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连番遇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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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中雪过后,地上泥泞不堪。三天了,大军就在这泥泞的土地上艰难地跋涉着。北风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士卒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将双手拢在袖中,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萧瑟之感。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厌倦,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打战的厌倦。我又忆起了我刚到这个时代时所过的诗酒逍遥的生活,也许那才是适合我的生活方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冰冷的寒气直冲顶门,我浑身一震。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身不由己啊!许多事我们都是无法自己做主的,只能去听从命运的安排。战非我欲也,可是现在的我还能够选择吗?

    我看了看身边,只见赵云缓缓地跟在我的身后两步处。不离不弃,仿佛是要永远跟着我似的。看到这,我的心头多了一丝暖意。

    这次襄阳之战,让我体会到了目前我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手头可用之将太少了。以前在新野,依靠张飞、关羽、赵云等几人还可以。可是现在争霸天下,缺少大将的问题就非常突出了。襄阳是重镇,更是我们花了无数士兵的生命换来的,自然需要大将镇守。江夏目前是我们的老家,当然更需要镇得住的人物。这样关羽、张飞现在都动不了了,取零陵难道我只能依靠赵云一人吗?前日我已经上书刘备,让他派简雍去长沙郡代替魏延,让魏延回江夏听候调遣。虽然这样可能会削弱长沙郡的防御力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此外,这次上书,我还提到了另外一条建议,那就是开设匠人堂。吸纳天下的能工巧匠。土山之战和襄阳之战,张布督造的弩箭大显神威,两次挽狂澜于即倒。让我充分体会到了,技术上面的一点领先,都会在战场上化为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许是对付庞统和诸葛亮最有力的武器了。

    我正在这沉思,忽听前面道路两侧一阵鼓响,紧接着涌出一队人马。最为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都是身着黑色短衣,黑巾蒙面,同时没有任何旗号。为首一人,胯下一匹黑马,手中提一柄开山斧,也是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什么人?还搞得这般神秘,我不由眉头一皱。

    我现在虽然不能说是久经沙场,但是毕竟也算是经历了一些风浪,当下虽惊不乱,令旗一挥,士兵已经做好了防御阵势。赵云催马上前,单手举枪向前一指。

    “来者何人?”

    那为首之人阴恻恻地一笑,道:“索命之人。”

    赵云冷笑一声,“凭你也配!”

    那人哈哈大笑,道:“想来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个什么常山赵云赵子龙吧!听说长坂坡一战,你在曹军的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很了不起啊!”

    赵云道:“既然知道,你还不下马受绑。”

    那人哼了一声,“赵云,我告诉你,那都是你运气好,遇到了曹操手下的一批酒囊饭袋,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当世英雄。”说罢双腿一用力,催马上前。赵云举枪相迎,当下两人战在一处。

    我留神细看,发现不怪此人口出狂言,手上的确有两把刷子。一柄巨斧使得如同根草棍儿一般,上下翻飞。与我见过使斧高手高览相比,力量上或许照高览差上一点,但是在动作频率上却是又比高览快上一些。应该是和高览差不多等级的战将。

    不过和赵云比起来,他还是差上不少。尽管他全神贯注,拼尽全力,开始二十招还维持个有攻有守,但是时间一长,此人就有些顶不住了。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额头上星星点点,尽是汗珠。

    忽然此人虚晃一斧,跳出圈外。赵云也不追赶。

    那人将手中大斧向上一举,手下那些黑衣蒙面人一拥而上。赵云护着我缓缓退入阵中,指挥手下士卒迎战。

    双方厮杀了一阵,我稍稍放下心来,这些人的战斗力照我方的士卒差上不少,人数也不占优势。如果没有其他埋伏的话,我方取胜不难。

    只是这些人的战斗力又不像是一般的山贼那样不堪一击,而且仔细观察,他们所用的武器显然都是统一打造的,这一点也完全不像是山贼草寇。

    打了一会,对方眼看取胜无望,一声呼哨,迅速撤走。我们追杀了一阵,我挥手止住士卒。转身对赵云道:“子龙,你看这些是什么人?”赵云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疑惑。无论如何,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我们不敢耽搁,连夜行军。火速向江夏行进。非止一日,来到江夏城下。

