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夜鹰兄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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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里的管风琴突然奏起的圣歌吓了塞纳尔一跳,救赎教会唱诗班的合唱声在这种音调宏伟的乐器的伴奏之下穿越了空间传播到这片死亡女神戴米丝所眷顾的土地上来。当今的教皇 圣·瓦丁 为使救赎教会的教义更好地被这种艺术的形式所传扬,作出了一项意义重大的改革:自神月历1165年后,救赎教会的唱诗班便不再用伊卡洛斯自古流传下来的 利瑟弗语 歌颂天父,而改用卡德摩尼大陆通用语,虽然曾经有神学家认为通用语将降低圣歌的神圣性与庄严感,可是奥德斯卡尔的秩序之钉有办法使一切变得神圣起来。因此此刻,悲伤峡谷的英雄毫不费力地听懂了他们在唱什么:

    “天父啊,引导我;

    秩序之主啊,请您

    引导我前进。

    无论您差遣我做什么什么工作,请您引导我前进。

    我始终如一地追随您,毫无畏惧。

    哪怕是猜疑使我

    落后和不情愿,

    我也一定永远追随您。”

    塞纳尔习惯性地耸了耸肩,以示自己对那“圣歌”的鄙夷,他仔细地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确定了墓园里没有其他人存在,这才敏捷地跳到布雷家族那尊以玫瑰为纹饰的墓碑后。他伸出手在长满青苔的墓室门口摸了一阵,这才打开了布雷家族的地下墓穴大门。这大门就同一张黑洞洞的大口,渴望着尘世的一切,然而红发骑士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投入到黑暗中,回手隔绝了光明的来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墓地特有的尸体腐烂的味道,这股味道与墓室的潮气混合之后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洛林群岛的巨魔们所爱吃的咸鱼干的、介于臭味和莫名的香味之间的味道――这也是米德菲尔特人为什么始终对遥远的东方那个神秘的部族保留看法的原因之一。不过通常王国的贵族们一面鄙夷洛林群岛的“野蛮部族”,一面又在私下里交流着这种食品的烹饪方式。在讲究吃喝方面,米德菲尔特的贵族相对法尔伊斯顿的上位者来说简直是专家。他们对东方洛林群岛的海鲜、西方矮人王国伯罗伦的山珍、北方冰原岛国爱尔兰德某些生吃的鱼虾来者不拒。神月历657年圣都伊卡洛斯的大学者 卡尔迪恩·索斯朗 就曾经这样说过:“没有什么是米德菲尔特人不敢吃的!”当然,这只限于米德菲尔特的贵族。穷人整天忙活于怎么填饱肚子,根本没有把吃当作是一种闲情逸致。

    塞纳尔·德·库朗特 虽然是贵族,但自七岁后却从未享受过一天贵族生活。因此,他无法将眼下那股怪异的味道与洛林群岛的特产相比较。当他的眼睛完全适应了墓室的黑暗之后,他才顺着湿滑的花岗岩台阶继续前行。

    米德菲尔特人对死亡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暗月教会认为,人们的灵魂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圣母柯露娜。因此死亡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圣母收回了她的财产而已。属于人类自己仅有死去的肉体。因此死者的遗属们越来越热衷于保存先人的遗体,并将他们全部存放于家族墓室里作为这个人曾经属于这个家族的证明。越是显赫的家族越是如此,他们已经习惯用先人的遗体铸就家族的丰碑。

    因此,在这个墓室里,塞纳尔看见了 杰利科·德·布雷 的坟茔,这位罗切斯特上一代城主的石棺是用一整块大理石雕成的,棺盖上便是这位爵士双手持剑仰卧的雕像。在他的旁边,安放着他的叔叔,一位出身于米德菲尔特国立魔法学院的法师的石棺,一朵白色大理石所刻成的玫瑰正在那位法师雕像手中的书本上,静静地绽放着它的笑颜。

    塞纳尔从他们当中穿过,秋后的蟋蟀在石缝的罅隙里鸣响,使这个阴森幽暗的墓室平添了几分幽寂的气息。假如此刻呆在这里的是伊萨克而不是塞纳尔,恐怕早就尖叫逃出去了罢。哦,不,亵渎死者安眠之所的事情,一开始就不会发生在红发少年身上。

