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东大的暮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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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白洋赶过来了。张海光和他好久没见面,免不了一番寒暄。

    海光笑说:“白洋你可真够狠的,这段时间闭关养精蓄锐,雄起后,一篇文章就挺死了《自由东大》,文馨刚才还在我面前为《自由东大》这不到三岁的孩子夭折哭泣呢。文馨这妈可真心疼孩子,不容易啊。”

    白洋情绪不高,说:“我是摆事实,讲道理,可没想到搞得以后的自由斗士无用武之地了。”

    文馨推了海光一下,对白洋说:“你别听他胡说,谁哭了。我们都很欣赏你的文章,《自由东大》阵亡,那是命该如此,不是你的错。”

    海光说:“白洋,咱俩同命相连。我上次写篇文章,丢了女朋友,你这次写篇文章,砸了文馨的饭碗。咱俩都不容易啊,当然文馨更不容易。”

    文馨埋怨海光道:“你这个老大哥能不能说几句提神的话,怎么一点斗志也没有!你看人家白洋写的文章多有男人味。”

    白洋说:“不是我写的多有男人味,而是一个看到这种现象的难人起码应说的。”

    海光点头说:“因为现在的男人太少,才显得我们更男人。白洋,说句心里话,我要是你,那篇文章也照写不误。不就是阵地失手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用武之地多着呢,如果实在没有,咱们就去开垦一块出来。”

    白洋点头,说:“既然阵地失守了,就没必要困在学校了,我打算提前离校。”

    文馨问:“你不打算毕业了?”

    白洋说:“仅仅为了拿本毕业证书就在学校耗一年,太不值得了,我打算辍学找工作,再找一个用笔之地。”

    文馨感到很奇怪,还想说什么,看海光对她示意了一下,就住嘴了。

    海光开口说:“白洋,有个性,我支持你的选择,在学校学不到什么东西。”

    白洋说:“以前大家都说,学校算是社会的一方净土,没被社会的黑暗与邪恶侵袭,但现在却已被严重污染了。中国大学越来越堕落。北大是中国大学里的龙头老大,还存在着骗取经费,贪污腐败问题。别的学校就更不用说了。咱们学校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三个人慢慢走着,看到一群穿着硕士服的学生在集体照相,一学生在按快门的瞬间让同学把帽子抛向空中,一时间硕士帽子满天飞,欢快声迭起!

    海光看着这一幕,感慨说:“咱们学校是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马上要离开母校了,看到当今大学生的何去何从,我很难说出赞美东大的话。刚进大学,看到很多美丽动人的标语,什么‘今天我以东大为荣,明天东大以我为荣’,听起来让人豪情满怀,但接触了东大的老师,领教了东大的人文环境后,学生无法发自内心做到‘今天我以东大为荣’,这种环境下培养的学生更不能做到‘明天东大以我为荣’。北大一个教授说过,蔡元培开创的北大传统,决定了北大应以培养具有独立批判意识的思想家型的人才为主,它应着眼于民族的、人类的长远利益,培养为未来国家、人类的发展提供新思想、新思维的思想家、人文学者,它所培养的各类专家,不是操作型,技术型,而应是本专业新的学术思想、研究领域和方向的开拓者。其实每个大学,其‘大’的表现都应该在这里,否则何以称大学。”

    白洋接着感慨:“北大历史上出了一个好校长——蔡元培。蔡元培在就任北京大学校长的演说中曾经要求师生抱定宗旨,说‘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所以‘果欲达其升官发财之目的,则北京有不少专门学校,又何必来此大学?’现在的北大早忘了蔡校长所说的宗旨,而更多大学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东大的学生,没听说哪个是为了理想而来,全是为了升官发财。正所谓:学而优则仕,学而优则商。”

    文馨说:“你们的知识和观点很悲观,也充满太多的理想主义色彩。其实学生可以选择无忧无虑的青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么少年老成,人生的阶段有对酒当歌,有激昂文字,也应该有花前月下,有浪漫温馨。”

    海光道:“青春意味着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那是陈独秀的青春。鲁迅却说,青年中也有混蛋,有懦夫,有叛徒。看来,青春也值得怀疑。”

    白洋道:“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没有青春。他们还不曾追求,就已然放弃;他们还不曾长成,就已经衰老;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

    文馨埋怨他们说:“你们俩少说几句吧!”

