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星诀妙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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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一路出了小巷,虽然谁也没说,但心中掖着说不出的害怕、发毛,几个人都是兼着步子快步走回学校了。

    林征宛是一个有些后知后觉的人。

    这一路上,林征宛的心才如波涛暗涌,说不出的翻江倒海。他此时赫然回想起当时自己与“老妖”的搏斗,记起自己听到黑影“死”了的时候,那一分异样的淡定心境,甚至是现在忆起也是平淡如水的心绪------

    他的心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那不知是僵尸改变了自己,还是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淡漠,对生命也这样的淡漠。仿佛,在自己指间流逝的一条生命只是微不可提的蚂蚁。

    他的心莫名地就起了恐慌,他不想成为一个异类,或者说,他可能是一个胆小的人,似《夜访吸血鬼》里的布拉德﹒彼特,惧于自己的的异物身份。

    自打发现自己是僵尸的那一天起,他就尽力让自己扮成一个平凡人,回归一个平凡人,他害怕得甚至将过去的种种出类拔萃也掩起来,只求可以到一个平日唾手可得的平庸、市侩,但现在,似乎一切都离他越来越远,越追赶,越遥远。

    他揣着满肚子的心思,一路无语。几个人回到寝室也不再多话,径自躺到自己的床上。这一个晚上,大家睡得都反常的早,寝室里,反常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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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时,已是深夜,月光洁白如雪,那是比雪多了一分银色,美丽许多,自然许多。由大地上看月亮,人总会有些不一般的感触,那里寄托了人类太多的梦。“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诗人有些特殊的本领,将现实的东西变成一场梦,可是,这益发地会让人想起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曾几何时,林征宛之所以厌恶读书学习,就是这句话在他心里埋下的刺。

    校园里都铺上了一片银白,草丛中的不知名的小虫此时还是孜孜不倦地唱着不知韵律的歌儿,这的确是歌,比起现下的许多流行歌曲,认真听来,这些甚至可以说是一首首的天籁之声。万物皆有灵,音乐,就是思想与思想的交流,没有思想,那就只是一首首的流行的废物。

    Beyond之所以在学生之中流行得到达一个恐怖的地步,就是他们歌里的彷徨,探索,不屈的精神。有时候,音乐便只是一声悠远的舒啸。

    这四周黑呼呼一片,只有路灯下的一块地方有着几分光明。也只有在这时候,也许整个城市的人们才是真正的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得到真正的休憩。

    城市也需要休息,累了,就会变成痛苦。

    林征宛的身影像一只月夜下的幽灵,在校园里飘荡得没有一丝的声响,甚至,只是在眼前的一瞬而过,连人的警觉也没办法引起。

    校园里的路不长,但处处而在的曲转流畅,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他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农村,回到了山下的农田。农田里的夜晚也是这样静,这样美的,静得美得让你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静得美得让你才有一种“众人皆醉而吾独醒”的感受。

    只是这里没有扑鼻的稻花香,这鼻间的花草香,像是会将人变成另外的一个人。

    校园里有几个大操场,几乎是在每一个宿舍园区就有一两个。林征宛的身形在与他寝室相隔最遥远的西北角的操场上忽然停了下来,没有一点点的别扭突兀,这里,与他的寝室,怕有好些距离,学校有些大,这样走着,要近二十分钟。

    操场边上都遍栽着树木,树枝随着夜风中摇动,让空旷的操场显得有几分阴森,却又有一种异样的美丽。林征宛对于记忆这些树木的名字缺乏兴趣,许多常见的东西,他也叫不出名字来。

    他静静地站在操场中央,夜风吹拂着衣角,反而衬得他的身姿如同场边的树木一样。

    脚下松松软软的草地让人感到非常舒服。再一望眼,高挂半空的月亮晶莹圆润如一只玉盘,皎洁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带给他一丝冰冰凉凉的气息。

    林征宛深深一吸,那是一种仿佛自己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呼吸的怪异,仿佛将月光也吸进了体内,很舒服。

    在西方,那些所谓的wWw.吸血鬼的力量来源便是月亮,这些,林征宛自然也知道。而现在,他真切地感觉到,像僵尸一类死物似乎与月光很亲近。只是,今晚他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这一路走来,仿佛天地独钟于他,他的进步若是教修真中的人知晓,怕是会妒忌死。只是,那在蜕变之夜摸到的吐纳法门,似乎像是被天地间的神秘力量硬生生地烙在他的骨髓里,他的每一举一动,都有它的影子。可是它却始终像是一个散着漫天迷雾的东西,教它看不明,摸不透。

    隐隐地,林征宛觉得如果自己要更快地达到冷世那样的高度,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梯,也许就是那可以一步登天的梯子。

    晚上和那个“老妖”的打斗似乎让他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自己的那一套吐纳法门有着许多自己没有发现的价值,如今的他,有些走入思想的盲点,竟是下意识地认WWW.soudu.org为那是天地间只属于他的一套功法。

