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雪》第三章(7)


本站公告

    L省西部的女人野得很,她们可以说出世界上最令人难堪的粗口,能和男人们吵着架就把裤子脱下来,能在劳动时合伙把小伙子按倒看瓜(脱裤子)。

    自打厕所事件发生以后,柳霄再没有和欧阳说过粗话,甚至连开玩笑的话也没有了。欧阳倒是挺喜欢她那种火辣辣的性格,而且希望正如她说的,能在后半夜去他的房间疯狂地喝一把大酒。

    药一盒没卖,问的人很多就是不出货。从打电视广告开始已经10天过去了,欧阳也有些撑不住了,兜里的钱越来越少,田耕的工资还指望着卖了货后支付。

    生活再一次把他逼上了穷途,那么,杜丽和孩子呢?他们能否承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困境?他想起了张秋容和点点,想起了那个细雪迷茫的水运码头。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的家庭也处在了风雨飘摇中。

    这天,他一大早去了长途汽车站。路过柳霄理发店的时候,她正在卸门板。

    “你这是去哪儿?”她问。

    “去沙漠里看看。”

    柳霄狐疑地看着他。

    从到F县的第一天起,欧阳就有一个愿望,想去一次十几年前采访过的沙腾浩特――那个远离尘世的沙漠绿洲。

    1985年春,他随王总编来河曲采访,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叫沙腾浩特的地方。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蓝色的“巡洋舰”在莽莽苍苍的沙漠中游弋,从天空到地面很少能见到有生命的迹象。偶尔碰到一个水泡子,几只水鸟在空中盘旋,给这无边的寂寥平添了几分生气wWw.。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村落。起初,欧阳还以为是沙漠中的蜃景,等走近一看,果真是一个村落。初春,树上的叶子还没有吐绿,桃花杏花已是白白的、粉粉的一片了。在桃花杏花的掩映中,村落上空炊烟袅袅,田间农人正赶着牛马耕种。这景象就像陶渊明《桃花源记》所描述的一样,太美了!

    村子不大,东西一条街,一进村子就感到了浓浓的乡土气息。陪同采访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找来了这个乡的乡长,一个黑黑的中年汉子,他是文革前的老大学生,在这里当乡长快20年了。乡长带着他们走访了几户村民,一个老农豁着牙说:“日子还过得去,不愁吃穿,就是缺水,再就是离城太远,没电。”乡长不失时机地说:“城里人少盖一栋楼房少买一辆汽车,支持我们一下,我们就能把黄河水引进来,这沙漠绿洲的面积就能扩大许多倍。”

    王总编命令欧阳:“回去给省委写个内参!”

    乡长又带着他们来到一所学校。所谓学校,无非是一个院落围着的一栋泥房,所不同的是,院子当中的水泥台上竖着一个旗杆,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老远就能听到孩子们整齐洪亮的读书声。欧阳听到这声音倍感亲切,因为他教过5年的书。

    这时,从教室里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大方地和人们握手,介绍情况。她是这里惟一的老师兼校长,年轻漂亮,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姓郭。她是河曲师范学校的毕业生,毕业后主动要求来到这里。欧阳对她进行了单独采访,回来后写了一篇散文:《天涯,有一小片绿》,发表在省报上。文章中,他拔高了内容――

    “你来这里不觉得寂WWW.soudu.org寞吗?”

    “和孩子们在一起,心灵会变得高尚而纯净。”

    “人家年轻人都拼命往大城市挤,你却选择这偏远落后的地方,咋想的?”

    “我倒不觉得这里偏远落后,虽说这里目前还没有电,但不久的将来,现代文明就会光顾这里,而这一切都需要知识来实现。”

    “不觉得苦吗?”

    她从地上掐了一朵小黄花,问:“知道这花叫什么吗?”

    “蒲公英。”

    她点点头说 :“当地的老乡管它叫‘甜矩’,其实它的汁非常苦,但开的花却很鲜、很甜。”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