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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只这样子懒散,张开着双臂躺在炊草地上,闭着双眼。眼睛在这里,在这一刻,还要什么用,这时候,要的只是一颗心,眼睛,挖去了吧。
“呋,呋……”
极远处,极低微但又带着主人抑不住的心焦的脚步声传进林征宛的耳朵里,这是一丝心灵的突然感应,仿若大千世界里的纷繁杂音也不存在,你就会听到这个声音。林征宛的神识放出,天视地听,天地里,仿佛每一寸空气,每一粒尘沙都是他的眼睛,耳朵。
映在林征宛“眼前”的是一个长得极有气质的乡下中年人,他的样貌虽然只是较别人好看几分,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无形中散发着的浓浓的清俊气息,哪怕带着一身的泥污,竟是无损他的半点风标。
他的眼里有些想藏但藏不住的欢喜,脚步终显得凌乱、急促了些,他对这路极为熟悉,看他的样子,竟是未看这脚下一眼,直直地就往阿兰和林征宛这一处走来。
林征宛微微地挑起一丝眼隙,只拿着一只眼的余光看了一眼阿兰,少女自然没有他的本事,她的眼睛有些不知放在哪,忍不住地会落在林征宛的身上。
她的心思,却是要林征宛闭了眼睛,就会没了许多的害羞。
林征宛的脑子里只在一瞬便闪过无数的念头,一个一个,竟是让他想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阿兰口中极疼爱她的叔。
他倒是到现在也没问过这个人的名字,但此时脑子里就是会闪出这么一个念头。这样一想,他倒是有了些不自然,豁地挺起身来,一抖头发,虽然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一颗心还是禁不住的有些慌。
仿佛受刑的犯人,林征宛一声不吭地等候着即将来临的审判,仿佛就要将自己装成一只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小绵羊。
时间再过一阵,这片寂静的地方才传来那抑扬顿挫得分明的脚步声,这里只有一条路,恰好在路一转便到了阿兰家的这一片田。林征宛扭头一看,恰好看到那个人自田路上转出来,两个人的眼神恰好碰到一块。
一眼之下,林征宛仿佛可以将眼前的这个人看了个大概,但在脑中细一思量,竟是雾朦朦地一片,竟是没一个真切的印象。
只是这个人的眼神着实地清明,有些黝黑的皮肤,却分明地映得他的眼睛的漂亮,似一面镜子,直直地照到人的心里去。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但那个人的脚步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只是稍稍地缓了些。林征宛拿手肘轻轻地触了一下身边看向远山的阿兰。少女一回头,果不其然地叫了一声,
“爸。”
这话听来却是让人完全觉不出这两个人之间的真实关系,这两个人,本就是父女一对。
“嗯…”这个人应的声音有些低,他的心思就没在阿兰的身上。接着,他的眼睛转过林征宛,才算是真真地看到少年旁边的阿兰。
阿兰突然就没了声音,她知道,她的这个叔,可不是一般的乡下人,他说的话,是极有见识、味道的。她不知道他是否在年青的时候读过书,但她知道,她的爸的脑子里,天文地理,算是略微地知道一点。
这样的人,就会让阿兰觉得,他的思想自然有些接近于学校里的老教师,哪容得她敢这样明目张胆!
