德岳近年来将公司业务重心移向内地特别是南江省。事实证明了儿子的远见卓识,他惊奇地发现,在内地拿地、开发的程序和环节还很不成熟很不规范,当地政府招商引资心切,只要工于应酬、有心结交权贵,一些天文数字般的税费说免就免了;内地经济欠发达,缺乏支柱型产业,当地银行或迫于压力或为资金寻找出路,但凡有抵押(哪怕是高估了价值)也是有求必应;而且在商品房预售制度下卖期房甚至卖图纸,能让他有限的资金产生极大的放大效应,完成在沿海发达地区几十倍的业务量。说白了,这是在利用政策,拿国家的钱来投资赚个人的钱,他侯德岳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起来,侯德岳在南江的投资也富有中国特色了,人生地不熟怎么办?他从吃喝玩乐入手接触内地的干部,为了给本业开路,他拥有了象宾馆、酒家等第三产业。只要认准一个关键人物,他是从不吝于出手的,当能与这个实权派达到称兄道弟的程度时,他身后圈子里那些人就都能为其所用了。在省里,他与主管国土矿产建设的黄副省长搭上了线,“黄”派人物――时任静乡县委书记的张红兵自然也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了。只是他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竟然会与张红兵的女儿一见钟情,按侯德岳原本的想法,一个小小的内地县委书记的女儿还不够份量当自已的儿媳,但出于对独子的溺爱,只要儿子乐意,他也就顺水推舟了。在地方,场面上的事光靠一条线是不够的,于是他又盯上了静乡分管国土城建的副县长马万里,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宴请和说项。
侯域心里也是波澜不定,自己不愿当坐享其成的二世祖,更不愿意面对广东那个家里时时提防、嫉恨他抢家产的后母和两个妹妹,德岳集团转投内地是他的主意,趁此良机大展拳脚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才是他的本意。商界纵横曾经沧海,张雅莉清丽脱俗的容貌也只能让他徒增一声感叹而已,其实他真正看重的是张红兵这支潜力股。张红兵是文革后第一代大学生――俗称“老三届”的便是,除为时任县委书记、现任常务副省长的黄河当过秘书外,一直在地方工作,据说曾是当地最年轻的乡长。该人能力强、文笔硬、深得某些领导赏识,只是前些年宦途不顺很是磋砣了一些日子,但现在老领导黄副省长走势强劲,年富力强的他又迎来了政治生命中的第二春,据说后劲十足,前途不可限量。按侯域的想法,结交人物就如同买股票,既不能追涨又不要杀跌,最好是买原始股或是潜力股,这样成本小,发展空间大,也给赤裸裸的交易蒙上了温情的面纱易于让人接受。两人年青人一见之下在彼此心目中都留下了较好的印象,在双方父辈就此事略作探询后,说项重任即落在了“张”派重臣马万里身上。
此时侯氏父子的心思马万里和荆楚自然无从得知,马万里落箸如雨开怀畅饮,为的是抛开了心理负担,为自己在张侯联盟中扮演重要角色已然获得领导心目中的加分而高兴;荆楚也与侯域谈笑甚欢,为的是结交了一名儒商一名青年才俊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钟头,宾主尽欢。侯德岳亲热地拉着马万里的手犹如一对失散已久的亲兄弟,“马老哥,今天下午兄弟我作东请你移驾去体验一下\'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侯德岳醉醺醺地对马万里附耳道,见马万里没有立即反对,转过脸对侯域道“侯域你送小荆去四楼按个摩,我和你马叔找个地方再聊聊。”侯域应了一声拉着荆楚出门上楼去了,马万里略推脱一番也随侯德岳出门上了车。
微醺之下荆楚随侯域进了电梯,侯域轻车熟路地按下了4楼的按钮。电梯平稳地上升,“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开了,荆楚惊奇地发现得月楼的四层竟然也是个较之大饭店毫不逊色的足浴按摩休闲娱乐中心。同样身着艳丽旗袍的迎宾小姐带着一股香风热情地迎上来,侯域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足浴按摩,两位”然后气定神闲地带着荆楚随着迎宾小姐前往安排的包间去了。
踩着厚软的地毯,微醺的荆楚如步云端。除了曾与方旺来和马万里在静乡县城“享受”了一次未遂的“按摩”之外,荆楚还从未涉足过高档娱乐场所享受过如此奢华的娱乐,没来由一阵拘谨。有钱的滋味真好啊!看侯域在高消费场所穿堂入室胜似闲庭信步的样子,荆楚心底泛起一股艳羡之情。
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侯域两人进了一间双人间包间,服务员送上香茗后,荆楚也学侯域的样子躺在了按摩床上聊天。不多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门被打开了,两名明眸皓齿穿着统一制服的女孩走了进来,先是一鞠躬,然后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我能为您服务吗?”