    这一门神通,似乎是将林征宛连成了一个整体。凡人皆有精气神,僵尸也不抵可以分出一个精气神,那便是他的思想,他的肉体,还有行于全身的尸气和藏在身体里的星诀。

    气行于周身,掌控着肉体,但他的思想,又支配着精气,可他们肉体对于思想又有制约。平衡,这是万物存在于这天地方的根本。

    林征宛的呼吸却变得有些异常,似乎是可以支配周身精气运行的枢纽。只多了这一点,却是让林征宛对于体内的精气有些坚固得异于常人。他的一举一动,可以变得更加迅猛、快速。

    静静地站在操场中央,心神合一,自身自然形成一个小天地。此时,他仿佛可以看清周身的气血,像是一副异常清晰的影像。

    神与形合,此时的感觉是妙不可言的。

    林征宛此时的身体与常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变化,或许要他来说,他些时的身体里边,是一个血肉构成的小天地。

    这便是冷世逆天改命的杰作,像是一个神工鬼斧开出来的一片新天地,再无一丝人间的烟气。

    林征宛本身的血脉痕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身体的血脉与无数的细血脉沿着一道道无比奥妙的轨迹排列着。

    所有的血脉都始于心脏,也终于心脏;心脏处血核是整个血周天的始点和终点;血脉中的血液泛着点点的紫光,随着血液流动,宛若一道道宇宙中流动般的星河;每一条血脉都变得模糊,整个身体里像是一道道纵横的星河。

    依着脑中时时飘现的知识,林征宛大概可以知道那一道道轨迹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奥妙,他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这本是一门歹毒到极的功法,功成之前,不知要吸食多少的人血;每一次这套功法的现世,整个天地都是一片腥风血雨。

    《星诀》,它本来是不叫星诀的,它有个名号,尸山血海,它就代表着修真界里最为恐怖的杀戮。

    经冷世改造过的血脉,已经变得十分诡异,即使看过无数遍,林征宛依旧觉得自己体内像是一个无心的空间,他怎么看,也看不到头。

    每一次凝神注视体内的一道道血河,林征宛就会觉得无法自拔,看着看着,最后,他就会发现,血没了,什么都没了,周围只剩下一片虚空、宁静,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奥妙的星辰运转。他是这浩瀚宇宙里的一颗小尘沙,似乎每一颗星辰都远在不可知的星空,但又让人觉得好像所有的星辰都在维着自己运转,有时甚至会感觉自己就化身成了一颗星辰,一起在无边的宇宙里运转。

    但《星诀》的修行一途,就有些诡异。代代相传,《星诀》只是将一个人的血脉改成这样的一副模样。这里面,就包含了《星诀》最大的秘密。它像是将一个天地纳进心里,然后让自己慢慢参悟,以证大道。

    有时候,哪怕只是每日的对着它冥思,也较一般的修真者神速百倍。

    林征宛试着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投注在观察一颗星辰的运动上。整个世界一下子又变了,周围的星辰都不存在了。整个浩瀚无边的宇宙,只剩下那一颗辰星。林征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它在不断地运转,运转的每一圈、每一点他都可以感觉得到;虚空中的林征宛好像被一个黑洞吸引住了,只是定定地注视着那一颗星星。

    不知转了多久,最后,林征宛再也看不清那颗星辰,整个世界只剩下一道看不见,但却实实在在让林征宛感觉得到的奥妙痕迹。他的心神竟不由自主地顺着这道轨迹在虚空里运转。起初极是流畅,流畅得像是一只鱼儿在水里游玩,可是后来,他感觉,哪怕只是运转一分,他都感觉到无比地困难,到最后,他觉得,似乎整个天地都在阻止他的转动,那道无形的轨迹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模糊。他极力支持着自己,支撑着,一点点,一点点。终点,他终于支撑着自己运转着绕过一圈。

    只是一下子,他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所有的星辰都以他为一个旋涡中心,不断回旋、收缩,收缩,脑中轰一声,林征宛突然觉得头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痛。他猛烈地摇头,而随间时间的一点点过去,头痛一点一点地消除,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了整个世界的星辰运转,四周还是一片银白。他望了望天空,月亮却已经走过一段,告诉他时间已经过去一大段了。

    林征宛慌忙定下心神看一下体内的情况。似乎没有变化,只是林征宛却可以感觉到血液流动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血浪翻腾,依旧给人一种玄妙的气息。林征宛惊奇地发现,他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体内血河的流动,在以前,血河只是朦朦的一片!林征宛忍不住的欣喜。冷世给他说过《星诀》的每一点进展会有怎样的变化,现在的他可以微微地看清体内的血脉流动,实在是惊人的进步。《星诀》的功法没有分什么层次,因为每一个人的《星诀》都发展不同,甚至是毫不相干,它们只有一样的基础而已。

    林征宛再次潜下心神,观察体内。这一次,他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看着血液的流动。他细心地观察自己的那点真气。这团真气在林征宛无意中聚起来的一团真气,已经在林征宛的丹田里安营扎寨。没有了每个人承天地所生的奇经八脉,这一团真气只有在林征宛的丹田里安静地待着,只是随着林征宛的一呼一吸,它依旧在无时无刻地成长。

    天空在此时却渐渐发白,一夜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操场上还没有人,但在远处的宿舍已经亮起点点灯光了,林征宛不想让人觉出他有什么异样,一抖衣裳,缓步走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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