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修女在小费尔南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青年将军点了点头,玛丽修女便朝少年走来。
“加入我们吧!”玛丽修女望向他的目光十分认真,“乘年轻,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要不然到老了,除了后悔之外别无其他。”
红发少年望着脚底下士兵刚咽气的尸体,手指卷了起来,抠着自己的手掌,一声不吭,憋了半天后冷冰冰丢出这么句话:
“要我加入你们,像今天这样当街杀人?”
狄克被他放了下来,他有些害怕亚伦的尸体,一直躲在伊萨克身后,此时正有些畏惧地看着玛丽。
玛丽被少年这句话噎了一下,眼珠一转,开口道:“他们都是敌人!这就是战争――这是‘圣战’啊!为了捍卫圣母的信仰!”
“这和我没关系,我这个魔族才是‘圣战’真正应当讨伐的对象!”红发少年冷冷地道,他的左手伸进了衣袋,抓住了母亲留下来的火刑柱坠饰,捏得自己的手掌都有些痛。
“那你刚才为什么握住了我的手?”玛丽修女笑了笑。
“这是……”伊萨克脸热了,“那是……”
“别犹豫了,不要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我知道你的血还是热的,为米德菲尔特而流淌!”玛丽上前抓出了藏在衣袋里的左手,“我们需要你!”
她轻轻一用力,便扯出了少年藏在衣袋里的手,连同他手上攥着的坠饰一起。
“看!还掩饰什么呀!”她嫣然一笑,“你手上握着的,不是暗月教会的圣徽吗?”
“柯露娜的祝福!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少年涨红了脸,使劲一夺,把火刑柱坠饰夺了回来。
“看,还说圣母和你没关系,你这不又说了圣母的祝词了么?”玛丽修女伸指刮了刮脸蛋,伊萨克恨不得把脸藏到地里去。他斯斯艾艾的道:“习、习惯了……”
塞纳尔侧着头看着这一幕,没有吭声。
“为这样的孩子争取一个宁静的家!”玛丽指了指狄克,又指了指塞纳尔,“还可以与从前的兄弟并肩作战!”
“我……WWW.soudu.org塞纳尔……”伊萨克看了看好友,吞吞吐吐地说。
“我不劝你,木头。”红发骑士摇了摇头,“打仗毕竟是要玩命的,而且,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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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我们的话,以后还有和你父亲见面的机会。鼓气勇气亲自向他问个明白不是比现在这样躲躲藏藏来的好吗?”玛丽打断了塞纳尔的话,提高了声音说。
“我……”伊萨克运了运气,“我愿意为王国而战!我,加入你们!”
玛丽修女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很开心,少年的心情也因此好转了些。后方传来了车毂辘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之前从罗切斯特逃出来时乘坐的那辆大车。
塞纳尔吹了一声口哨,那个方向跑来了一个人。
“小伊……伊萨克!”急奔而来的朱丽安看见红发少年大吃了一惊,或许是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吓着了她,她后来便改跑为走。塞纳尔远远地朝她点了点头,做个个无碍的手势。
这时候在少女身后的夜里,那辆大车缓缓出现。驾车的莎莲娜一见里德抱着巨剑倚坐在磨房门口憔悴的样子,便急急地停了车,飞也似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药丸喂他服下。银发精灵揉着胸口又咳了会,最后在莎莲娜的搀扶下回到了大车上。
狄克扯着伊萨克的腿,不停地朝朱丽安作鬼脸,伊萨克察觉了少女的恙怒,伸手在孩子的头顶拍了拍。小家伙抱着自己的脑袋朝他看了一眼,最后嘟着嘴巴靠在伊萨克身上,眼睛还是狠狠地瞪着朱丽安。
“塞纳尔、玛丽修女还有将军,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兰迪……呢?”红发少年黯然扫了一眼亚伦的尸体,轻声问。
红发骑士朝狄克努了努嘴,伊萨克迟疑了一下,一手推着孩子的背,一手朝那辆大车指了指。狄克甩了甩手,最后还是坳不过少年的目光,一步三回头地朝那车走去。
“莎莲娜修女,麻烦你帮我照顾下这个孩子。”伊萨克提声朝大车说道。修女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惊噫了一声,隐约和孩子拌了几句嘴。
“这个爸爸做得不错嘛!看样子孩子开始喜欢你了。”塞纳尔用手臂勒住好友的脖子,出言打趣他。伊萨克肩膀一沉一滑,竟然用了父亲教授的格斗技巧脱出了塞纳尔的掌握。他皱眉道:“别逗了,那孩子想杀我呢。”
塞纳尔觉得伊萨克似乎比以前生分了些,想搂住他的手尴尬地凝在了半空,最后抓了抓自己的头:“既然如此,不如把他送给别人养吧。”
“不。”少年固执地道,“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兑现……先不说这个,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不是应该在去桑菲尔德郡的路上吗?”