    三人沉默了一会。

    白洋突然问海光:“在学校这三年来,你有没有遇到能影响你的老师?”

    海光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在书的世界中徜徉,跨越时空和许多大师神交,他们倒是真正影响了我。”

    白洋点了点头,说:“同感。”

    暮色降临,整个校园显得很阴沉。三人不知不觉走到《自由东大》报社前,刚贴上去的封条,在暮色中也显得白的发亮,刺眼。

    白洋看着暮色笼罩的报社,说:“《自由东大》被封后,这几天我常常睡不着觉。《勇敢的心》中威廉.华莱士被五马分尸前一刻的呼声:Freedom,Freedom,时时在我脑海中响起。”

    海光说:“这个社会充满了不自由,我们的用笔之地大着呢!一个《自由东大》倒了,千万个《自由东大》会起来,最后终将促成‘自由中国’的实现。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对社会有信心,对国家有信心,对人类有信心。

    文馨颇动情地说:“祝福你们以后叱咤风云的男子汉之路走好,一帆风顺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你们能活下来!”

    暮色中,白洋喃喃自语:“十年以后当思我,举国犹狂欲语谁!”

    海光跟着吟道:“龙树马鸣齐现身,我闻大地狮子吼。”

    文馨想到《自由东大》的夭折,心里难过,想到英诗人约翰敦的诗,吟道:“没有人能自全,没有人是孤岛,每人都是大陆的一片,要为本土应卯。

    那便是一块土地,那便是一方海角,那便是一座庄园,不论是你的,还是朋友的,一旦海水冲走,欧洲就要变小。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减少,作为人类的一员,我与生灵共老。

    丧钟在为谁敲,我本茫然不晓,不为幽明永隔,它正为你哀悼。”

    文馨吟完此诗,三人在暮色中沉默了

    文馨请他们两人吃过晚饭后,有任务在身,赶紧回宿舍了。毕业临近,很多恋人分手,有男生甩女生,有女生甩男生,有男女同时开甩。文馨隔壁宿舍一女生被男友甩了,文馨要回去安慰她一下。看到很多伴侣没有结果,劳燕分飞,文馨倒不后悔独身过了四年,她希望爱情一锤定音,不像一般的女孩子,游戏感情。文馨想想这三年来,有张海光和白洋这俩有思想的活宝陪伴着,倒是不感到孤独。特别是张海光,还追求过她。文馨现在回头想想,总体感觉,张海光这人还不错,对女孩子也挺好,就是吝啬花时间陪女生逛街。没甩过女孩子,被女孩子甩的次数倒不少。也许退回到三年前,自己会考虑给他一次机会。他如果没时间陪着去逛街,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又何妨。想着要和这两人分开了,她感觉真有点不舍。

    张海光回宿舍后,意外收获颇丰。原来李翔,孙浩,丁啸明,吴佩等人在整理wWw.宿舍,想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他们搜出一大批书堆在一起,本来想当废纸成斤买了,亏得李翔想到海光是书痴,什么破书都收藏,书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送给海光,做个人情更好。众人一听有理,就留着那堆垃圾书给海光处理了。海光回来,一听李翔说明,果然大喜于色,津津有味整理起书堆。海光问李翔为什么不带着几本书看,李翔说他女朋友有意见。李翔临毕业前找到女友,工作也有了着落,通过她女友的关系,到了一家公WWW.soudu.org司当经理助理。他同女友刚在外面租好房子,本来李翔想把一些书搬过去,他女朋友不同意,说租的房间屁大的地方,放桌椅和电视空间都不够,怎么还要放一堆破书。责令李翔把书处理了。海光听了李翔的解释,笑了笑,又埋头整理起书堆。孙浩几人看海光本来就有不少书,现在又像捡破烂一样捡了这么多书,都愁他搬家时怎么办!海光笑说,他一身肌肉闲着太过浪费,正愁无用武之地。海光边整理书,边和他们聊天。他发现历史系的学生都转行了,找的工作五花八门。孙浩找了一个咨询方面的工作,和历史八辈子扯不上关系,他发牢骚说,历史的东西都该放到故纸堆中,现在偏偏让学生再次啃一遍,中国大众死活对历史不感兴趣,所以这专业的学生想吃老本行,非饿死不可,比不得美国。丁啸明当了武大郎——跑销售。他借口说,历史书都是假的,全为了哄统治者开心。历史书上谁说的人话最多,就最没人性,准错不了。如果历史书上说哪个人坏的流油,那一准是个替罪羊。由于这个原因,社会人士认为历史系毕业生和搞假烟假药的一个行当,找起工作困难重重,必须转行。韩天宇出国继续深造,他一语中的,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婊子,要看她的真面目必须到国外去。唯独吴佩去某高中当了历史老师,算是本专业培养出来的一个杰出人才。海光想,书上写的东西吴佩全信,倒很适合做个历史老师,将来为社会主义祖国抒写瑰丽的篇章。

