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重逢,黑夜里的对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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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沦陷、信仰入侵、大屠杀。最近十几天接踵而至降临在罗切斯特头上的大事件比以往一百年里的总和还要多。这次发生在流莺馆二楼的打斗,唤醒了原本偏安此处、用肉体的欲望麻醉精神的人们内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惧。人们在和平的年代恐惧未知的黑暗,在混乱的年代里借助未知的黑暗抵御莫名的恐惧。混乱时走为上,选择明哲保身,这是米德菲尔特王国数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化传统。

    四下里除了楼上三人的打斗之外寂静无声,无人呼喊卫兵,也无人观战。仅有当事人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激斗着。

    塞纳尔心中暗暗焦急,拉法尔的战技强悍的变态,他居然用空手就与手持利刃的自己和伊萨克斗了个旗鼓相当。目前看上去他的确是处于劣势,但时不时露出来的杀招老练之极,狠辣万分。红发骑士知道自己和伊萨克短时间内是不能把元帅阁下怎么样的,如今唯有祈祷他胸口和肩上的两处伤势发作。假如时间拖得太长,一旦附近巡逻的士兵赶到,那么倒霉的便是自己与伊萨克了。

    他重剑的剑招依旧在双手剑和单手剑之间游走,攻击位置也维持在中段。相对之下,伊萨克的攻击位置忽远忽近,一直在变动,体力消耗比他大得多。

    木头,你不要紧么?红发骑士百忙中抽眼向好友望了一望。他有些担心他的伤势,那一脚势道雄浑,照理说伊萨克的内脏应该受了伤,搞不好肋骨都不晓得断了几根。万一先支持不住的是他,那么及时卫兵不赶来,糟糕的也是己方。

    这小子脸上给自己抹了厚厚的白粉,所以也看不出那苍白的颜色是不是受了重伤,不过从他身法的迅捷程度来看,好像……伤得不重?

    塞纳尔犹豫起来,他一直抽不手来去拿背上的光斩轮。也不能确定那兵器能对拉法尔这样的大高手起到多少作用。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假如他动用了光斩轮,那么单手持剑的时间势必变长,从而使正面应付拉法尔力量的重担更多地落在伊萨克身上。

    好几次,红发骑士被拉法尔沉重的拳锋逼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若不是红发少年一剑接一剑地向元帅的咽喉和心脏招呼,恐怕自己已经糟糕了。

    毫无疑问的,血狼不仅招大力沉,在战斗经验上也是出类拔萃的,自己斩向他的剑式经常在行进途中就被他察觉了进攻方向,这时候拉法尔边用一记侧面击向剑身的勾拳迫使重剑的去向走偏,有时候他竟然以自己重剑来格挡防御伊萨克的短剑,金属居然在肉质的拳头下畏惧了。

    塞纳尔的重剑与伊萨克交锋过无数次,只是以这样的形式对决,还是第一次。

    铮!

    重剑再次对上了短剑,前者力量占了上风。后者被重剑上的力量以及血狼附加的力量击出去老远,呼呼地喘着气。

    这一击让伊萨克很不好受,他那件华丽的外衣上还印着拉法尔的脚印呢,此刻每一次力量的交锋,都使他胸口隐隐发疼。他与拉法尔对战过一次,深知对方后劲的厉害。因此此刻,他把自己扑击后退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代价就是体力大幅度的损耗。

    借着这一击的空裕,拉法尔向红发骑士连下杀手。红发骑士矮身躲过了拉法尔一记扫腿,却不得不硬架元帅砸下来的一拳。

    要是此时挨打的是伊萨克,他一定会老老实实横过剑身一封。事实上,塞纳尔也是这么办的,只不过他把剑刃转了一个角度。即使拉法尔此拳震得他七昏八素,自己的手也要削下来。

    元帅哼了一声,就此收手。就那么一会的工夫,那个手持短剑的家伙又扑了上来,元帅片刻的优势便没有了――这两位好几次的危急都是这么熬过去的。

    拉法尔决定向那个拿短剑的小子先下手,那小子的短剑虽然犀利,却比拿重剑的那家伙稚嫩得多。他瞥见了屋子内的家具,心中有了计划,他假装伤势发作,向屋内退去。

    塞纳尔高兴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元帅是装的,他利用翻倒的家具阻碍伊萨克那凌厉的刺击,红发少年身上的裙子无疑是元帅的好帮手,瞧,那累赘的东西在翻倒的椅子上挂了一下,险些让他的主人丧了命。