红发骑士朝小费尔南迪看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于是红发骑士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正在执行将军的一个绝妙计划!兰迪被派往桑菲尔德郡通知老将军了。”
“一个绝密计划?”伊萨克被勾起了好奇心,朝好友靠近了一步。
“将军决定解救困在玛格耐特矿山的我军士兵,用来牵制敌人!”
“什么?去救罗切斯特的士兵?就凭我们几个人?罗切斯特投降后被抓去的士兵有三千多人呢!”伊萨克一开始吓了一跳,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后来在好友的暗示下压低了声音。
“这里上面的煤矿里有一千多罗切斯特的士兵,监视他们的敌人只有两百多人。”塞纳尔说,“我前面从这里的士兵口里探出的消息,敌人给他们戴上了脚镣,逼迫他们在这里挖煤,剩下的人在更南边的阿蒂卡铁矿挖铁,守军大概和这里差不多。”
“那……守军也有两百多人啊!光凭我们这几个人,能成吗?”红发少年满腹疑问。
“当然能行啦,将军有一个绝妙的计策!”塞纳尔诡秘地笑了笑,就像小时候恶作剧成功之后那样。
小费尔南迪向他们走了一步,伸出了手,掌心里躺着一张纸条,他说:“这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父亲,你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其实不用看,伊萨克还记得那纸条上写的内容:
“为了神圣法尔伊斯顿帝国的利益,此文件的持有者做了他所应该做的事,他本人与他的随从在罗切斯特郡内畅通无阻,受黑炎军团保护。
拉法尔•;吉格
一一七三年雾月十日。”
“我们就用这张纸条伪装成帝国军士兵大摇大摆地进去,集中武力摆平他们的队长,弄到脚镣的钥匙之后,一切就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了。”小费尔南迪说,“――不过,这还是要赌上性命的,你敢不敢去?”
“我敢。”伊萨克回答,“听您的差遣,小费尔南迪将军!”
“很好!从今以后,我就把你当作我的属下看待,努力成为一名王国的好士兵吧!”
“其实……”伊萨克本来想提一提自己倒霉的那半日士兵资历,最后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便换了话题,“……我能,为亚伦他们做一个坟墓吗?”
小费尔南迪先是皱了皱眉,但是他自觉在少年真挚的眼眸下有些不自在,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了一句:“可以,不过天亮前必须完成,安葬之前先把他们的制式铠甲剥下来――早知道事先就得关照里德一下手下留情,还好剩下的铠甲还够用。”
“你们袭击他们就是为了夺取他们的铠甲?”伊萨克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嗯,当然还有……随便探听一下敌人的情报。”塞纳尔察觉了好友的心情,伸手搂住了他,就像小时候玩闹时一样,这次少年没有挣扎。
一锹又一锹的土从坑里扬了出来,塞纳尔捋起袖子陪他一起挖,夜晚的墓地有些冷。白天士兵们安葬了老人们,晚上便轮到自己被别人安葬。强者自以为能主宰命运,诗人哀叹命运的无情,落魄者诅咒命运的冷酷,走运的人美得有时候忘却了它。命运是怎样的一个精灵呢?它看不见,摸不着,或许连命运女神自己也无法洞察它的存在。
伊萨克默不着声地挖着土,他干得很认真――塞纳尔看见他背上在寒冷的夜晚里升腾起的汗气形成的雾,心中踌躇。他抬头朝坑外看去,玛丽修女正在远处与小费尔南迪商量着什么。夜色里玛丽修女的侧脸是一幅美仑美幻的画,对绝大多数的青年男子来说有着无可抵挡的诱惑力,可塞纳尔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心中总有些不自在。
“木头!”他低声唤着好友。
“嗯。”伊萨克双手驻着铁锹,回过头来看他。
“你加入我们,是不是因为玛丽?”
