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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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九点多,一个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是医生的人来到房间里把谢奕鸣和女青年叫了出来。谢奕鸣头痛不已,神智有些模糊,女青年则看见男人就惊恐万分,一会儿大哭大叫,一会儿则轻声轻语。穿白大褂的男人分别问了两个人一些测试智商和精神状况的问题,又要了两个人的家庭电话号码,然后离开了房间。

    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刻,魅影酒吧的女老板和女青年的父母、丈夫先后接到了来自精神病院的一通电话。电话中称两人因精神病被关在了该医院,需要一笔治疗费。上午十点多,魅影酒吧的女老板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了这座医院,交了两千块,把谢奕鸣领走了。在医院精神病区的大门口处,谢奕鸣看到有几辆警车停在那里,几个警察正拖着几个男女朝昨天晚上他呆过的那个房间的方向走。下午五点左右,女青年的丈夫和父母赶到了医院。他们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两天前还和他们在一起谈笑聊天,现在突然却有了精神病。女青年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样,头发蓬乱,脸庞黑青,上衣的扣子胡乱地扣在一起,裤子上沾满了肮脏的东西。看到他的亲人,她泪流满面,一会儿放声大哭,一会儿又小声提醒他的亲人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大声说话,这里的人都很兇,都是魔鬼。女青年的丈夫拿出三千块给了精神病区的某个男负责人,领着他的妻子离开了医院。

    回到酒吧,我们的表演家头太痛,胳膊腿太疼,身体太累了,早早回到自己屋里睡下了。窗外,璀璨的点点星光缀满了深邃幽远的夜空,夜空下鳞次栉比的大厦群把渐渐沉寂的都市蔓延的无边无际。

    条条街道上车水马龙,束束耀眼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似只缠绕着整个都市的巨蟒,路两旁的大中小商铺间间灯火通明,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轿车部部崭新豪华,巨幅广告宣传画像上的明星们,笑容个个灿烂无比。公交站牌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字体高大清晰:治疗淋病、梅毒、阳萎早泄有新药,一针见效,人到病除,去根无忧,电话几几几;某某某大酒店急招男、女性公关数名,军人优先,高薪日结,电话几几几;办身份证、暂住证、毕业证、结婚证、护照,注:卖假发票,电话几几几。富人们走出轿车,肩并肩走向豪华大酒店。十字路口处无家可归的残疾小男童、老太太在水泥地上把头磕的咣咣响,才华横溢的男青年全神贯注地弹着手里的吉弹,却只是满心期望面前的钵能够尽管盛满好收工回家。魅影酒吧的那些醉生梦死的青年男女,胡乱地谈着爱情、人生与背叛。舞厅里奇装异服的花绿青年疯狂地扭动着身躯,那些不怀好意的孤独者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投到那些挺胸提臀的舞女身上。成千上万的商店老板开始拉下防盗门准备结束毫无收获的一天;瘴头鼠目的夜行人精力集中、思想活跃、走起路来轻手轻脚,他们正是那些给身心劳累的都市人带来不安的幽灵;浓妆艳抹的女士风尘仆仆地在路上走着,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和路边的男人搭讪。大厦里的灯光渐渐变得残缺不全,像一个个满身千疮百孔矗立在原野里的巨型怪物。怪物脚下的一个个小角落里,成群的农民工友已经适应了各种虫类的叮咬,安然打鼾。千百万个悲痛的、辛酸的、罪恶的、冠冕堂皇的人间故事正在这些被钢筋水泥包装起来的雄伟建筑里上演着,结束着。唯有一个个嗓音混圆甜美的电台节目主持人还在某几个房间里正把一些美好的祝福送给千家万户。每个人都认真投入、忙碌地担任着自己的角色,演绎着自己或喜或悲的人生戏剧,即使夜已深,仍旧不愿意放弃虚伪或真实的面具。大都市里白天上演的千百万个悲喜故事正渐渐拉下帷幕,演员们在自己是否扮演的好的焦虑中正痛苦不安地睡去。黑夜,终于让人类恢复了那短暂的动物的纯洁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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