荆楚一时竟愣了神,侯域一见他木讷的反应心里暗暗好笑,不禁问道“荆秘书有熟识的技师么?”荆楚冲他茫然地摇摇头。侯域于是冲女孩们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请您稍等一下。”女孩们转身关上门又出去了,一会儿又捧着热气腾腾的木桶等物进来了。
一个女孩问荆楚用什么样的药粉泡脚,荆楚莫明其妙如坠五里雾中。侯域心下奇道难道这个副县长的秘书竟从来没搞过足浴按摩?看到荆楚的窘态他笑道“就和我的一样,大热天的,用薄荷清爽型的吧!”
女孩点点头,转身取也一包药粉倒入水桶中,示意荆楚躺下然后就去脱荆楚的皮鞋。荆楚大窘,怎么能让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为自己脱鞋洗脚呢?加上自己是汗脚,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一亮脚丫子,想必气味一定可观。于是一旁的侯域就欣赏到了一幕难得一见的活剧:一对青年男女谦让着争着脱鞋,荆楚终于抢在女孩得手之前脱去鞋袜将脚丫子急不可耐地伸进了木桶,却被热水烫得呲牙裂嘴,偏偏又忍住不敢惊呼。一男两女拼命忍住笑看荆楚手忙脚乱地将臭袜子塞进皮鞋又将鞋袜塞进按摩床下,侯域嘴角漾着笑意心道这个荆秘书倒是个有趣之人。
泡完脚,女孩捧起荆楚的脚将其中一只包好然后将另一只脚涂满了不知名的药膏。荆楚紧张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当女孩开始为他按摩起足底穴道时,他终于忍痒不住笑了起来。侯域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见女孩拼命地抱住荆楚的脚不让它脱离自己的手,而荆楚一边竭力想抽回自己的脚一边笑得几乎痉挛,看来,他还真是第一次啊!侯域含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足浴的情景,也是因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闹得几乎笑场。这个荆秘书倒是个心清如水的男子呵。
“荆秘书,人的足底有几十个穴道,有的关乎心、肝、脾、肾等内脏,常按摩一下对身体也有保健作用的。第一次做足浴按摩是有点受不了这个刺激,你忍忍,多做几次就适应了,以后包你还想做呢!小妹,这位大哥还是第一次呢!你就动作轻点温柔点好不好?”侯域略带暧昧的笑话让荆楚闹了个大红脸,那两个女孩也低下头吃吃地低笑了起来。
再大的苦都吃过,这点刺激就受不了了?不行,得咬牙撑住,决不能让别人看低了自己!荆楚僵硬地躺在按摩床上作英雄临就义状咬牙苦撑,偶尔挤出几句话与侯域闲聊。为他洗脚的小妹好几次劝他放松下来,荆楚嘴上应着但身体还是绷得跟张拉紧的弓一样,好不容易等到足浴完毕,虽说有空调,但还是着实出了身大汗。
换上附送的新袜子荆楚感觉象搞了“双抢”一样累,没想到侯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荆老弟,还没放松下来?走,咱哥俩再去做个全身按摩!”说罢不由荆楚分说拉了就走。
按摩又与足浴不同,两人各占了一个单间,也许是有意使为,两个单间相距甚远。荆楚打量了一眼单间的陈设,电视机、衣架应俱全,一张硕大的席梦思铺在实木地板上,粉色的暗淡灯光令他回想起了在静乡县的那次暧昧的“按摩”。门轻轻地被敲响了,荆楚心里开始狂跳,他不知道后来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但还是压抑着紧张的心情用干涩的声音道“请进!”