“你说什么啊!”红发少年转过头,继续挖土。
“不愿回答也没关系,以后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这是兄弟的忠告!”红发骑士严肃地说,不过他的严肃通常会被友人误解――他平时恶作剧时也能装得活灵活现。
伊萨克这次好象是听住了好友的郑重,他又回过了头,说:
“我会注意的。”
塞纳尔皱了皱眉,像是在想新的说辞,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带着狄克远走他乡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跟着我们,可能会死哦!”
“我知道,塞纳尔。”红发少年说,“其实这话我白天还和亚伦说过,他说他们不惜为他们的克里斯皇帝付出一切……那时候我想,我们的女王陛下和那个皇帝比,还真是……”
“的确。”塞纳尔点了点头,“但是,米德菲尔特,罗切斯特是我们的家呀!有谁不爱自己的家呢?就算他们的王再好,他们还是侵略者!”
“我知道啊……”少年摇了摇头,“虽然我觉得我这个魔族参与这件事有些荒谬可笑,可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他抬起头来看着罗切斯特的方向,吸了吸鼻子说:
“你说得对,罗切斯特,是家呀。”
“不要再说你是魔族的话了。”红发骑士上前了一步,“我还是‘魔王’呢!其实我现在觉得,你的眼睛变成紫色的时候很酷哩,大概女孩子会喜欢吧!”
“别逗了!”伊萨克一直耷拉着的嘴角翘了翘,“会给吓个半死才对。不要说女孩子了,你和狄克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不是都是害怕的吗?狄克那孩子还尿了裤子。”
“……难怪他现在那么听话。怎么样,做爸爸好不好玩?”塞纳尔往手心里呵了呵气,去挠他的腰眼。
“别耍我了!你想知道自己去生一个!”红发少年一闪身避开了,反手就要还击,不过他随即看见了坑边排列整齐的尸体,微笑的脸庞又沉了下来。
他转过身继续挖土,低声询问好友道:“你觉得我们会赢吗?他们……都是那么优秀的士兵。”
“会!”红发骑士击了一下掌,“公理和正义站在我们这边!”
伊萨克呼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骑士看着他那张依旧带着稚气的脸,忙补上了一句:“不过,我们可能要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来捍卫它――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毕竟大叔……在那一边。”
“不,我决定了。”伊萨克说,“迟早要面对的!亚伦曾经说过他最害怕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地方,其实我也一样……”
他顿了顿,把士兵们的尸体搬进坑里,再盖上土。
“我最后所能做的只不过是为这些人挖一个墓穴而已。”红发少年低声说。
“将来我们可能连墓穴都没有哩。”骑士道,“你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与可怕。”
当墓地上垒起一人多高的坟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塞纳尔把锄头抗到肩上准备走路,却发现少年仍然伫立着,凝视着一边另外一座新坟。
“伊萨克?”
“嗯,塞纳尔。这里埋着两位老人,一开始他们接纳了我和狄克,但是后来我向他们坦白我的血统时,两位老人都给吓死了……我明明……一点恶意都没有,可是……”
红发骑士突然觉得冬天早上的风有些凉,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会再那么愚蠢了,麻烦你拜托将军,求他们不要泄露我的魔族身份。”
红发骑士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小费尔南迪便在大老远的地方叫了起来:“库朗特骑士、伊萨克•阿拉曼德,快过来!”
“是的将军,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伊萨克快步朝那里走去,塞纳尔反倒落在了他后面。
“刚刚探听到一个坏消息,每天早上都有运煤车会经过这里,所以,这里守军全灭的事情很快就会给帝国军发觉,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赶到煤矿!该死的,我们不该在这里耽误那么久的时间!”
伊萨克咬了咬嘴唇,朝墓地的方向瞥了一眼。
“库朗特骑士,你体力还支持得住吗?”
