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吊着酒后摔伤的胳膊,像电影中的匪兵甲一样面目狰狞。他对欧阳的电视讲话仇大了去了。
他家里还有两个年轻的女郎,正在厨房忙活着火锅配菜。火锅里的水开了,扑扑地冒着热气,家里的气氛倒是挺温馨的。两个女孩不像他说的是处对象,处对象不能是俩俩的,倒像是歌厅的出台女。
王南这两年的生意赔了个底儿掉,100多万所剩无几,二婚头小朱揩了他一篓油后又和他分手了,据说她是跟王南一个当官的同学好上了,大概是比来较去,觉着还是跟上当官的稳妥。
“别看了,一会儿挑一个顺眼的该干嘛干嘛去!她们不是固定资产,固定资产都转制了。从我家的情况看改革是失败了,过去是‘改到深处是产权’,结果给打着改革旗号的不劳而获者提供了一次最后瓜分国有资产的机会。所谓的‘转制’,其实就是由‘人民公仆’到‘红色资本家’的转变,这需要时间,需要拼命地上项目吃回扣来实现。改革如果再这样改下去,改到深处就不仅仅是产权了!”
王南在大学是学政教的,满嘴都是政治经济学概念。
“在重庆瞻仰了歌乐山之后我就有一个体会,许云峰和江雪琴才叫冤呢。你怎么还留恋英雄主义呢?你以为人们不懂得你说的那些道理?那是人们在有意恶搞,再咋也比当官的强,他们除了会卖资源卖地断民族的香火外,还会干什么?婊子卖逼还有个身子抗着呢,他们,凭球呢?”
欧阳面对这种氛围,无话可说。
“听说你有几个同学都当了大官,帮着牵牵线,通过这么多年的闯荡,不知你悟到没有,在中国,只需要一种投资:买通当官的,利用腐败挣钱。20年的改革开放垒就的仍然是权力的金字塔。欧阳,你得忌口了,没事儿泡泡妞儿,烦了就承包一座荒山,种树算了!”
从王男家出来, 欧阳感觉心里的阴霾更重了。春天的沙尘暴像旧社会一样卷土重来,天,红涂涂的,给人一种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感觉。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做着一项调查,准备写一篇《经营城市理念与政府欠债问题》的内参。
经营城市谁当老板?政府欠了账怎么还?
法国计划建一个国际性的停车场,就因场地内有9棵大树而告吹,而我们在城市却要砍掉原有树木种草坪,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修广场。我国的法制体系缺乏wWw.应有的公允性,对政府不合法的经济行为不能形成有效的监督和制约,近几年,建设资金又有向政府集中聚拢的趋势,地方领导插手经济建设已由幕后走上前台,当上了大老板。在中国,政府行为是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的,只要是集体研究决定的,就不追究其法律责任。
他到政府门口的上访人群中去了解情况。他的行踪早被人盯上了,一天,他正在采访,突然拥上几个警察揪住他连踢带打。他大喊:“我是记者,有权了解情况!”
“记者?掏出证件看看?”
他没有,当然掏不出。啪,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脸上:“还敢冒充记者,一看你就是###分子!”说着就把他往车上推。这场面正好被出门的紫英看见了,她赶紧跑过来掏出证件说:“他就是记者,可能是没带证件,先把我的证件押下。”他这才被解救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