    张海光搬家时可费了劲,八九箱书,没几位武协的兄弟帮忙,够他喝一壶了。离开校园几个月了,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一间租的四席小屋里写文章,偶尔去书店查资料。脱离了学校这层母体的保护,仿佛去掉老皮的新肉,总有一个适应时间,所以海光有时很怀念学校生活,怀念同文馨交心的很多个夜晚,怀念和武协几个兄弟一起“劫富济贫”的日子。前些时间他和李翔联系,知道同学都在努力工作,攒钱,然后买房,结婚,走一代代人的老路子。而他选的路特立独行,无人作伴。海光夜晚经常在一种人生危机感的战栗中醒来,但他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再走老路子了,做了过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学校里省下来的钱,要一点一点用,等书写好了,还要联系出版社。某天实在是油尽灯枯,无米下锅时,再找糊口的行当。

    今天,张海光写累了,在纸上写了陈宝琛的诗句欣赏:委蜕大难求净土,伤心最是近高楼。正有知己之感,马云生来找他。

    马云生前些时间经历无数次面试折磨,最终进了华为,据说还是因为华为招聘工作进展早,抢到了一批高质量学生,但由于薪水没竞争力,后期违约的很多,最后不得不再一次招聘。这次条件就宽松多了,是个东大人就要,因为没剩下几个卖不出去的学生可供挑三拣四了,所以马云生顺利通过面试,进入华为。在张海光隐居的这段时间里,马云生第一次来。

    他工作了几个月,一肚子苦水,见了面就向海光倒:“现在公司加班到了挑战人极限的程度,华为老总可真他妈没人性,拿员工当牛马使唤。”

    海光边听他发牢骚,边整理书架,并安慰说:“可能是你刚工作,经验不足,要有个学习和磨合的过程。”

    “什么磨合,在华为干了半个世纪的老员工照样加班。听说公司本部还累死个大学生,活蹦乱跳竖着进去,死翘翘横着出来。我这进去才他妈不到半年,颈椎就不舒服。”

    “看报纸上说中国有五千万颈椎病患者,每年新增100万,你可别成为其中一员。犯不着为挣俩钱拼命。”

    马云生义愤填膺道:“中国出现这种现象,华为这种鸟公司是罪魁祸首。进了公司,男生掉头发,女生添皱纹是免不了。华为有个狗屁床垫文化,晚上加班晚了,不用回宿舍,就一张床垫,累了睡,醒了再干。刚进华为的新职员知道不鞠躬尽瘁,就无法出人头地。当然在鞠躬尽瘁的过程中,很可能‘死而后已’。”

    海光听着很新鲜,纳闷怎么社会主义国家还有这种吸血虫公司,问:“加班加点总有些效果吧?能多学一点东西,多出一些成绩,或者多拿点奖金。”

    “有个屁效果,就是熬时间,奖金象征性发点,刚够买补品的。”

    “想必国外同行都在加班,华为想在国际上站住脚,也得如此。”

    马云生忙说:“我有个朋友在美国读博士,他说欧美人的工作很轻松,注重生活质量,不存在加班问题,而且买房对年轻人来说不奢侈。我拼死拼活工作一年,在上海只能买厕所那么大地方。周飞那小子没说错,他妈的房奴的滋味不好受。哎,还是在学校里爽,无忧无虑,我挺怀念学校生活的。”

    海光整理好了书架,放下书说:“我也挺怀念,还真有点想柳燕青、周飞这俩小子,有日子没见他们了。”