    红发骑士站到了墓室的尽头的铁wWw.门前,他伸手提起湿滑的铁栅栏,将上面缠绕的铁链解了下来,手臂用力一推,这门才带着铁器锈蚀所特有的那种声音缓缓打开。

    里头是更古老的墓室,大大小小的石棺塞满了这里的空间。很显然,当初墓穴的设计者没有料到布雷家族会绵延那么长的时间,当这里的空间被死者完全占据后便有了外边的那间墓室,这里墙壁上的白玫瑰浮雕已经被尸体分解出来的气息熏陶成了浓重的黑色。

    塞纳尔回手将铁栅栏按照刚才的样子关好,又将铁链缠好,好象根本不打算出去似的。假如此时死者们来个亡魂大暴动,红发骑士根本没有逃亡的道路。然而他却不慌不忙,走到了墓穴的尽头。

    这位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抽出了靴子里藏的匕首,在第一个石棺的棺盖上敲了三下,一长两短,仿佛是在问谒棺中沉睡的死者。干完这件事,他便站在原地,侧过耳,仿佛确信死者会回应他呼唤。

    天啦!从那具古老的棺木中果然穿来了某种不属于尘世的声音。它从深远的地下传来,在这个墓穴里回荡,声音轻微地仿佛吹一口气就可以使它断绝似的,这个声音说:

    “……以死者至高的名义……不要……打搅……我的永眠……”

    塞纳尔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说道:

    “在自己天地里沉睡人儿,看不见外边缤纷的世界。”

    几乎所有米德菲尔特人都知道,这是当年 黄金之鹰 威廉·罗德尔 邀请 大贤者 帕·玛琉斯 出山的名句。

    那个声音回应道:“……是有缘人……是……黄金之鹰的使徒吗?”

    塞纳尔回答道:“是威廉的 帕·玛琉斯 的信徒。”

    那个声音又道:“魔族的猖獗必有尽头,你是引导者还是闪耀者?”

    “闪耀者。”

    塞纳尔回答完这句话,眼前这块古老的石棺盖便发出了隆隆的声音,它自动地开启了,棺中原有的尸体因为年代太久远,早就和裹尸布一起化作了角落里的尘埃。此刻棺材里的一侧便是那人的遗骸,另一侧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红发骑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那灰色古朴的棺盖又隆隆地合上了,丝毫看不出它刚吞噬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棺材下居然有一个竖立的楼梯,从塞纳尔的动作来看,他似乎早就知道有个梯子在那里了。红发骑士敏捷地从梯子上爬了下去,脚刚落地,刚才那个声音便道:

    “欢迎你到夜鹰兄弟会来,新来的兄弟,愿圣母之光常与你相伴。”

    “赞美圣母。”塞纳尔按照弗兰肯交代过的句式回答。

    红发骑士借着他手中提着的油灯看清楚了他的衣着:那人从头到脚都被黑色的布片包裹着,缠得像死人的裹尸布一般,一点头发皮肤都没露出来。他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拿着一块黑漆漆的布片,显然是为塞纳尔准备的。

    塞纳尔三下五除二地用布片将自己缠了个结实,随后朝那人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油灯,沿着狭长的花岗岩走道走去。那人隐没在黑暗里,就像那里不曾存在过生命一般。

    这条通道是倾斜着向下的,很显然,它的建筑师在如何解决通道的排水问题上有着高超的技艺,因此他尽管地处墓穴底部,却出奇地干燥。

    红发骑士在这个狭长的通道里走了三百来步,向右转过一个九十度的弯,又向前走了一百来步,来到一扇漆黑的木门前。他依照之前敲击棺盖的方式敲了三下,那门便开了。

    屋子里放着一张大圆桌,明晃晃地点着三枝大蜡烛,桌子边坐着几个黑衣人,正对着门的那位身材魁梧,头脸都被黑布重重包裹,假如伊萨克也在这的话,他肯定能认出这个人就是那位闻名遐迩的罗切斯特的夜鹰。

    塞纳尔走向桌边,在那里似乎为他准备好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位是老朋友介绍、新加入的闪耀者,从今天起,他的代号就是 辛 ,辛·海德。大家欢迎。”夜鹰――卢卡斯开口说。

    密室里响起了掌声,塞纳尔好奇地望着密室里的这些人,黑衣包裹之下,除了身材的胖瘦,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以后就负责罗切斯特西区的信徒引导工作,会后托德会告诉你细则。”卢卡斯说,坐在塞纳尔身边那个瘦小的黑衣人向他点了点头。

    众人在密室里坐了片刻,须臾之后从另扇门里又来了名黑衣人,刚进门,他就向在座的所有人行了个优雅的米德菲尔特绅士礼。

    “人到齐了,那么,现在开始开会。”夜鹰敲了敲桌子。

    “今天又有圣母的孩子们正在无辜地流血,引导者。”新来的那人坐在他右首,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甚是年轻,话语间还带有些许呜咽,“大卫·贝蒂爵士一家今天罹难。”

