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兵士们发出了赞叹,二级王家剑齿草勋章,比王国之剑徽章还要高级的军人荣誉勋章,连莱尔·费尔南迪本人都没有获得过这个荣誉!
橘红色头发的青年兴奋地向前迈了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退回队列的时候,绿发青年已经为他的胸口上别上了一枚亮光闪闪的勋章。这是他在之前的大战中,飞轮斩下敌方一名上校的头颅,率队击垮敌方的反击,扭转己方不利战局之后应得的战功奖励。此战之后,众人纷纷称呼他为“悲伤峡谷的英雄”。
“……鉴于磬石步兵团小队长、克鲁泽·罗伦德 在之前的战斗里的英勇表现……”
这种事情对于克鲁泽来说显然不是第一次,所以他退回队列时没有像塞纳尔一样兴奋,他只是垂首望了望那枚象征着浴血杀敌的士兵至高荣誉的东西,随后默默地以一个标准的军人站姿站在队列里。
当太阳升到洛克要塞半空中的时候,这个统帅府门前冗长的嘉奖仪式才完成。解散之后的英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回自己的营区,大战之后大家都有一段很长的假期。自从救赎教会的那两个祭司举着白旗入城以后,有经验的老兵都这么认为,战争结束了。
“呀嗬!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家咯!”一名士兵高兴地将手中拿着的头盔向天上丢去。旁边的士兵模仿着他的样子,三三两两地把头盔扔上天空,塞纳尔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克鲁泽却没有摘下自己的头盔一起扔,他背着自己的双手巨剑低头朝营区走去,塞纳尔将自己的头盔朝天上扔了两次,转首看见了默默离去的克鲁泽,忙将头盔戴好,快步紧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来,怎么不开心呢?”塞纳尔向并肩的战友说道,背上的光斩轮一动一动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此刻他心中正兴奋地想着朗尔贝爷爷看见自己胸戴闪亮的勋章之后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好开心的,谁知道自己下一次会不会和那些死去的战友见面呢?在战场上杀戮的时候很容易把这些忘却,但结束之后忍不住又会想起来。说起来,这几个月,你倒是成熟得很快,比我更像一名合格的军人了。”
“人如果不学会适应环境的话,就会被环境杀死。”塞纳尔说道。
“奇怪了,你不是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啊。”
“是一位大叔说的,我一直记着而已。”湖蓝色的眼眸眨了眨,思绪有些游离。
“你呀,和我那个朋友真像!”回过神来的塞纳尔重重拍了一下战友的肩膀,使他身上的铠甲一阵乱响,“没事总喜欢想太多,哦不,他更夸张,要是他上战场的话,没准每杀一个人都会絮絮叨叨地念上一段《圣典》里的超度经文:‘仁慈的圣母柯露娜,请宽恕我所犯下的罪孽……’这样的。”
塞纳尔就是有这本事,在念起经文的时候,装模作样划着圆圈的虔诚动作连某不良中年也自叹不如。
被战友夸张的模仿逗得绽开了笑颜的克鲁泽诧异地问道:“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啊。”塞纳尔撸了撸头盔里漏出来的头发,“说实话,伊萨克那家伙假如穿上暗月教会的蓝衣法袍,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冒牌的,那副虔诚的样子只怕连皈依圣母怀抱几十年的老神甫都比不上。”
“喔,那他真是圣母虔诚的信徒啊。”克鲁泽眉毛一低,说道,“你装模作样的样子只怕也不差,在剑术上也是,连卢恩队长一开始都没看出你的深浅。”
“哦,是吗?”塞纳尔双手抱在胸前――这是他在某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不知不觉地学会的习惯性动作,“不过再怎么装,剑术我还是赢不了他,说起来惭愧,虽然我比他大一岁,但是我和他打架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赢过。”
“那就奇怪了,那么虔诚的人,剑术居然那么厉害。”
“是啊,我已经很努力了……每次都是快赢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躲不开那一剑。”
塞纳尔说着,心不由得飞回到那个边境之城中去了,两个年纪相仿的身影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他们的欢声笑语,然而紧跟其后的是这几个月来一直萦绕在耳边的杀伐声。
克鲁泽眼里的塞纳尔那湖蓝色的眼哞平视着前方的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轻浮的色彩。铁甲包裹的靴子将路上的一个小石子踢到了路边的小水沟里,溅起的水花惊动了一只在秋天里拼命囤积养分准备过冬的癞蛤蟆。
不知不觉中,两人回到了自己营房的门口,刚推开大门,就被战友们热烈欢迎的举动吓坏了。
“两位英雄回来了!”