    拉法尔乘机退到梳妆台边,左手向后一探,便把整只台子举了起来。他将那东西挥了挥,便赶走了伊萨克。反向一收,便让塞纳尔的重剑深深地刺入了桌中。他将桌子向上一掀,同时向红发骑士踢出一脚,便迫使塞纳尔放弃了他的武器。

    后跃避让元帅那一脚的塞纳尔脚未落地,左手便摸上了后背的另一把利刃。

    “去呀!光斩轮!”他身在半空,便掷出了这个圆盘,锐利的弧线划向拉法尔举着桌子的那只手腕。

    拉法尔松脱了桌子,自由落下的桌脚便被光斩轮削去了一段。此时伊萨克短剑金属啸叫的声音又逼近了。元帅一旋身,右手接住快要落地的梳妆台,向上一举,便让红发少年的短剑也扎在了桌面上。

    他正想用同样的方法夺去红发少年的短剑,伊萨克却抢先在桌面上重重击了一掌,一个后空翻连人带剑脱出了元帅的狙击距离,像一只灵巧的百灵鸟一样。

    这时候,从元帅脑后又传来的破空之声阻止了他对伊萨克的追击。拉法尔猛地一侧脑袋,那个冰冷的圆盘从他耳边划过,在脸上开了道狭长的口子。

    落地的塞纳尔一伸手便接回了光斩轮,空着的右手摆了个架势,对面的拉法尔甩了甩梳妆台,伊萨克这才落地,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不住地喘着气。

    “喔,这玩意不错!”拉法尔舔了舔自己脸上流下的血迹,用赞许的语调对塞纳尔说。

    塞纳尔却偷空朝伊萨克瞄了一眼,看见他站起来之后才松了口气。拉法尔看上去没有乘机向他们下手的意思,地上和墙壁上飞溅着他的血液,可这个人血就像流不光似的。他就像提着战锤一样单手举着那张桌子,上面还明晃晃地插着自己的重剑。

    “要不要考虑一下,以后追随我,为克里斯陛下服务?”这个彪悍的青年说。

    “啊?”塞纳尔吃了一惊,“我们可是想要你命的的人呐。”

    “没关系,我不计较这些。”

    “你休想!”伊萨克叫道,“上次我就没答应,你永远别想我们答应!”

    “呵,还是很有朝气呢。不过,你们好象没有太多的选择了。现在你们不但杀不了我,好象连逃走也不太可能了呢。”

    塞纳尔心中一凛,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一楼的大厅里几名黑甲士兵正弯弓对着他们,即便是窗口也照进了不少火把上的光芒,看样子这里是被包围了。

    “阁下,您没事吧?”楼下传来了清亮的声音,伊萨克顺着望去,看见了一名白发银甲的精灵正亲自执弓对着他们,正是黑炎军团的副长官布伦迪尔中将。

    “哟,布伦迪尔,还真巧,你在附近巡逻吗?”元帅在在更里面的地方,看不见大厅里的状况,不过他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说了多少次,巡逻这种事情就不用你亲自来办了吧?”

    “天父的诅咒!”白发精灵气得想跺脚,他那个位置只能看见元帅阁下的脑袋,“我突然在布雷城堡里找不到您了,便想到了您可能会来这里,所以我就带着人赶来了。”

    黑夜里,众人都听见了中将的话,若不是众人熟知元帅脾性及黑炎军团军法严峻,只怕有人会笑出声来――元帅阁下变装逛花街,中将大人带兵捉拿。

    只听布伦迪尔中将连声埋怨了起来:“您别太过分了,阁下!前几天城里刚闹过刺客,现在城里治安很差,混乱得很,您看,您现在前面就站着两个!”

    “我已经快把他们抓住了。”元帅阁下说着,习惯性地想把手中的“斧头”抗上肩,举了一半才想起体积不对,僵在那里的动作怪异无比。

    “……”布伦迪尔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塞纳尔很担心他手中的箭莫名其妙地扎了过来。

    拉法尔将手里的跷脚桌子望门口一丢,盘腿坐了上去,俯视着大厅里的下属们。伊萨克和塞纳尔看着他行动,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有没有把我的斧头带来?”元帅问将军。

    “没有!”布伦迪尔看见拉法尔身上的几处伤口,不禁开口问道:“那两个家伙很厉害?”

    “是啊,有一个你还认识wWw.。”

    白发精灵朝楼上两位看了一眼,心下奇怪:“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两个刺客了?”伊萨克穿着女装,他自然认不出来。这念头只在他心中转了一瞬,立刻被担忧取代。他问道:

    “阁下,你……小心,伤势重不重?”