    这句话加重了密室里的凝重气氛,大家好一阵子没说话。

    “我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行刑的过程。”塞纳尔观察了下众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帮异教徒的行为如同野兽一般。”

    “的确如此,您是新来的闪耀者?”那人这才发现塞纳尔的声音有点不同。

    “他绝对可靠。”卢卡斯插口说道,“不必顾忌。”

    “我的代号是辛·海德。”塞纳尔忙起身朝他行了个绅士礼,那人忙回了个礼,道:“索尔·海德。”

    他说完这句话,便坐了下来。坐在塞纳尔身边的那人开口说道:

    “因为风月十四日的行动,我们损失了两位闪耀者,以及大批信徒,组织流失了太多年轻的血液。”

    “我不是来听你们抱怨的。”卢卡斯·海德说,“我们这个夜鹰兄弟会成立当初的目的是为了协助莱恩城主对抗 扎比·金 的暴政,如今城主不在了,我们将为圣母与米德菲尔特而战。”

    “赞美柯露娜!听您的主意!”一众黑衣人齐声低吟道,塞纳尔一愣之下没跟上众人的节奏。

    “永远赞美。”卢卡斯说,“那么,现在我们先来汇总一下目前的情况。首先进行第一项,兄弟会的势力残存情况。”

    “布雷城堡中的所有暗桩因为十四日的行动倒塌,目前我们的力量在敌方大本营里完全消失了。”坐在塞纳尔对面的那名黑衣人说,他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优雅的味道,显然是受过上流社会的礼仪教育。

    “……这事情的确很遗憾,但这件事你们暂时不用管,我另有安排。”

    “圣母的信徒们因为其后敌军城防指挥官米玛卡什的清洗行动损失了十之七八,估计 扎比·金 的 黄金联盟 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失,我们是不是该为组织寻找新鲜血液了?引导者卢卡斯?”坐在塞纳尔身边的一人说道,从他的的话声里可以听出这个人也很年轻,似乎比塞纳尔大不了几岁。

    “今天‘大厨房’会来两位新人。”塞纳尔插口说,“那个少年的战技和忠诚都可以信赖,少女是名法师,忠诚有待考查。”

    “哦,谢谢,按照惯例,新来的闪耀者是不能介绍新人直接加入的,先把他们归入到‘信徒’一级吧,以后就归你直接负责。”塞纳尔身边那个叫做托德的人向他致意,看上去他像是组织里负责招募人手的。

    “那么,还请托德继续负责新人的筛选鉴别工作,现在进行议题第二项,关于敌方首要人物的暗杀计划,请泰瑞为我们介绍下现在的情况。”

    坐在卢卡斯左首、名为泰瑞的那人说话间带有金属的铿锵声,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刻意装成这样:“敌方首领 拉法尔·吉格 最近单独行动的次数越来越少,暗杀他的计划只能推迟了。”

    “推迟也罢,拉法尔是强者中的强者。”卢卡斯说,“要在不惊动敌人的前提下干掉他,至少要派出两名引导者与四名闪耀者,估计还要损折人手。”

    “暗杀红衣大主教阿维拉德的计划可行。”泰瑞续道,“他经常在城里行动,身边只带有若干白甲士兵。”

    “那些士兵的实力如何?”卢卡斯问。

    “泛泛而已,应该不如拉法尔的黑甲士兵。只是……”虽然蒙着布,大家大致能想象出布巾下那张脸的为难程度。

    “什么?”

    “他们都是帕拉赛兰斯的‘神术’控法者,我们对他们的实力估测很可能不准。”泰瑞一字一句地说道,话说完之后众人一阵沉默。有人用手指轻轻叩着桌子,有人仰首向天,尽管天上是黑黑的天花板。

    “话说回来,有谁知道那些家伙的‘神术’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另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魔法力量吗?”还是泰瑞打破了沉默,众人一致转头望向卢卡斯。

    “我对魔法……的原理不是很了解。”卢卡斯说,“科洛亚叛变投敌,我们找不到顾问了。”

    “他是真的叛变投敌吗?与他有关的关系人没有受到任何损害。”最后到的那个年轻人问,那位说话带有金属声的泰瑞立即拍了拍台子,低声喝道:“索尔!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卢卡斯冷冷地道:“他不出卖那些人,或许是知道我们的恐怖罢。法师任何时候都害怕身后的那把刀,就是当年的大贤者帕·玛琉斯 也不例外。”

    密室内沉默了一会,卢卡斯续道:“暗杀阿维拉德,几人赞成?”