“怎么样啊,喔!塞纳尔居然得到了二级王家剑齿草勋章!赞美柯露娜!二级王家剑齿草勋章!回到帝都的话,恐怕有机会被女王陛下授予爵衔呢!”
“克鲁泽也不赖哦!一级王国之剑徽章!”
“那是当然啊,他们是我们磬石步兵团里剑术最好的两人嘛!”
七嘴八舌中,众战友将两位凯旋而归的英雄抬了起来,向上抛起,再接住。
“小心……别被光斩轮割破手……”被抛得晕忽忽的塞纳尔在半空断断续续地叫道,众人把他换了个向,这样可好,他的肚子上可没有护甲,被人接住时更难受。
“说起来,塞纳尔的光斩轮真奇怪哦,居然比盾牌管用。”
“是啊,这功夫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我看光斩轮其实是攻击型武器,你看塞纳尔防守都是拿重剑当双手剑用的。”
“有时间不如教教我们呀,这个武器蛮帅的。”
“喂、喂,之前塞纳尔队长有说那是他家祖先传下来的武技吧,好象不是所有人都能学的哦?”
“我说……”被众人扔得受不了的塞纳尔挣扎着说,“如果你们饶了我的话,晚上我请大家喝酒……”
“你本来就该请客!”
“就是,拿了二级王家剑齿草勋章还想不请客?”
“要不现在就出发吧?一直喝到晚上!”
话虽这么说,他们还是把塞纳尔放了下来,他们也看出来,再弄下去这位英雄就差不多要昏过去了。
头晕眼花的塞纳尔喘着气,被众人簇拥着向外走去,迷糊中他突然瞥见了卢恩队长,中年刀疤脸此刻正坐在角落里。
“队长,你不一起去喝酒吗?”身为今晚的的东家,他向这位前辈打招呼。
“不了,你们先去吧,我有些事,晚饭的时候再过来。”卢恩队长答道,于是小伙子们便吵吵闹闹地出了门,队长的视线一直将他们的身影送走出门外,才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年轻真好。”
被战友们围在当中的克鲁泽扭头望向此刻正不住被人折磨着的塞纳尔,自己耀眼的战功在此人的强光之下也黯淡无色呢。闭上眼,他仿佛还能看见光斩轮划过一道彩虹般的曲线,让敌方上校脖子上绽开绚丽的血花的情景。
不一会,众人到了酒馆。说起来,洛克要塞其实可以算是一座军事化的城市,经过米德菲尔特王国数百年的经营,军事、公众设施一应俱全。事实上,当没有战争的时候,来往于米德菲尔特与法尔伊斯顿两国之间的商人就经常在这里停留补给。因为只要出城向东走的话,那条伴随着莱廷河向前的悲伤峡谷中有数十里荒无人烟。随着峡谷前行的这段河道因为急流们与礁石们接连的盛情款待,成为许多商船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与墓碑。大多靠水运的商人到了这里,一般也会选择改走陆路。不过一旦战争开始,那些惟利是图的商人们就会早早地卷起行李,远离这个地方,使原先的繁华的要塞瞬间萧条下来。
这间名为“欢叫的小鹿”的酒馆却很热闹,尤其是在临近的几家酒馆老板害怕战乱关店走人之后。酒馆宽敞的大厅如今拥挤不堪,新加入的塞纳尔一行人又加剧了这种状况。老板一见天上突然掉下了个大主顾,立即笑得合不拢嘴。在塞纳尔抛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拍着桌子叫老板把所有的好吃好喝的都拿上来的时候,他就更殷勤了,连渗进皱纹的闪光汗水都在由衷地微笑。
塞纳尔一行人的入座引起了周围几人的注视,士兵们很快就认出了这个胸佩二级王家剑齿草勋章的勇士,“悲伤峡谷的英雄”塞纳尔!