    “前两天他们来找我蹭饭吃,我这刚工作没几个月,钱赚的不多,被这俩小子蹭饭可不少,周飞那小子还经常把他女朋友带过来,三张嘴吃我。他们知道老大你这段时间写书,又没收入,吃不上你,所以没来骚扰你。”

    海光笑道:“有时间你们三个人一起过来吧,咱们四兄弟聚一下。”

    马云生点头,说:“我打电话约他们过来一起吃饭吧。”

    打完电话,马云生说:“这俩家伙听说是来吃饭,估计比野驴跑得还快。周飞早嘲笑我会做房奴。他比我聪明,打死也不会做房奴,嘴又甜,最起码还有吃软饭这条路。燕青社会朋友多,路子也不少,也能混得开,都比我强。”

    海光笑了起来,问:“你业余时间干嘛?”

    “工作太累,下班后,吃过饭看会电视就想睡觉,养好精神准备第二天加班。周六被公司恶性强奸成为自愿加班外,周日倒有足够的时间糟蹋,睡觉睡足了,就和女友一起逛街找乐子。偶尔也会和同事到卡拉OK等娱乐场所疯狂一把,找点刺激,彻底放松一下。”

    海光听着马云生的诉苦,想现在的工薪阶层所谓的休息不过是乏味工作之余的疯狂,而精神却依然处于束缚之中。他们把钱财用于身体的消遣上,而身体中的灵魂早已变为生活的奴隶。想到此,海光到书架上翻出一本书,递给马云生,说:“这里面有胡适的一篇文章《赠与今年的大学毕业生》,虽然过了几十年,还很有现实意义。此文章告诫学生要培养一些业余兴趣,有所精神寄托。你要注意多培养一些爱好,否则真成生活的奴隶了。”

    马云生接过来看了一会。

    没多久,柳燕青,周飞两人过来,这次周飞倒是没带女友。因为海光的四席小屋除了“敝帚自珍”的书外,家徒四壁,没女孩子有兴趣光临。

    四人找了个高档餐厅吃饭,马云生免不了是东道主。

    白洋利用暑假时间,开始全力以赴找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应聘一家报社记者,合格录取,终于找到一用武之地。白洋这次可来劲了,办了辍学手续,立刻全职工作。白洋了解社会一段时间之后,认为想改变当今世风日下的形势,就要从国人思想上开刀。他决定先清理社会大环境,再杀文坛。自然是下笔千言,绝不留情。白洋说契诃夫、鲁迅弃医从文,他现在是弃哲从屠,要猛杀文坛和社会败类。他写了一篇文章《谎言天下》开始社会笔伐时期,大意:……如今是流氓遍布,谎言横行。社会五色斑斓,无奇不有,百姓“公仆”五毒俱全,无所不为。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它做不到的事。但在名流作家笔下,却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光天化日之下,和谐社会,哪来上访的冤屈者和讨工钱的民工;哪来千计死于矿难的矿工;哪来上亿有病却无钱上医院而在家中等死的贫民;哪来因为母亲被抓去,三岁小女孩在家被活活饿死的惨景……作家的良知何在?正义何在?同情何在?悲悯又何在?俄罗斯有言:一流作家是第二个政府。言下之意,要为民请命,造福大众。中国文坛罕见真正的男人……

    这篇文章仿佛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柏杨杂文,如重磅炸弹在社会产生了冲击波,这波动连文馨都看到了,但隐居起来的张海光,由于也忙着制造炸弹,过于全神贯注,却没有感觉到。

    文馨工作几个月后,感觉社会生活远远没有学校里精彩。同事谈论的主题大多是工资啥时候涨?物价提升了吗?房价能降吗?她感觉挺无聊。晚上,文馨的生活倒是挺充实,她帮张海光整理《自由东大》报上的文章,按文馨自己的说法,她现在是海光的催生婆,以帮助他早日生出“精神婴儿”——《世纪初的怒吼》,想到这点文馨脸上挂满了笑意。同时她根据这段时间的生活体验,写了几篇社论,主要谈论国家政策对小老百姓生活的影响。整理文章时,看到《自由东大》上那些鲜活的文字,她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东大,回到了和海光谈心的夜晚,回到了如火如荼的“文化论战”日子。她挺想念张海光和白洋。