    “同意!”最后来的那个年轻人首先叫了起来,泰瑞迟疑了一会也举起了手,坐在塞纳尔身边的那名黑衣人沉默不语,塞纳尔也没有做什么动作。

    “2比2?”卢卡斯望了望在座的几个人,他转向塞纳尔,说:“辛,你也有表决权,你和托德一样反对吗?”、

    塞纳尔看了看圆桌上诸人的形势,最后来的年轻人 索尔 双手握拳,一副神情激动的样子,尽管眼睛上蒙了一层黑纱,那怒火还是穿了出来,紧紧地锁住托德。

    “我弃权。”塞纳尔选择了个折衷的办法。

    “那么,暗杀行动通过,具体细节由泰瑞拟订方案。”卢卡斯说,“托德,能不能说一下你反对的理由?”

    “我们人手已经捉襟见肘,进行这样的冒险行动对组织不利。我们的闪耀者只剩下在场的四位了,辛还是新人,再有损折的话,谁去联络信徒?”托德说。

    “伸张正义必须流血!”卢卡斯说,“那个阿维拉德手上沾满了信徒的血,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遵照您的意见,引导者卢卡斯,愿圣母柯露娜的祝福伴随左右!”黑衣人齐声念道,塞纳尔连忙跟着做。

    卢卡斯满意地看了看在座的的人:“那么,现在开始第三项:民众的动摇程度。”

    “引导者卢卡斯!变节的家伙太多了!”索尔叫了起来,“阿维拉德那个宗教骗子诱骗了不少人。对了,商人!啊哈,那些惟利是图的家伙几乎全部叛变了!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同意你的观点。”卢卡斯伸手安抚了神情激动的年轻人,索尔朝他点了点头,又深吸了口气,郑重说道:

    “背弃圣母的人,理应受到惩罚,我提议让那些变节者用血来赎罪。”

    “反对。”托德说。

    “赞成。”泰瑞说。

    “弃权。”辛――塞纳尔说。

    “和刚才相同的结果。”卢卡斯说,“提案通过。托德,你又有什么顾虑吗?。”

    “是的,引导者卢卡斯。我认为就目前的状况,观望一段时间比较好。”

    “再观望下去民众就全被救赎教会骗走啦!”索尔大声叫道,“必须让其他人看见背弃圣母的下场!”

    “我的意见和他相同。”泰瑞说,“引导者卢卡斯,这个提案要优先于暗杀阿维拉德运作吗?我们目前人手不够。”

    “优先。”卢卡斯点了点头,“首先我们得摸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彻底背叛了圣母,首先给予他们制裁。”

    “遵照您的命令。”泰瑞站起来躬了躬身,复又坐下。

    “那么,现在进行最后一项议题,莱尔·费尔南迪的营救工作。”卢卡斯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缓缓地说。

    “您疯了。”塞纳尔听见身边的托德小声的说,声音虽小,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不,我没有疯。”卢卡斯说,“ 莱尔·费尔南迪 是 温斯顿·费尔南迪 公爵唯一的儿子,玛格莉特·德·坦兰斯 公主殿下的婚约者、米德菲尔特骁勇善战的将军。在祖国危难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比营救一位王国的战将更重要的吗?”

    “的确如此。”塞纳尔WWW.soudu.org与会以来第一次明确表了态,“要对抗侵略者,莱尔……小费尔南迪将军的力量很重要。”

    “可是……”

    “我知道,托德。”卢卡斯说,“莱尔·费尔南迪将军被监禁在敌人的心脏里,而我们的暗桩都倒塌了,这事情的确很难……不过等……传回消息来再说吧。我们现在先把精力集中在第三项议题上。”

    泰瑞沉吟了半晌,说:“行动定在雾月三日或者四日如何?发动信徒对叛教者进行彻底的清洗。”

    “彻底……清洗?”托德说,“出动引导者与闪耀者解决掉首恶就行了吧。”

    托德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索尔几乎想跳起来掐他的脖子,他挥舞着手臂,大吼道:“你太仁慈了!托德!让所有背弃圣母的人去死、去死!”