老板侧头瞧着那名被众士兵围在中间的红发蓝眸青年,人挺精神的样子,背上背着一个怪异的光圈。谈吐间倒是依稀有点贵族老爷们的风范,不过贵族老爷绝对不会伸手和这些下级士兵们勾肩搭背,说市井俚语。此刻那古怪的小子正大声地朝他吆喝,叫他快点把烤乳猪端上来。
“是是是是。”老板一连声地答应着,同时高举着那盘巨大的烤乳猪一路小跑过来。因为战后庆功的时候生意远比平时好,佣人早就忙得手脚朝天。所以他干脆自己亲自上阵,服侍这些兵大爷们。
数十年的人生阅历使他知道,面前的这个赚钱机会必须抓住,费尔南迪军不比王国其他军队。十几年前也是战乱的时候,驻留的军队就不知道付帐是什么玩意,他们白吃白喝不算,喝完之后的打砸抢还使老板把前几年的积蓄全部垫了进去。要不是那次战争只是小打小闹、很快就落下了帷幕,老板的人生只怕在那时就走到了尽头。不过这次的形势可完全不同:驻守在这里的是战无不胜的费尔南迪军,这座洛克要塞又是自从利弗尔大帝建立坦兰斯王朝以来就从未失陷过的完美堡垒,那些贪生怕死的同行们又溜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赚钱良机啊!酒馆老板有点得意自己非凡的远见,他几乎可以看见,第五百个印着利弗尔大帝头像的金光闪闪的可爱东西走进他的口袋。
塞纳尔隔壁几桌也是庆功的士兵们,大凡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人,花钱都特别慷慨。老板虽然很辛苦,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由衷的欢喜。只要赚满五百个利弗尔金币,自己就卖了酒馆回老家安心养老,当年从一个流浪少年混到现在,已经很累了呢,何况,自己也到了需要安度晚年的年纪。
酒过三巡,微微有些醉意的塞纳尔小声向坐在身边的克鲁泽道:“克鲁泽,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卢恩队长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没有立下战功呢?”
这次克鲁泽不知不觉间已经酩酊大醉,含含糊糊地说道:“队……长,他没有你厉……害,啊……不过比他比我厉害得多,不过……你没发觉么,没有他在我们……身后,可能我们……都不能活着回来。”
“哦。”塞纳尔停杯不饮,回想起了战场上的状况,的确如克鲁泽所说,卢恩队长从不贪功冒进,他亲率的第一小队总是不愠不火地站在手下两名厉害的小队长身后。
“天色不早了,我去接队长。”塞纳尔突然想起队长还没来,起身告退,跨出了店门。
太阳已经落到国都的方向,塞纳尔带着三分酒意,高高挺了胸膛,快步走在大街上。路上一些士兵看见他胸口挂着的勋章之后略微有些错愕,随后神情就转为敬仰与羡慕。察觉到诸人眼光的塞纳尔愈发得意了,一转身,在墙角的时候和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捂着被撞痛地方的塞纳尔弯下了腰,等他抬头看见来人相貌之后立即挺直了腰板,“将军阁下!”
被撞的青年一头鲜草般嫩绿的头发,手按魔法剑 克雷尔·风狩,正是 莱尔·费尔南迪。他看清楚这家伙是那个早上被自己亲自授勋的英雄之后,原本紧绷的脸便舒缓了下来。
“原来是 塞纳尔·德·库朗特。”小费尔南迪说,“怎么,在喝庆功酒吗?喔,连喝酒的时候都带着武wWw.器,果然还记得自己是名军人。”
“是、是的。”塞纳尔被这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的气势压住了,肚子里的酒化作几滴冷汗流了下来。
察觉到对方神情紧张的小费尔南迪微微一笑,说道:“别紧张,我知道你今天没有军务。这次战斗,你干得不错,回国都大概会受到嘉奖呢。另外,统帅部也决定建议女王授予你正式的骑士资格,再过几天你会被调回骑士大队,可以领到自己的马匹。”
“哦。”塞纳尔舒了一口气,“小费尔南迪将军,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巡务的时候刚好碰上你而已,既然你今天很高兴,那么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巡务?战争不是结束了吗?”
“是啊,但是身为军人,就不能大意。父亲,哦不,统帅阁下一直这样教导我的。军事上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使我费尔南迪家徽蒙羞,即使在和平的时候也不能松懈,这就是我费尔南迪军人世家的责任。”
塞纳尔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将军居然会对自己侃侃而谈,关于费尔南迪军人世家的一些风俗他倒是早听人说过,这个家族除了骁勇善战之外有一项极为怪异的习俗,就是男性成员极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的姓名,他们只为自己的姓氏而存在!