    “没事,比斯菲尔那次轻些。对了随便帮我找把斧头来,越重越好。”

    “别玩了阁下!您先下来,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办理。”众黑甲士兵觉得中将大人的口吻变得有点像是在哄小孩,不禁对中将大人和元帅阁下的关系有了点微妙的联想。

    “别担心布伦迪尔,好的武者越来越少了,还是让我亲自动手过把瘾吧,你要活的还是死的?啊,我知道,你一定是要活的。一会问他们口供,我旁观。”

    精灵中将叹了口气,元帅阁下是个武痴他是知道的。他只好低声吩咐手下去拿一把斧头。

    一名身材魁梧的黑甲巨汉捧着自己的兵刃上了楼,他走动的时候,木制的楼板都不住晃动。塞纳尔借此机会走到了伊萨克身边,低声道:“对不起了,木头,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大叔。”

    “别说了,魔王,一会和他拼了!”

    “不,一会我来拖住他,你想办法逃走!”

    “这不行!”

    “听话,我是你上司!”

    拉法尔接过了斧头,好奇地望着这两个大声争辩的家伙,咳嗽了一声,插言道:“你们两个,要商量逃走最好小声一点,我全听见了!不过呢,即使我没听见,你们也跑不了了。”

    两只菜鸟面面相觑,脸嫩的那只差点开口道歉。

    拉法尔抛了抛手里的斧头,这把斧头也挺大,不过斧柄比他用的短些,也没有铁链。

    “再问你们一遍,愿不愿意当我手下?WWW.soudu.org现在我有斧头在手,你们接不了我十下。武者的资质浪费在无谓的地方,实在是有点可惜。”

    “我们永远是圣母之子、米德菲尔特的公民!”伊萨克朗声说道。

    “啧,真是令人敬佩的忠诚心,只可惜给错了对象。为了那个‘血腥玛丽’,值得吗?”

    “不为国王,只为心中自有的正义!”

    “说得好!”塞纳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给了好友一个微笑。

    元帅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用巨斧指着红发少年说:“小子,你有点像从前的我。我觉得我对你们已经足够宽大的了,既然你们不领情,那么就别怪我下手狠辣了。”

    “等等!”

    元帅的动作停住了。

    “哦?你想通了吗?”拉法尔对那声音的主人说道。

    “假如我们接下了你十斧头,那怎么办?”红发骑士转了转手里的光斩轮,缓缓地说道。

    “这不可能。”元帅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红发骑士叹了口气,他捅了捅身边的好友,自言自语道:“这世界上自负的傻瓜怎么那么多呢?”

    伊萨克不晓得他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嗯”了一声。只听塞纳尔续道:“只要我们用出大叔教我们的绝技,接他十斧头问题还是不大的吧。”

    伊萨克刚想说话,腰里已经被塞纳尔拧了一把,拉法尔却仰天大笑起来:“呵呵呵呵,有意思,小鬼头想在我前面耍诈!”

    “我没耍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塞纳尔谎言虽被拆穿,脸上却不动声色,”再厉害的武者,十招以内也不可能同时拿下我们两个,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让手下对我们放箭。”

    拉法尔彻底被他逗乐了,他甩了甩手里的斧头,试了试分量,说:“好吧,好吧……不是我不知道你们想搞鬼,只不过,我想让你知道知道,有斧头的我和没斧头的我差别多大。十斧头,赢了你们走路,输了得听我的,怎么样?”

    红发骑士在拉法尔那自信与冷酷的话下打了个寒噤。元帅转过头,对布伦迪尔吩咐道:“不要放箭,我要让两个小鬼头心服口服。”

    唉!阁下狂傲的毛病又犯了!白发精灵收起了手里的弓,懊恼地捂住了自己脑袋。虽然不情愿,他还是把不许放箭的命令发了出去。他对元帅的战技是十分信任的。再说了,当年米玛卡什也是这样被元帅阁下亲自收服的。而且狼人少将还把元帅阁下收人的这套学了个十足十,第一大队那些异族校官有好多便曾经是米玛卡什的手下败将。

    塞纳尔和伊萨克对望了一眼,原本以为必死,现在有了一线生机,不过要拿自己后半生的自由作赌注。

    “怎么样?”红发少年问。

    “先答应他再说!”塞纳尔回答,他压低了声音,附耳说道:“等会一开始我们就分头逃跑,别在意赌局,溜走一个算一个!”

    说完他便抬头大声道:“我们答应!”

