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替我谢谢十三。”我示意旁边的小厮将银子打点给她。
“大人还着这么见外。”她一如以前没有要,只是欠了欠身离开。其实我有些不敢面对她,因为她的妹妹因为十三被刺而死于李恩浩之手,这痛,这悲,这恨,要如何算?恨李恩浩?恨书宁?还是恨十三?我只会同情她,却不会帮她。这偌大的,有多少个小娥,恐怕连管事的姑姑们都数不清。
“备轿,去寒庭宫。”我对旁边的小厮说。她现在应该正在寒庭宫吧?要不十三怎么会派小娥来呢?
想到可以见到WWW.soudu.org她,我的嘴角忍不住的上翘。
“公主,沈大人求见。”不可少的礼节,让我厌烦。
“让他进来吧。”十三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不似前几天,还那般的恹恹,没有一点精神。
珠帘掀起,我终于看见她了——德安公主。她坐在十三的身边,含笑望着我,就一如多年前的初次。只是换了地点。
“微臣见过公主。”
“晨洛,还是和以前一样。死板地遵守着烦人的规矩!”她拉住十三的手,掩口而笑。指甲还是和以前一样短且干净,不像十三的指甲,长且犀利。
我微笑,在离她不远的椅子坐下。这是个顺风的方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一种掺杂了冰片的香。让人想起儿时的薄荷糕。
“锦姐姐还是这么不注意。都是有身孕的人,还用这种带冰片的香。”十三含着盈盈地笑,从小娥手上拿过一个明黄色的盒子,“这是昨个进贡来的,我试过了,很适合姐姐现在用。”她边将盒子递给德安公主边瞟向我。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最喜欢做这样的事,好比柯毓和书白之间,就不知道她挑起了多少是非沉浮。
即便知道,可那种淡淡的,仿佛凝固空气的疼还是透过皮肤,一点一点的渗进我的皮肤,参透到五脏六腑。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只能微笑。“原来锦姐姐要做母亲了。”
她脸上立刻一片红晕,然后低下头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早着呢!才四个月。”
“看来我要准备东西给这个小家伙了!”十三笑着伸出手,轻轻放在德安公主的腹部上。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她——要知道她可不是个不喜欢小孩子的人。
德安公主回过头,眼光下她的皮肤有着金子般的色泽,让我想起了前两天才看过的洛神图。她的眼弯成月牙的模样:“那晨洛?晨洛打算送什么呢?”
“我吗?”我思索着,然后摇头。“我不知道送什么?长命锁吗?铜麒麟?”好像一般都着用得这些吧?我从来不去管这些琐事的,这些一向是由红香打理的。她是我纳的第一房妾,也是陪我时间最长的。
果然,我刚说完就看见十三投来了鄙夷的眼神。“俗气。”她撅着嘴说。德安公主笑着刮她的鼻子:“就你不俗气。连父皇在你眼里都是大俗大气之人。”
“本来就是的嘛!”十三起身,抱起她最爱的波斯猫说,“哎呀,房间好闷。我要出去玩了。你们吖,就慢慢聊吧。”说完,还不望了丢给我一个“沈晨洛,你要好好报答我”的眼神。
十三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冷却。她倚着窗,秋波流转:“晨洛,你又长高了好多。”
“嗯。因为我们有一千天没有见过了。”我仔细地看着她,努力地记住她此刻的一颦一笑。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想不起的她的模样。
“是吗?一千天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笑,不管遇到开心的、不开心的。她总是习惯了用笑来表达。就比如她现在的笑,夹杂了微微的涩意。“好怀念在宫里的日子啊——那时,你、我、十三还有书宁、书白、柯毓,我们六个为了抓一只蟋蟀,把父皇在御花园里新植下去的芙蓉苗全给拔了。我记得当时父皇知道大怒。”她望着我,眼里全是当年记忆的快乐。
“结果,除了十三,我们当时全部被罚。”想十三当时在地上打滚哭的模样,我忍俊不禁。正如书宁所说的那样,她就是一泼皮无赖。
“是啊,她吖,真如书宁说得那样,打小就是一无赖出身。”她掩口而笑,不料打翻了几案上的茶,泼溅一身。
我赶忙上前查看,不想有人比我更快一步的握住她烫红的手,声音满是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都红了。”
我嫉妒地望着他俯下身,轻轻地吹着她手背上那块红色的痕迹。却不敢上前。因为他是她的丈夫,皇帝钦点的驸马爷,一个有着江南味道的男子。也是个让人嫉妒的才子。
“锦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我作揖道。我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失控,所以我只能尽快的退出这个温馨的画面。
“驸马来了。”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哦。”她侧过头,“晨洛,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从时候喜欢锦姐姐的?”
“从什么时候?”我望着满树的雪,“不记得了,也许是初见。”
“那时你才多大啊!”她挪揄我道,“还是个只晓得玩泥巴的小屁孩。”
“那你呢?你从时候喜欢上书宁的?”我问。
“和你一样。”
“好我一样?”
“对。和你一样。”
然后我们笑作一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