费尔南迪家族的这个习惯可以说是他们极度重视家族声誉的象征。不过,这个习惯也给身边的一些人带来不少困扰,比如说,当在场有几位费尔南迪家族的成员在时,称呼起来就有点麻烦了。不过人们很快就找到了办法,按照年纪称呼他们“老费尔南迪”、“大费尔南迪”、“小费尔南迪”。不过任何时候,费尔南迪都指当前的家主。历史上,费尔南迪家族曾经有过一次五世同堂、人丁兴旺的时代,那时候人们为区别他们所编出来的称呼多少就不够用了。不过,聪慧的人类怎么会被区区小难题难倒呢?于是诸如“高费尔南迪”、“胖费尔南迪”、“鹰眼费尔南迪”之类的称号应运而生――不编称号是不行的,如果你贸然叫了费尔南迪家族的人的名字,可能下一时间你就会收到一封盖着疾风之剑徽章的决斗书,而这个家族的人又是出了名的战技高超、武艺精湛、好勇斗狠。
如今的费尔南迪军中倒不用担心称呼的问题,费尔南迪家族的男性成员目前就只有 温斯顿·费尔南迪 和 莱尔·费尔南迪 父子两人,本来来按照惯例,应该称呼他们“费尔南迪”和“大费尔南迪”。之所以称呼莱尔为小费尔南迪,是因为大费尔南迪另有其人,他在数年前的内战中阵亡了。
塞纳尔看见小费尔南迪将军说完话之后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敢先行告退。僵持了一小会,倒是小费尔南迪先开口了:
“塞纳尔·德·库朗特,我现在正好也巡视结束了,听说你战技不错,你有没有兴趣来切磋一下?”
“好……啊?”紧张下不留意间答应的塞纳尔愣住了,对面的小费尔南迪已经拔出了克雷尔·风狩,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决斗礼。于是他只好认命地拔出骑士重剑,卸下背上背着的光斩轮,行过礼之后摆开架势。
小费尔南迪知道塞纳尔不敢抢先攻击,于是在点头招呼之后率先一剑砍了过来,克雷尔·风狩 碧绿的剑身很快就被塞纳尔单手架住了。其实 克雷尔·风狩 也是一把介于单手剑与双手剑之间的长剑,小费尔南迪一见单手挥剑被塞纳尔轻松地接了下来,攻出的第二剑就双手互握用上了七成力道。
“当”地一声大响,塞纳尔又单手用重剑的根部架住了对方魔法剑的中部,因为剑身材质的关系,塞纳尔的重剑被砍开了一个小缺口。小费尔南迪有些吃惊,他听别人说过塞纳尔的武技很好,于是此刻费尔南迪家族的热血苏醒了。他开始逐渐加大斩击力道,除了剑斗气,什么都用上了,塞纳尔居然格、挡、闪、架处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狼狈,单手重剑上传来的劲力居然不弱,恐怕单以力量而论,塞纳尔在己之上――他哪里知道塞纳尔自小就和伊萨克一起用特制的铁锤打铁啊。
塞纳尔除了硬架,格挡闪躲的身法也很敏捷,这使小费尔南迪更为惊讶,单纯以骑士决斗的方式来比拼剑技和力量的话,自己可能要输给他呢。想到这里,小费尔南迪退步跳出圈子,朗声说道:
“注意了,我要用剑斗气了,听说你也会,所以也不要客气!还有,你左手那个‘光斩轮’为什么不用?敢轻视我可是要吃苦头的。”
话说完,克雷尔·风狩 碧油油的剑身上就泛起了一阵绿光,扑天盖地的风刃与剑斗气一起袭来。
塞纳尔一惊,重剑挥出一道弧形剑气斩断了扑面而来的几道小剑气,身体同时相右边一窜,避开了随后而来的几道风刃,刚站稳,又有好几道剑斗气与风刃急速袭来,他只好右脚一点,再往左面闪。
小费尔南迪才不管塞纳尔只是消极闪躲,既然他不愿意出招,那就逼他主动进攻!克雷尔·风狩挥出的剑斗气与风刃越来越多。
塞纳尔也看出了小费尔南迪的意图,看样子自己今天光斩轮不出手的话,他是不会放自己走路的。
于是在下一次的闪躲之后,他左手一掷,光斩轮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朝小费尔南迪飞过去,随便找谁来看,都知道绝对不会击中。
塞纳尔正是不要它击中!