    拉法尔抽去了桌上的重剑,掷回给红发骑士,右手把斧头抗上了肩,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红发骑士和伊萨克都摆出了应战的架势,他们和元帅站成一个三角。

    元帅朝塞纳尔看了看,又朝伊萨克看了看,他决定先向软柿子下手。

    “三,二,一。”元帅缓缓数数了。“一”字刚出口,这两位便头都不回地向两个方向跑了。

    “狡狯的小鬼!”拉法尔破口大骂,他知道这个馊主意一定是那个橘红色头发的混蛋出的。当下右脚一抬,那个梳妆台就向塞纳尔飞了出去,假如他继续前进,一定会被那东西砸个正着。

    塞纳尔急忙收步转身,就那么一瞬的工夫,拉法尔的巨斧已经呼啸着兜头劈来了。斧头还没到,被斗气激起的空气已经吹乱了他脑后的头发。红发骑士心下大惊,忙用重剑往地下一斩,身子借势偏了一偏。这才勉强躲过被砍成两半的命运。他适才立足的地方已经被砍了个大洞,断裂翘曲的木板化作恐惧的利牙撕扯着他的心脏。

    还没等塞纳尔站稳身子,那柄斧头带着更大的风声横扫而来。这次红发骑士可无处借力了,他只好硬起头皮竖剑一挡,同时身体本能地尽量后缩。

    这个动作救了他的命,半截重剑带着阵亡的凄厉嘶鸣从窗口飞了出去,塞纳尔只觉胸口一痛,皮甲被砍破了,胸前给开了个口子。匆忙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他脑海里只闪过这句抱怨:

    “该死的,认真打的话,还真接不过他三斧头!”

    塞纳尔知道自己快要完了,他开始祈祷伊萨克能够顺利逃出去。其实他不知道,假如元帅阁下用的是自己的斧头的话,早就被横扫的一铁链打成肉酱了。

    其实元帅也暗自抱怨了句斧头不趁手,他接着前面横扫的那一斧迅速地转过了身子,斧头也从下方旋到了上方,他双手高举,执意要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

    即使预见了自己的下场,红发骑士也不甘心就这么任人宰割,他伸手摸上了后背的光斩轮,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掷了出去。

    晚了!他掷出的同时便看见了自己的下场,等光斩轮飞回来袭向元帅后脑时,自己多半已经被砍成两片了。

    失去所有希望的塞纳尔看着那山一样的巨斧临近,他闭目待死。

    我来见你了,爷爷!

    当!!!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差点把他耳朵震聋,身边的楼板被劈开,飞溅的木屑刺入了他的脸,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真是个……傻瓜!”他望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喃喃地说。心里头悲伤和喜悦一起欢唱,恐惧和幸福同时起舞。他的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冰凉。这些酸的苦的甜的辣交织在一起,让家训是流血不流泪的骑士湿润了眼眶。他连飞回来斩入他手边地板上的光斩轮都没发现。

    红发少年刚才那一剑重重地刺在了拉法尔的斧面上,虽然让拉法尔的斧头砍偏了些许,但自己的短剑也因此折断了半指长的剑尖。

    “要死一起死,扔下你自己逃走,我做不到。”伊萨克横剑当胸,平静地说道。

    拉法尔单手一提,便收回了巨斧,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大约……十年以前,自己也曾经有这么一双纯洁坚定的眸子。

    “再拿把重剑来!”他扭头朝楼下的士兵喊道,“虽然你们耍诈,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这个赌约依旧有效,还有七斧头,这次,可别搞鬼了。”

    “来吧!”红发少年看着接过重剑的塞纳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自己横剑站在了他身前。

    这多么地像我自己啊!拉法尔在心里叹道。他的左脚往前踏了一步,左手握拳垂在腰间,右手抗着斧头搁在肩膀上,一动不动。

    元帅不动,伊萨克也不动。塞纳尔一手提着重剑,一手握着光斩轮,悄悄从他伊萨克身后挪了出来。他向好友瞟了一眼,伊萨克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盯着拉法尔。

    流莺馆二楼时间的流动似乎也停止了,唯一存在的声音是三种不同的呼吸声:拉法尔的呼吸深重悠长,伊萨克的呼吸若有若无,塞纳尔因为受了伤,呼吸声略微急促。

    三个人都知道,这基本上是一场无悬念的战斗。拉法尔三斧头完败塞纳尔,此刻用七斧头打败轻伤的伊萨克加重伤的塞纳尔,结局基本已经定了。

    元帅在思考如何打败他们又不弄出人命的方法,看那小子认真的眼神,是想死在自己斧头下呢,弄不好还有拖自己一起去见死亡女神戴米丝的渴望。

    屋角的那盏油灯爆了一下。

    塞纳尔动了!

