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的声音拉得挺长，也有点低，稍一不小心就给漏过去了。
夜色中少女的头依旧低低的，但曼妙的背影落在林征宛的眼中却是散放着惊人的诱惑力。
不知怎么会这样，林征宛看到少女这样的神态，那颗心却是可以更加放荡，在阿兰后面肆无忌惮地看着，嘴角一丝无声、灿烂的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接着搭茬：“你今年几岁了？”
顿了顿，他又自顾接着说道：“十八？上高三的基本都是差不多大。”
阿兰的脑子里就是会浮现身后少年浪荡带点轻浮的模样，他定是在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少女的一颗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加快速度，只是这山里的姑娘性子坚毅，再怎么样的内心骚动，她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她扭过头来，冲着林征宛嫣嫣地一笑，这一笑，宛如在这夜里突然开放了一朵幽昙花，很惊艳，连得空气中似乎也有一股子冷香。
“猜错了你！我今年才十七岁。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小半年。这你都不知道！”的确，在很多地方，同时读书的女孩子一般都比男孩子小半岁。
“真的？”林征宛的眼睛是半点惊奇的意味也没有，嘴角的一抹笑，莫名的就会让阿兰觉得他的坏，怎么也觉察不出他应有的惊讶。
阿兰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里，满是少女自己的笑靥，羞涩。
林征宛虽然平时有些沉默，但不代表他不会说话，他只是不习惯，他懒。“那你在哪读书的？这周围好像都没有什么学校？”
“在县里。我们整个县就只有一间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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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边走边聊，两人的身后，是一山的轻声细语。照旁人看来，他们两个人所谈论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只是有些话，只有经过那段时光的人可以体味出其中的趣味。
高中，有时候跳出来再回首看，真是一场梦，真实得残酷的梦。欢声笑语，痛哭流涕，酸甜苦辣，都在其中。
虽然此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但山下的人还没有歇下，家家户户都是亮堂堂的，将这片山脚下的小天地映出几分异样的喧闹。
林征宛虽然隔得远，却已经能听到村子里电视机、影音机的声音。这种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听来，总会让人有不一般的感触。
再从山下直走两三分钟，两个人就走到了村子里。
两个人并肩走在村中间的那条勉强可以称作街的路上，此时的村子给林征宛的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两边的屋子里都开着灯，透过窗户，漏出几许莹白的光线照在大路上，现在看上去，才有几分新世纪下新农村的味道。
两边的屋子差不多都是白灰的墙，但是墙根大多沾上不少的泥巴，一滩一滩，那多是小孩的顽皮，和着水将一滩滩的泥巴扔到墙上，林征宛小时可也没少干这样的坏事。它们看上去不光彩，但却极符合林征宛心中农村的形象，很亲切。
村里的街上虽然不大，但总体还算平坦、坚实，这大概走的人多了吧。街上不时地有小孩子在相互追着玩耍打闹，小孩子的嘴里总是不时地“呜”“呜”地怪叫着。
更小一些的孩子则凑成堆，在家门口玩着谁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名堂、什么意思的小游戏。林征宛已经看不出这是什么游戏了。
在农村里呆过的人知道，入夜了，这村子才是小孩子的天堂，白天，总没有那几分热闹。
两边的街上还间或有大人凑在一起，不时地能听到属于农村妇女经典的大嗓门，哈哈地大笑，完全不同城市里像小家碧玉一般地笑，但胜在坦荡、爽朗，听着让人心里舒服。
两个人在街道中间慢慢地走着，阿兰有些刻意地忽略身边的吵闹。少女是一个很善良，很善解人意的女陔，跟她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有拘束，有距离。
街边的大叔大婶此时也还不停地向阿兰打招呼。
无论是哪里的人，总有这么一个坏习惯，就是八卦。这村子里一向少有外人来到，当林征宛的来到这个地方，登时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和讨论的话题。
林征宛现在的感官敏锐得可怕，每一寸，每一厘，这一方天地，都在他的手心。那仿若神行天地，万物无所不在的畅快。街边的大叔大婶似窃窃私语一样地讨论自己他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些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会让这个自以为八风不动的少年脸上发烧！
“那个人是不是阿兰的同学啊？我看就很像啊。阿兰出去读书这么多年，也没看到有人来找过她，即使连女的都没一个，没想到现在才来了一个男的，长得还这么漂亮。”这路边的这位大婶刚刚唤了阿兰一声，就急忙悄悄地和旁边的另一个大婶说道着，一双眼睛还是不时地瞄上一眼，看了一阵，她似乎已经掌握整个情况，肯定地说道：“我看，肯定是阿兰和这个男的交上男女朋友了，人家才会来到这里来看她。不然，看一看那个男的的神色，像极了村头好上了的石头和阿桂。”