“报告将军,您现在命令我去打仗都行!”
“那么请你换上铠甲,先行探路!柯露娜的祝福与你同在!”
“遵命!”红发骑士右手握成拳平放到左胸行了个军礼,一溜烟地跑了。
年轻的将军又转向了红发少年:“伊、伊萨克。”
“在!”伊萨克挺了挺胸膛,他也像塞纳尔那样右手握拳,想要行个军礼,却在小费尔南迪如电的目光下哆嗦了一下,举了一半就无疾而终。
小费尔南迪瞧了他一眼,嘴角略微向上弯了弯,他续道:“一会你和里德、玛丽修女扮作我的随从,玛丽修女会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按照计划,我们四人必须在不惊动卫兵的情况下解决对方指挥官,这是件极其危险的差事,我再你一遍,你敢不敢去?”
“敢!”
“很好,我们马上出发,你先回到车上打个盹,养好精神吧。”
大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小镇,玛丽修女已把自己化装成了男人,不住擦拭着一副小铠甲。伊萨克听她说完注意事项,最后按照小费尔南迪的命令睡着了。
等玛丽推醒他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到了山上。刚睁眼,他便听见了塞纳尔与小费尔南迪说话的声音。少年揉了揉发胀的眼眶,跟着玛丽跳出了大车。这条山路早被煤灰染成黑色,路边的杂草早已枯了,少年顿了顿因为蜷曲而发麻的腿,几枚小石子便响着跳着陡峭的山路滚入了山涧。
小费尔南迪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立即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论年纪,这位年轻的将军只大他两岁多,可是举手投足间两人宛然像是两代人。
“听着,我们从这里徒步前进!”小费尔南迪转首对大车说,“莎莲娜修女,里德先生的病要紧吗?”
“我没事。”里德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众人清晰地听见他又咳嗽了几声。车帘晃动了一下,银发精灵背着巨剑从中跳了出来。
“我可以扮作病号,这样见敌军指挥官的概率大概还可以大些。”
莎莲娜修女在身后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小费尔南迪点了点头,对莎莲娜修女道,“那么,其他的人就牢烦你照顾了。假如我们有什么意外……”
“赞美柯露娜,这不会的!”莎莲娜拍了拍里德肩膀,“这家伙很强,我等你们回来!”
朱丽安从车厢里伸出半边头,在塞纳尔及伊萨克身上扫了一眼。姑娘的眼圈红红的,那目光扫到这两人身上时,这两人都像心有灵犀似的回过了头。其中一人对视之后猛地回过了头,几乎扭了自己的脖子;另一人却微笑看了朱丽安许久。
“没事的。”后一人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圣母柯露娜会眷顾她的卫士!”
一颗小脑袋从朱丽安身下伸了出来,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看了某人半晌,最后与微笑着的塞纳尔正面撞上,慌忙把头缩了回去。须臾之后又把脑袋伸了出来,死盯着伊萨克看。
红发骑士伸手捅了捅好友,孩子在他回过头之前便躲回了车里,只留下车帘不住颤动。
伊萨克怔了怔,刚想迈开脚步,臂膀却被塞纳尔拉住了。
“别去,就这样好。”红发骑士轻声说。
“一会跟在我后面。”里德整了整帝国制式的铠甲,对他说。里德的身材很瘦,或许是疾病的关系,显得很修长。伊萨克一直以为他的身材很高,现在才觉得自己站直了其实要比他高些。或许银发精灵的病更重了――巨大的铁剑挂在他的背上,当他咳嗽的时候,伊萨克几乎要怀疑他的身躯会被巨剑压断。
这五人抛下大车朝山上的煤矿走去,驾车的莎莲娜修女一直到他们身躯消失在山路的转角处,这才驾驶马车上了另外一条小路。
五人默默地沿着山路前行,转到一个陡坡的时候,看见一辆满载马的马车正从坡上下来。赶车的马夫因为害怕车子失控,早已与监车的士兵一起跳了下来,在地上扶着车辕。
“喂!天父在上,快过来帮一下忙!”那士兵远远地看见了众人,大声叫道。
小费尔南迪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领着众人快步上前,一起帮马车下了坡。
“行啦!谢啦兄弟们!”那士兵说,“你们是从锡安村来的吗?以前好象没见过你们。”
“不,我们从罗切斯特来。”小费尔南迪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尔伊斯顿军礼,“急事在身,再见了下士!”