    他掷出了光斩轮,目的就是迫使元帅先动。

    拉法尔左拳挥出,想要击落这件烦人的兵器,没想到那东西居然在身前半码的距离向上跳了一跳,朝他身后的那盏灯直飞过去。

    元帅一动,伊萨克便动了。嗤地一声响,半截短剑随着少年的身影划作一道流星直奔拉法尔的咽喉而去。

    拉法尔右肩一耸,右手便握着巨斧直劈下来,假如伊萨克继续前进,势必在这坚硬钢铁上撞个头破血流。

    伊萨克右脚一拖,急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只是前冲的势头使他依旧前进了一段距离,惟有他抬起的左脚再度在地面借力后他才能后退。前面他和拉法尔交手时所用的来去如风的身法基本上都是如此的。

    拉法尔当然看清了这一点,于是他的斧头便改砍为抹,竖直的斧刃打横向外抹了开去――这只有在他惊人的腕力下才可能完成,别人要是这么干,手腕早就脱臼了。

    假如伊萨克想后退的的话,左脚的力量势必是向前的,拉法尔就是看穿了这一点,已经把斧子摆在那里了。

    伊萨克一咬牙,生生把打算向前的左脚改为向下,整个人跳了起来。

    这时候,塞纳尔也嗤地一剑直指拉法尔的左面,速度也是快极。

    拉法尔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将,他只是借助腰力一扭就让开了塞纳尔这一剑。整个人绕着自己斧头转了九十度,同时把斧刃向上偏转了三十度。只要再向上一提,身在半空的伊萨克便会分成两块。

    扑哧一声响,光斩轮砍灭了灯火,嵌入了墙壁,二楼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身在半空的伊萨克乘拉法尔的巨斧将转未转之际,竟将它当作了垫脚石,右脚在斧面上一点,连人带剑俯冲下来。黑暗中,短剑上的杀气摄人心魄。

    “这小子在玩命了。”这念头如同闪电般地在元帅心头掠过,他以右脚为支点向后转了个身,红发少年连人带剑贴着他的鼻尖掠过。这时候塞纳尔的第二剑又来了。

    元帅一声吼,巨斧上抬,塞纳尔的重剑又断成两截,他受了伤,速度比伊萨克慢了许多。因此元帅捻动手里的巨斧向他砸过来时,他竟然来不及向后躲开,他选择了向前扑击,半截断剑刺向拉法尔握斧的手腕,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拼着给压下巨斧砸死,也要给伊萨克争取一点时间。

    伊萨克此时恰好转过了身子,他一看见塞纳尔的身子已经在那个门板大小的斧身下,大叫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大脑和心脏里有什么东西破了。

    奇怪的乐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悠扬动听。而那巨斧落下的画面在他眼里越来越慢,时间就像胶水一样凝重起来了。

    那丁冬的声音是竖琴吗?他不及细想,刷地一剑直指拉法尔的心脏,只盼能救得了塞纳尔的性命。

    那时候他眼里只有他要刺的地方,所以没有看见拉法尔脸上错愕的神色,也没发觉拉法尔先是打算用左脚阻拦他,随后改用了左手。

    刺击的速度慢下来了,但是确实有扎中肉体的感觉,好象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喷溅在了自己的脸上,把原本昏暗的视界染成了红色。

    红发少年这才听见自己嗓子里吼出的叫声如同负伤垂死的野兽一般,哦不,任何一只野兽都无法吼出如此狂暴的声音。

    拉法尔瞪大了他那双银色的眼眸,右手兀自提着巨斧,左手握在少年的短剑上――染红少年面颊的血液就是从这里喷射出来的。尽管如此,那半截断剑还是刺到了他前胸。

    “元帅阁下!”楼下的布伦迪尔惊叫,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来。

    就在他上楼的时候,塞纳尔斩向元帅右手腕的那剑被元帅一脚踢飞,人也重重地撞上墙壁,他的身躯还没落到地上就晕了过去。

    拉法尔左手往外一拨,生生把伊萨克的短剑拔了出来,从上面染的血来看,刺得不深,假如不是断去了一段剑尖,只怕心脏给穿透了。

    少年向后跳了一步,从拉法尔染血的左手里拔出了自己的剑,又一记快如流星的刺击直奔拉法尔咽喉而去。

    元帅横斧一封,短剑对巨斧,谁更强?

    一样强!

    拉法尔的斧面第二次受到伊萨克短剑的撞击。只不过,这次传来的力量要强上太多,他感觉到手腕隐隐发麻。而那红发少年在撞击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后又再次挺剑直刺了过来,绽开的裙子在空中就像水面上的波纹一样有残像。

    布伦迪尔这时候才踏上了阶梯,他一看见黑暗中,少年脸上那对闪着紫罗兰般光泽的流星便大声叫了起来,除了沉浸在战斗中的拉法尔与伊萨克,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魔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