就在小费尔南迪诧异的一瞬间,塞纳尔大喝一声,双手持剑劈出了一道气势雄浑的剑斗气,直指小费尔南迪脚下。
小费尔WWW.soudu.org南迪本能一闪,却猛然听见了光斩轮划过一道弧线之后朝他后脑袭来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再次移动自己的身体时,塞纳尔那柄骑士重剑已经以凌厉的气势直刺而来,这不是重剑该用的招数,而像极了细身剑或者短剑的突进。然而这柄原本只适合斩劈挥砍的重剑在主人强大的腕力以及灵巧的剑技御使下,破坏力远胜一般的细身剑,此刻持剑扑来的塞纳尔就像一头发怒露出了獠牙的红毛狮子。
避无可避!
小费尔南迪只好将克雷尔·风狩竖起,双手硬行招架住塞纳尔这一剑,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的身躯后滑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塞纳尔也没有继续追击,左手一伸,接住了空中飞回来的光斩轮,五指一放,这武器又呼啸着朝小费尔南迪下半身横砍过去。
小费尔南迪终于知道传闻里的塞纳尔的战技没有被夸大了,这飞舞呼啸的光斩轮简直就像一只一直围着你转的烦人苍蝇。或许看上去并不致命,但传闻里,死在这个明晃晃的圆东西下的敌人不计其数。假如你分神对付空中飞旋的光斩轮,他主人力量与速度并存,接近直线的快速凌厉攻击又会要了你的命。
不过小费尔南迪身为军人世家的下一代家主,手里又有魔法剑克雷尔·风狩,那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强敌之下他精神反而更加振奋,家传剑技也使得虎虎生风。两人均以快打快,相比之下,小费尔南迪单手力量比塞纳尔低,但是塞纳尔经常掷出光斩轮以双手持剑,以纯力量进攻。小费尔南迪在躲闪不及后一次又一次的硬挡招架之下甚至觉得自己的虎口快要麻木了,两人力量的对决使得长剑相撞的金铁交鸣之声连绵不绝。精彩激烈的交战使路边的不少士兵纷纷驻足观看,小费尔南迪的高超剑技姑且不说;塞纳尔那面亮闪闪的光斩轮与骑士重剑风格不断变化的剑招组合,威势中自带一种飘逸的味道,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小费尔南迪渐渐地忘记了一开始切磋的目的,剑技慢慢凶悍起来。塞纳尔心下暗暗叫苦,他可不敢用光斩轮切下对方的脑袋,或者用手里的重剑将对方刺个对穿或者劈作两半。正在他思考如何了局的时候,对方的剑技变得越来越快,自己消耗对方力气的对斩也越来越少。激战中他突然看见了叉手站在一边,凝神望着自己的卢恩队长,心下一思量,已经有了主意。
卢恩队长在战场上的剑技非常直接简明,他总是重复攻击敌人的一个部位,连与敌人对剑时也用自己的剑击打对方长剑的同一部位。往往几次交锋后,敌人的武器就会被他直接斩断。
塞纳尔刻意控制自己重剑与魔法剑交锋的部位,在剑身一次又一次的亲密碰撞之后。右手的骑士重剑终于喀啦一声响,发出了惨死的呻吟,半截被斩断的剑身朝人群飞了过去,在伤人之前被卢恩队长一剑鞘打飞。
小费尔南迪一愣,对面的塞纳尔一手拿着光斩轮,一脸懊丧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断剑。
“我输了。”红发的见习骑士话声里带着不甘与羞愧。
“不不不!”小费尔南迪忙安慰他说,“论战技,你比我厉害,你吃亏在武器没我好。”
塞纳尔无比惋惜地抚摸着伤痕累累的半截剑身:“这把剑陪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很久,没想到……唉……”
“明天我送你一把更好的重剑,我们再打过。”
“对不起阁下,明天我轮值。”
“哦……不过剑还是要赔你一把的,说实在的,我很久没有打得那么痛快了,以后在非正式场合,我允许你叫我莱尔。”
“啊?”演戏中的青年湖蓝色的眸子差点掉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费尔南迪家族的人允许别人称呼他的名字,就是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生死之交的意思。
看样子自己还会小费尔南迪被抓去做练招对象呢,塞纳尔心中苦笑,脸上却维持惊讶的表情不变。侧眼间,他看见了卢恩队长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包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