    “你刚才说过,我们人手不足。”卢卡斯说,“能够出动执行任务的闪耀者只有三位,算上新来的辛。”

    “是的……”托德说,“我……不行……”

    “别懊丧,你是我们当中组织能力最出色的一位。”泰瑞说,“各司所职吧,我的兄弟。”

    卢卡斯用安慰的眼光看了看托德,续道:“一旦清洗叛节者的行动被敌人发觉了,那么以后的行动就讨厌了,必须一次根除,我想这道理你明白,托德。”

    “是的,引导者卢卡斯。”托德说。

    只听卢卡斯续道:“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发动信徒会使组织的基础更加薄弱,不过现在属于特殊情况,假如我们不能代表圣母柯露娜来惩罚背叛她的人,那么叛节者会越来越多。”

    “您的主意是对的……但是敌人必定会报复……”

    “信仰需要鲜血来捍卫,一部分属于敌人,一部分属于我们自己。”卢卡斯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劝说。众人齐声念了一句柯露娜的祝福。

    “首先我们要把圣母的信徒和叛节者区分开来,以免在行动中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闪耀者泰瑞说。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坐在他身边的索尔问道,他的同伴沉吟了一会,抬头说道:“先行侦察,在叛节者的门扉上用白粉作下记号如何?”

    “好主意。”托德颔首,“我们各自负责自己的区域,用几天时间把叛节者和信徒们分开来,不过……”

    “不过什么?”

    “西区的闪耀者还不是很熟悉我们的组织方式,南区的闪耀者在十四日的行动里回归了圣母的怀抱,暂时空缺。”

    “这不要紧。”索尔插口道,“行动时我兼管南区,让泰瑞兼管西区。”

    “组织上的越权,可以吗?”托德问坐在他左首的卢卡斯。夜鹰点了点头,说:“我批准。”

    “那么,即日起,发动部分人员进行侦察活动,将叛节者与信徒们区分开来,具体细节由托德来安排,下次聚会时商定活动细则,散会。”卢卡斯说完便站起身,他座位后面的石壁上居然有个暗门,他整个人就像变魔术一样瞬间从塞纳尔眼前消失了。罗切司特的夜鹰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来无影去无踪。

    剩下的四位闪耀者聚拢到一起,托德在组织分派上果然很有一手,他和泰瑞一商量,就拿出了侦察活动的方案,为了保密起见,侦察将由高级信徒执行,记号定做白粉画的交叉。其他几位闪耀者心中都有了计较,塞纳尔沉吟半晌在考虑人手问题,托德刚才低声向他口授了一份西区高级信徒的名单,里面有些人他平时倒认识,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是和夜鹰一伙的。

    好啊,弗兰肯大叔,你一直给我一些惊喜。塞纳尔思虑着,托德看见他犹豫的样子,误以为他对工作有些担忧,于是对他说:“别担忧,只要你出示闪耀者的标记,高级信徒们对你绝对服从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塞纳尔说,“关于行动人选,我已经有了腹案。我只是对夜鹰兄弟会的神秘程度有点惊讶。”

    “嘿,年轻人!”托德说,仿佛他很老似的,“您知道在米德菲尔特,郡长官的权力是很大的,他们只需向女王效忠,不必听从首相的命令。去年沃尔德郡老城主神秘死亡事件就是 扎比·金 搞的鬼。您可能不知道,那个 扎比·金 暗中的势力有多恐怖,他很有钱!咱们罗切斯特要不是有卢卡斯,莱恩城主早就在上头和他祖先躺在一起啦。”

    “原来如此。”塞纳尔说,“他就是依靠那个什么‘黄金联盟’的势力维持自己的权威的吗?”

    “是的,他们的标记是一朵黄金打造的菊花,他是我们兄弟会的死对头,见面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在罗切斯特的势力虽然不强,但也不容忽视。”

    塞纳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难该死的首相,费尔南迪公爵也不会……哼!他的走狗,自然是杀无赦了。”

    托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联络我的方式你已经知道了,以后除非引导者召唤,千万不要主动到这里来。现在,我们出去吧。”

    泰瑞和索尔早就从两个方向不同的暗门出去了,托德打开了一扇门,和塞纳尔一起走了出去。

    这又是一条狭长的走道,不过却是倾斜向上的,两人在黑暗中歪歪扭扭地前行大约五六百步,推开尽头的暗门,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酒窖,托德在一个酒桶上摸索了一下,最后竟然将整个酒桶盖打开了,两人躬身穿过酒桶,打开了另一端的盖子,来到了另一个酒窖。

    很显然,这个酒窖尚在使用,放在一旁酒桶上的开瓶器仍然散发着红酒的香味。托德关照塞纳尔脱下黑布条之后再出去,自己却在塞纳尔除下面纱前从来时的路径自回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