“再见,上尉!”那士兵也还了礼,他看见了小费尔南迪肩膀上的东西,那原来是戈德里克所有的、两团红色火焰装饰着的纹章。
五人拍去手上染着煤灰继续前行,小费尔南迪悄悄看了一眼伊萨克的脸色,少年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倒是玛丽喘气喘得挺急――刚才她也使上了全力,无奈膂力这东西和女人天生无缘。
真是要强好胜的人啊,年轻的将军心想。有里德在,装装样子不是挺好。
已经能看见煤矿的大门了,那是用水松木料简易搭成的木架子,旁边用木板做成了城墙。门后的山谷里,凌乱地开着好几个矿口,不少衣杉褴褛人人正在全副武装的帝国军士兵监视下像狗一样地拖着木制的矿车爬进爬出。山谷里略微靠近大门的位置,有一栋木板搭成的小屋,上面插着一面狼头军旗。
“就是那里了,帝国军黑炎军团第三大队大队长 维克多•萨克森 少将 的驻地。”小费尔南迪低声说,“失败成功,在此一举!”
“柯露娜的祝福!”伊萨克习惯性地胸口划了个圆圈,引来其他四人一齐注视,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讪讪地伸手抓头,却摸到了冰冷的铁盔。
“按照原计划吗?”塞纳尔忙道,“我看见门口的哨兵开始注意我们了。”
小费尔南迪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伊萨克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敢与小费尔南迪对视。
“走吧。”里德推了他一把,少年这才发现其余三人开始朝营门走去了。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 魔法短剑•流光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
“天父圣佑!你们是那个小队的?”营门口那个中士肩章的士兵对小费尔南迪行了个军礼,说。
“你们是哪个小队的?”另一个下士肩章的士兵跟了一句。
“第一大队第十九小队。”小费尔南迪回答道,“我们是米玛卡什•利爪将军的兵,奉命来这里找萨克森将军。”
“有路条吗?”中士歪着脑袋打量着他身后的士兵们,里德、玛丽、伊萨克,哪一个看上去都和第一大队的“丑人传统”差上好多。若说他们是布伦迪尔中将的卫队还差不多――有两位士兵是精灵,和中将大人一样,耳朵是尖的。
“有。”小费尔南迪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了拉法尔的字条,展开以后双手奉上。
那中士似乎觉得了眼前这位少尉将官的郑重,慌忙接过,匆匆瞥过上面的黑炎军团大章和拉法尔那雄劲有力的签名,又用双手捧着纸条还了给他。
“请进,皇帝陛下万岁!”中士侧了侧身,“你们到那个房子前找摩尔少校,他会引你们去见将军阁下的。”
“皇帝陛下万岁。”众人跟着动了动嘴巴,少年没先是没吭声,后来急忙补上,所以听上去有些稀稀拉拉,不过那中士没留意。
一行人穿过了营门,那下士在身后道:“你们是来传达元帅阁下的调兵令的吗?老呆在这里都要发霉了……”
“闭嘴!干好你的事!”那中士敲了敲他的头盔,“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和荣誉!”
那两位士兵后来说了些什么少年没听清,因为他觉得那位正在往马车上装煤的矿工的身影有些眼熟。那矿工把一袋煤倒进车时趔趄了一下,洒落了几块,便挨了监工一鞭子。他身子被鞭子抽得转过来的时候,伊萨克看清楚了他的脸。那是罗切斯特的士兵亚克――他那半天倒霉的士兵生涯里,第一位上司。
“笨木头!快走!低下头,别叫他认出来!”塞纳尔回头拉了他一把,低声喝道。
“可是……是……”伊萨克听见了皮鞭裂空的声响和亚克那有气无力的哀号,最后双哞黯淡了下去。
“大事要紧。”
众人听见少年这么说,都松了口气。小费尔南迪与玛丽对视了一眼,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了,修女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注意,考验来了。”小费尔南迪告诫道,那个站在木屋前的少校已经在注意他们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