    刘备听说我取下襄阳,早已在府中摆下酒宴。这半年多来,刘备一直驻扎在江夏,脸上少了许多风霜,多了几分润泽。尤其令我感到高兴的是,简雍已经动身数日了,据说魏延不久即到,有了他的相助,我夺取零陵又多了几分把握。

    军务紧急,我也不敢多喝,简单用罢饭,就告辞而去。结果刚刚一出刘备的府邸,街角就转出一人。

    我一看,这也是老熟人了,正是从前工匠营的张军校。只见张军校满脸堆笑,冲我深施一礼。“军师,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在这里多谢您了。”

    我微微一愣,“多谢,多谢我什么?”

    张军校道:“军师,敢情你还不知道呢,主公已经答应你的要求,开设匠人堂了,因为小人以前一直和工匠打交道,所以就让小人负责。托军师的福,在下等于是连升了三级。”

    开设匠人堂的事,刘备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没有说出负责人就是他。我哈哈一笑道:“这都是你自己的能力,在下何功之有?”

    张军校道:“哪里哪里,若不是军师当年的提携,岂会有在下的今日,所以请军师万勿推脱,务必到在下家中一坐,也好让在下略尽一下地主之谊。”

    眼看这张军校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推脱,再加上匠人堂是我今后的倚重,还需要他为我好好打理,当下也就答应下来。

    我和赵云随着张军校沿着大街缓缓而行,我留心看了一下,只见这江夏城中,灯火通明,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繁华。看来这段时间刘备的确把江夏治理的很不错。

    我们边走边聊,我问起张军校目前匠人堂的情况。张军校说道,这匠人堂只成立数日,目前还只召有一人,就是那土九公。但是刘备拨下巨资,匠人堂中的匠人的待遇都极其优厚,相信各地的能工巧匠不久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

    “对了!”张军校道,“前日还有一个年轻人要求加入,只是我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才能,所以我就没有答应。”

    我随口问了一句:“哦,不知此人叫什么?”

    张军校道:“这,这让我想想,他的姓很少见,姓,姓蒲。”

    我心跳猛地加快,连忙追问道:“蒲,蒲什么?”

    “蒲……蒲元,对,就是蒲元。”张军校道。

    我长吁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对张军校道:“听着,明日,不,你回到家中就立刻派人,务必将此人找到,给他最好的待遇,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张军校颇为奇怪地看了我两眼,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我们转过两个街角,张军校说声到了。我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所不小的宅子,从外面看起来,至少有十七八间屋子。

    我点头赞叹道:“呵,真是鸟枪换炮了啊!”

    张军校眉头一皱,“什么,什么鸟枪换炮?”

    我自知失言,这个时候,这个词语还没有出现呢?当下连忙打了个哈哈,“我是说,你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张军校笑道:“这不还是托你老人家的荫庇。否则岂会有小人的今日。”

    我啼笑皆非,自己什么时候都成老人家了。张军校找来一个家人模样的人,耳语了几句。随后陪着我们走入大厅,厅中摆着七八个炭盆,里面暖如盛夏,我不禁一下子又想到了当年和乔公在一起烧炭时的情景,现在想想,那是多么单纯的好时光啊!

    我们酒过三巡,我又起身告辞。张军校却说他新收了一位义女,色艺双全,一定要她出来与我见上一面。我心中嘀咕,干嘛啊!这张军校是不是要像张布一样,把女儿嫁给我啊!要真是这样,我可得好好考虑一番。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傻女人呢,我总不能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搭给她吧!

    一会功夫,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年纪,身材矮小,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所以尽管她长得倒是颇为俏丽,我心中还是微感失望。

    这女子走到我的跟前,盈盈一拜,口中道:“奴家见过楚原大人。”我当下含笑回礼。

    张军校在一旁道:“莺儿,还不为楚原先生献上一曲。”那女子用罗袖半遮娇脸,显出娇羞之态,顿了一顿,轻启朱唇,唱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