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我发现这位莺儿似乎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我这边正一走神。那边莺儿的罗袖一挥,居然盖在了我的脸上。我心中警兆陡生。
耳畔只听“当啷”一声,紧接着是那莺儿的一声痛呼。
我一把拽下盖在脸上的罗袖。定睛一看,只见赵云的一只手正握在莺儿的手腕之上,地上赫然有一把五寸长的短刀。我顿时全明白了。
那边张军校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口中道:“军师恕罪,这义女我也是刚刚认下不足七日,不想竟是歹人,在下确实不知,还望军师明查。”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站起来。
这边我盯着莺儿看了半天,猛地心头一亮。“你是刘鸳。”
“莺儿”冷哼了一声,道:“姓楚的,算你命大,手下居然有这样硬的狗腿子,”说罢,用眼睛横了赵云一眼。
赵云淡淡地道:“上次让你偷袭得手,险些害了军师的性命。云岂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刘鸳道:“哼,那日我们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你怎么还会认得是我。”
赵云道:“我认得你的眼睛,云自信今后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你,只要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是你。”
刘鸳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唉!算我倒霉。”
赵云将刘鸳的手放下,冲我一拱手道:“军师你看应该如何处置此人。”
我发觉赵云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颤抖,要不是这一年来我和他几乎是朝夕相处,绝对听不出来。这是为什么?我隐隐感觉到好像这位刘姑娘在赵云心中的地位不太寻常,可是她分明还小,赵云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那边刘鸳道:“楚原,这回你要是不杀我,下次我一定还要再来行刺,你可想好了。”
张军校则在一旁道:“军师大人,请让我亲手结果了她,以明心迹。”
我一摆手道:“且慢,刘姑娘,关于令尊之死,只是每个人选择的立场不同罢了。如果你因此来找我报仇的话,那洪陵城下我军死伤的数以万计的将士,他们的亲人是不是也要找你来报仇呢?况且令尊为自己的选择而死,也许正是死得其所,正遂他自己所愿,也说不定呢?”
刘鸳表情明显一窒,但随即道:“楚原,你是很能说,但是今日纵然你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我大笑数声,“好,在下欢迎之至,随时相候。”
刘鸳一愣,道:“你是说,这次还要放过我。”
我说道:“这是当然,只是姑娘这次行刺失败,下次行刺的难度却又增加了许多。”
刘鸳昂首道:“这个自然不需要你来提醒!”
我微微一笑:“好,那在下随时恭候姑娘大驾,赵将军,替我送客。”
赵云拱手道:“谨遵军师之命!”
张军校在一旁道:“军师,这,你可要想好了。”
我点头道:“无妨!”
眼看赵云跟在刘鸳后面,已经要走出了大门,我忽然想起了一事,当下忙道:“刘姑娘请留步!”
刘鸳霍然回身,冷笑道:“怎么?你莫非是后悔了。”
我笑了一笑,“刘姑娘未免太小看在下了,在下岂是这种人!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姑娘欲找我报仇,这我知道,只是姑娘又是如何知道张军校这条门路的呢?莫非这里面是有高人指点不成。”
张军校一听,脸色顿时煞白,连忙道:“对啊!你是如何知道我与军师的关系的,快快说来,想我这几日待你不薄,你可勿要连累于我。”
刘鸳的眼睛眨巴了两下,道:“好,楚原,我就告诉你,也算还你一个人情。前些日子,曹操手下的参军庞统派人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这条门路。”
我微微点头,这个解释应该是不会差的。以庞统目前的地位,要想查出我和张军校之间的关系,当然不是难事。而且目前诸葛亮与庞统为了荆州,正在展开连番恶战,据说互有胜败,自然是无暇顾我,那么利用别人来对我下手,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一会功夫,赵云独自归来,脸上颇有喜色,让我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是做对了。我们告别了张军校,来到了外面。夜色已深,街上的行人已经非常稀少了。只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我却是睡意全无。我心想,索性今夜就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吧!我现在就亲自去见见蒲元。
蒲元就是这个时代的铸造专家,相传他是一位造刀技术能手。据宋《太平御览》记载,蒲元在斜谷为诸葛亮造刀三千口。他造成的刀,能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被誉为神刀。而且有人说独轮车也是他发明的。这样一位人才,怎么会令我不动心呢?