    文馨好久没和张海光联系,但白洋的动态,她一直关注,因为白洋每次写好文章,都会发给她电子版。她看后,很替白洋担心,多次劝说他不要四面树敌,否则以后的路很难走,但白洋口里答应,笔上照骂不误,整个文坛名流,被他挨个骂一遍。文馨拿他没法子。这两天文馨想去找海光,把整理出的文章和自写的几篇社论让他看看,也想让他劝劝白洋。文馨想海光犬儒几个月,日子不会好过,因为没有一点经济收入,明天约他出来,一定要问他是否需要支援。

    张海光写作累了,偶尔会逛逛附近书店,以前逛书店主要是为了找灵感,现在却主要是为了找信心。海光看到书店新书架上摆满新生书籍,没几本有深度,信心油然而生,想这种书在书店都有一席之地,自己的书还不至于被扼杀在抽屉里。

    今天海光到书店看书,大面积浏览了一会,虽然自己有了信心,但总提不起对大陆文坛的信心,充满迷茫。看到先锋派的小说,他不明白“先锋”两字的含义所在,难道就是加一点大胆的色情和暴力描写?但手法太拙劣了吧,让读者感到恶心,或许贾平凹,余华,莫言等先锋派作家在其中能得到莫大快感;难理解徐静蕾把博客写成起居注用心何在,谁有心情了解你这天干什么,吃什么药,去了几次厕所,回来之后有什么感觉,什么时候上床?听说其博客点击率全国第一,看来有些人就那么无聊;看不懂王小波小说的怪诞,好像全是作者病态情绪的发泄,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经典?或许人间地狱般的文革会催生千奇百怪的文章;想不通名流作家韩寒怎么越来越“阳痿”,看其形象不至于未老先衰,难道其才华在《三重门》中消失殆尽?他后期写的小说,只能用“没有最烂,只有更烂”来形容。韩寒的创作历程似乎属于典型的“早泄型”,按他自己的话说“有着早泄的爽快”,第一部小说就达创作高潮。踏入文坛几年,韩寒的小说越来越像小学生玩家家酒式的作文。如果说《三重门》中的人物都像傻B、弱智,那么韩寒后期的文字则幼稚的让读者怀疑作者是傻B、弱智。但出版商把懒散造成的散碎文字说成是发散性思维,把胡扯说成魔幻小说,真够创新的。虽然韩寒的书畅销,但很难说都是好书。鸦片很畅销,但那是好玩意吗……

    海光逛完书店后,天色已晚,他忙坐公交车去东大。昨天文馨打电话给他,说好久没见了,想碰个面,一起逛逛夜上海。两人约好在东大图书馆见。海光想到马上要见文馨,心里很激动。三个多月孤身生活,让他突然间对文馨有种很强烈的渴望,这次见她之前,心里一直下决心,赶快出手,否则就晚了。进入社会的女生,仿佛丢入狼群的羊,下嘴慢了,可就后悔莫及。

    到了东大,海光走到图书馆,看时间还早,想先进图书馆看书,对图书管理员好说歹说,放他进去了。进了图书馆,海光如饥似渴在人文区翻看着以前熟读过的经典好书。挑了几本最喜欢的书,他找到了惯常坐的位子坐下。

    翻看了一会,海光感慨良多,在自带的笔记本上写下: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说:“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大学里,大师早已绝种。没有大师,学生想开阔眼界,只能看书。但一般大学里,书籍的利用率仿佛科学家研究的脑开发率,可谓微乎其微。曾经看过的书,事过一年,仍旧只有我当时“开垦”过的痕迹。东大的人文气息依旧,基本属于“真空”。此情不变,为社会培养的永远是局部的“技工型”人才,培养不出全局的“战略型”智者。悲哉,东大虚有其大名!

    七年的大学生活,让我深味现在的大学教育如一部冷冻机,在其中呆的时间越长,学生的思想和眼界却越狭窄。被大学教育彻底“冷冻加工”过的毕业生,谁会想到“兼济天下,利益众生”八个字?谁会让生命坐标在社会上,在历史中定位?大学生何“大”之有?

    没有大师,没有“大”学生,这是中国大学的排名在世界上直线下滑的原因。

    海光提笔望着窗外,暮色渐浓。他凝视良久,又落笔写下:暮色苍茫,苍茫,又苍茫,我失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