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名身材高挑穿着T恤和紧身热裤的妙龄女子闪了进来。“先生,我能为您服务么?”莺声燕语响起,女子姣好的面容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地诱人,荆楚心中一根不知名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女孩莞尔一笑反手将门掩上并插上了插销,荆楚带着紧张和莫以名状的些许期待的心情看着她袅袅走了过来脱自己的衣服。传统教育养成的思维定势荆楚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帅哥,别紧张,先换衣服啊!”那女孩抿嘴一笑指了指床头柜上叠放的衣物。荆楚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套纯棉的类似于日本和服的睡衣。既来之,则安之,抱着入乡随俗的想法,荆楚拿起了衣服转头为难地望着女孩,因为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换衣服还有点让他接受不了。那女孩见荆楚一脸尴尬的样子,低头掩口一笑就转过了身去,荆楚见状也只好当她回避了,迅速解开裤带脱下长裤和衬衣换上了睡衣。
这个年青帅气却略带土气的小伙子可真逗,真是可惜了,不知怎么他也会来这种场所,也许是被人带坏了吧?也罢,现在这个社会,在外打拼的男人,又怎会有好坏之分呢?直到身后传来了他有意的咳嗽声打断了遐想,女孩才转过身去。荆楚身着睡衣,象个木偶般地听之摆布,女孩让他先躺下他就四仰八叉地躺下,在女孩柔软双手的按摩下荆楚由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惬意放松,看得出女孩还是有一定专业按摩功底的。“你叫什么名字啊?”荆楚见气氛过于沉闷于是没话找话打破了平静。
“阮玉”女孩简单的回答。
软玉温香抱满怀?“好名字啊!”荆楚不禁由衷叹道。也许是没戴胸罩,随着阮玉的用力,荆楚在底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胸前那一对玉兔在活泼地跳跃,偶有一低头那胸前深深的象牙般白晰粉嫩的乳沟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如果旖昵气氛让荆楚不由得起了强烈反应,身下不由自己搭起了帐篷。
阮玉阅人多矣,知道自己的魅力发挥了作用,也就将按摩重点转移到了要害部位。这下荆楚可就受不了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怎能经受如此赤裸裸地挑逗?脑海里心念飞转天人交战,异性大胆地刺激带来了生理的需要;而理智却又清醒地告诉他这件事决不可行,这等于是将自己的隐私向一个年少多金而又不明目的的陌生人袒露了一切,这又如何使得?!荆楚奋起最后一丝清明,终于在崩溃之前按住了阮玉的小手,“好了,你可以下班了。我喝多了,现在想吐,你告诉我洗手间在哪儿就行。”
阮玉不相信般地睁大了美丽的丹凤眼,经验告诉她,随着荆楚呼吸的加粗加急,再往下来就是男女之间顺理成章的事儿了,没想到这个男的关键时候踩了刹车,真是只差一步到罗马啊!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她退下去打开门告诉了荆楚洗手间的方位,略带着一丝敬佩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低着头弯着腰奔洗手间而去了。
当侯域从单间出来的时候荆楚已在休息间喝茶看电视了,洗手间的一通冷水浇头熄灭了他心中暴戾的欲火,此刻他端着浓茶慢啜,品味的是那狂暴过后头脑难得的清明与恬淡。慎独啊!荆楚一面提醒着自己,一面甚至为自己的自制力而感到一丝自豪。
当侯域在经理恭恭敬敬奉上来的消费单上签单时,他惊讶地发现了点什么,动心忍性,这个年青人倒还真是个人物啊!但逢风云际会,日久必非池中之物,说不定倒真值得一交!一边想着,一边龙飞凤舞般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