我们当下派人回去向张军校了解了一下蒲元的住处。然后就直奔蒲元所住的客栈而来。
客栈老板一听是我到了,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搓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一下。问清楚蒲元的住处,直奔蒲元所住的屋子而来。
赵云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屋内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谁啊!”
我朗声道:“在下楚原楚灵犀,现在刘豫州手下担任军师将军一职,今日特来拜见蒲元先生。”
屋子里“咣当”一声,似乎是踢倒了什么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门一下子开了,露出了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年纪也就刚二十左右,身材略显单薄。
“您,您就是楚原,楚原先生。”这年轻人激动得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我心中暗笑,看来在这个时代,我的名字也够唬一阵子了。我和赵云走进屋子,我说道:“蒲元先生,不知你怎么会想到来这江夏啊!”
蒲元道:“楚原先生,是这样的,小人本是和家师隐居在五台山一代,以铸剑为生……”
“令师,却不知道令师是谁啊?”我在一旁插口道。
蒲元脸一红,道:“家师只说他是姓张,却从来不曾说过他自己叫什么名字。不过大约两个月以前,家师的兄弟张布先生倒是来到了五台山。”
我顿时一震,自然也明白了蒲元的师傅是谁。
蒲元接着道:“结果,当天晚上,他们两人却大吵了一番,至于他们吵什么,我离得太远,倒是没有听清楚。不过第二天早上,家师就让我下山,来辅助楚原大人了。”
我心里明白,这必是张布劝他的哥哥来为我效力,却被他的哥哥所拒绝。不过他的哥哥最后还是把蒲元派了出来。想到这里,我不由对张布更是感激,也更是愧疚,如果有一天,张布回来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来面对他。
过了一会,我还是把思绪拉了回来,对蒲元道:“蒲元先生,不知你是何身份?如果你要是奴……”
蒲元连连摆手道:“小人家中世代良民。”
我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在下失言了。”
蒲元道:“哪里哪里,说实话,在下听张布叔讲了您对那些奴隶的开明态度,心里还是好生佩服的。”
我又道:“请恕我直言,蒲元先生相必随令师习得了一身精湛的铸造之术,现在军务紧急,不知蒲元先生可否尽早大展身手呢?”
蒲元忙道:“军师有令,在下敢不效力。只是目前在下也是有心无力啊!”
我一愣,道:“蒲元先生何出此言。”
蒲元道:“铸造兵器,以水最为重要,而目前江夏附近之水的水质都很孱弱,不利于铸造武器。纵然我肯为军师效力,只怕提高的也是有限。”
“哦!”我点了点头,“那不知这普天之下,何处的水质最佳。”
蒲元道:“若是大批量铸造武器,当以蜀江之水最佳。若先生有朝一日可以拥有巴蜀之地,蒲元自信可以让先生的武器利甲天下。”
“巴蜀,巴蜀!”我心中暗暗忖道,“西蜀我早晚要取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啊!”
蒲元看我出神,大概是以为我心中失望吧,当下道:“楚原先生也不必失望,明日我就去这江夏附近寻找合适的山泉水。如果成功,打造个几百把利器还是可以的。”
我抱拳道:“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
蒲元道:“您就别一口一个先生叫我了,在下实在是担当不起,以后您就直呼在下的名字好了。”
出了客栈,我的心情大好,当下称兴对赵云道:“赵将军,我看你对刘鸳那女子颇不寻常,不知我看得对吗?”
赵云闻言,神色不由一变。良久才道:“军师莫非是以为在下对那刘鸳姑娘动了儿女私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