她惴惴地避开她爸的目光,但又不敢太明显,只是微微地低下头,另一方面,她也没再说话。
她爸这时候倒放慢了步子,一步一步地踱过来,长辈始终都是长辈,无论做晚辈地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凶悍,遇上了自己的长辈,终会夹起自己的尾巴。
林征宛的狼尾巴夹得贴实,在阿兰她爸看来,这样的一个少年,着实是一个不错的少年。
有时候,一个人是否聪明,看的就是一个人的眼睛,只一眼,心里就会明了。林征宛确是从来就是给人聪明非常的感觉,只是他的样子终是有些显得青涩了些,但就是这副样子,反倒会拢别人的心。
在阿兰她爸心中,对于这个少年,第一眼,就喜欢。林征宛这样的人,不会给人要抢了别人女儿的感觉。
看着阿兰她爸逐渐走到自己的身边,林征宛低低地长吸了口气,他倒不知道应该怎么讲话了,那样熟络地可以与任何人搭话的人,林征宛怕是一辈子都做不来的。
“叔叔,你好。”
叔叔啊!像这样的话,可是林征宛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平日,你就是国家主席来了,他照样还是憋不出个屁来。这样的话,让他觉得特别地脱离,脱离他以前、平日的自己。
阿兰她爸仍旧只是“嗯”了一声,他走过林征宛身边,走到阿兰的身边才坐了下去,却不靠着林征宛。
这也好,要真坐到这两个人中间,怕不知道林征宛会怎么样的不自在。
他在坐下时又扭头问林征宛:“欸,你是不是阿兰的同学啊?”他的话是极标准的普通话,听着话语里的清朗,很像林征宛的声音。
“不是。”林征宛没办法将自己的目光游离开,不知不觉就转向阿兰她爸。
这话听了,阿兰她爸却又看了一眼林征宛,他的目光,这一刻,是心里有些惴惴的林征宛是猜不透的。
“哦…”他只是低低地说了声。
阿兰这时倒恢复常态了,她接过话来:“爸,他是在山上迷路了,所有在我们家住几天,顺便也在这里玩玩。”
“玩玩?”他这话的味道怪怪的,哪有人来玩玩的玩到田里帮人去收谷子。
“我们昨天在山上玩过了,今天我觉得又没事干,就下来跟阿兰一起干活。”林征宛对于这种飘飘忽忽的意思抓得极准,这时的他,让他成功地刻制住心底的异常,话说起来,利落!
“而且,割割这些东西,也不是很累。”
“哦…”阿兰她爸这时倒不再勤着说话了,他拿起身边装粥的壶,用那个小盖盛了些稀粥水,递出去,对林征宛说道:
“喝点水吧,现在也热。”
拒绝,从来就是一件比接受更难办的事情,林征宛只一转脑,自然衡量出这点,他倒没怎么客气,单手就接过水去。
这副样子,是他所习惯的,但却是不符合世俗的礼节。只是他这个样子,却显得自然、洒脱许多。
“哦,那你是在哪上学的?”他,如是问道。
林征宛脑子突然就产生无语的念头,这语气,这态度,就在前天,几乎一模一样地出自陈世良的口中,听着,几乎就半点没变。
林征宛一吐气,突然就有些预感,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大概会是怎样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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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分钟过去了,阿兰她的这个爸爸的神色已经是完全地不同了,倒不是说他的脸上的神情有些什么样的极大的变化,只是他的眼里,话里,是明显的欢愉。
日头已经是正中偏西了,突然就起了一阵凉风,吹得很舒服,竟也吹得久。这样的天气最好干活了。
看阿兰她爸的意思,也不想再留下来惹人怨了,他站起身来,对跟着站起来的林征宛说道:“那你们继续干活吧,我也走了。”
他竟就是说这样简单的话来结束他的这一趟,这一趟,意味深厚啊。他也不再怎么样,竟就迈步顺着原路回去啦。
他这一走,却是使WWW.soudu.org得空气中充满着异样的味道。阿兰也聪明得很,她爸来这一趟,什么意思,她怎么不懂?但,懂,并不就是她可以赞同。
她看了眼此时禁不住坏笑的林征宛,刚才他怎么就不是这副样子呢?“你还笑!”
她不习惯生气,这时只是一个人下了田里,没搭理林征宛。
她身后的无赖可不在意,可他突然就快走几步,抓住了阿兰的手,认真地说着:“阿兰,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句话在他说来,竟像有着不一样的魔力,会让人连人带心都熔化。
下一章有些难写,所以想等到明天再发,宁缺毋滥!原谅!明天多更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