良心啊，林征宛的神情绝对地正常不过，林征宛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劲了。
这凑在一堆的大婶们似是极为同意，听过，筛米般点头。一位大婶还火上浇油，她也跟着说道：
“你们看阿兰长得多漂亮，我就说她在外面读书这几年，别人怎么可能没对她动过什么心思呢。你们看，那个男的长得多好看，是个女的都会给迷上，阿兰怕是也被他给勾住了。”这话说末了，她却嫌说得还不够多，接着说道：“要是阿兰不读书了，这两年也就要嫁人了吧。村头的阿莲跟她就一个年龄的，现在也都结婚生孩子了。她也要快了吧。陈老头估计快要办喜事喽。”
一群大婶这时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嘻嘻哈哈地笑开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呢？林征宛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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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征宛听得是越来越心惊肉跳，这一群群的大婶的心似乎就没有遮拦，心里有一句，她们就说一句；有些话，实在不是林征宛可以听得惯的，你听，这时竟然她们已经可以讨论到他们两个以后的孩子肯定也是一个漂亮的男孩或女孩了。
他，实在不得不拜服，他的脸忍不住地往旁一撇，那是一种五体投地的拜服啊。
阿兰的感受也是不太好，即使再不明显的，更何况，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林征宛在一旁也可以看得出来。这街两旁的无良大婶似暧昧的目光就是一个出了嫁的妇人也受不了，更无良的是，还有一些做怪的大叔叫唤一声她的名字，他们倒是好心地问了一句：“阿兰，这个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词在农村里多少显得有点文雅，那纯是为了开她的玩笑；这些话在阿兰听来，实在是羞！她越是否认，大家却仿佛越是肯定。
解释即是掩饰，这里的人民群众是如此坚决地相信这一点，阿兰无力的控诉，他们纯是当作一个少女心中的害羞。
于是，这一段路，有些变了样。
走着走着，最后倒成了林征宛一个人在自问自答，自言自语。她想走快一点，但身边的这位似乎很享受，慢悠悠地踱着，他嘴角的笑意就没变过，很坏，他又偏微扭转着脸，让少女知道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明了。
林征宛的确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那即使再怎么偷工减料、四舍五入也就几百米的小街，他硬是拖了个十几分钟才走到头。
晚风习习，他将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一个浪荡的公子，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半个月亮爬上来,
依啦啦,
爬上来
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
依啦啦
梳妆台
为什麽我的姑娘不出来,
依啦啦,
不出来。
半个月亮爬上来,
依啦啦,
爬上来
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
依啦啦
梳妆台
为什麽我的姑娘不出来,
依啦啦,
不出来。
请你把那纱窗快打开,
依啦啦,
开打开
依啦啦
快打开。
再把你的玫瑰摘一朵,
轻轻地仍下来。
再把你的玫瑰摘一多
轻轻地仍下来。
已经走到了村口，再外面就是一条更窄的路，夜色下，林征宛可以看清，这条小路蜿蜿蜒蜒地，尽头处通向外面。路的两边都是成片的禾田，一片连一片，绵延到山下面。田里杂七乱八地堆着干稻草，一垛一垛的，像一个个小山头。月亮皎洁，照在这一片片地禾田里，禾田不再显现成熟的金黄，反而有一种像狼籍一样的感觉；但在夜色下，又让人觉得分外的安静，舒服。
林征宛忍不住深深地吸一口气，空气里有着微微地稻禾的气息，让人感wWw.觉到舒服、满足。好久没这种感受了，自己在家里也就在小时候种过两地，就再没下过地了，再到上中学，也没多少的机会再下去，只有在外公家还种着田，偶尔会去帮一下。
两个人就静静地站在村口，一下子，谁也没有说话。林征宛静静地看着四周的一片稻田，心里异常地平静、满足。而阿兰则悄悄地稍稍落在林征宛的身后，终于放下心细细地看着前面的少年。
这是一个与自己十几年来见过的男人完全不同的男人。他的身体绝对算不上强壮，但却像是一根柱子一般挺立着。更多的人看到他，怕是给他身上的气质吸引吧，看到他，总会联想到夏日荷塘里的莲花。
她不知道怎么样的地方才会产出这样的人，怎么会长得这样好看呢？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男的，说不上阳刚，但又绝对不是阴柔，但很像这山水，漂亮而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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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静很安静，只有田里几只不眠的青蛙在叫着，似是在唱歌，很有韵律地一声声叫唤，能让人听着舒服。
林征宛忽然心血来潮，心里突然就非常想到这田地里去走走。
像是让林征宛着了魔一般，“噗”地一下，他已经从路边跳到田里。丰收季节，禾田的泥土都是很干燥的，松松软软的，踏上去很舒服。林征宛放肆、张扬地就走开几步，手舞足蹈，脸上一片满足的神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