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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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已是午时三刻了,吉时马上便到。小丫环看了天色便急匆匆跑出去唤了下人抬来了黄盖红帏八人轿,然又返身回来将琴师搀上的那顶富丽堂皇的花轿。——赫连少主以及迎亲队伍马上便到,接了新娘之后便是要绕着苏州城走上一圈,让苏州人士也一同热闹热闹。

    “快到了吧?”通往苏州的水路上,三艘快船正加速赶往最近的渡口,船不似画舫般豪华壮美,也不是一般小舟那般秀丽。倒是那速度及载客量有些让人吃惊。

    说话的男子横卧在一箱箱辎重之上,挑了长眉,修长的眸子仿佛狐狸一般,竟是一双凤眼。

    坐在船仓里的老者只自顾自将手中的烟斗往脚底磕磕,将沉积下来的烟泥磕出来,略略点点下巴。——原是晨间在王氏客栈打了一个照面的老人。

    凤眼男子见老者无意答话,只冷哼一声,嘀咕一句:“和早间烂醉酒鬼差不多的家伙。”

    “新娘子来了!”那媒人一声娇笑,锣鼓唢呐一时间响起,琴师端坐在轿里,花冠上盖了一张同样艳红的盖头,闷头不语。

    不知为何锣鼓喧天的时候却隐隐听见了安仁的声音。他似乎在和那轿夫商量着什么,琴师听不真切却也不敢掀开那艳丽盖头去侧耳倾听,只得静静坐在轿中。不知不觉间伸手按在了贴在胸口的那块温润青玉上。

    有颠簸的感觉传来——那轿夫起了轿。琴师懵懂间睁了眼,只见到铺天盖地的鲜红,染得天地同色。一念及此,琴师却忽然笑了,许是念及自己怪异的念头。

    半个时辰后,赫连府。

    “少主和少夫人都已经出去半个时辰了,你们倒是手脚快点,耽误了筵席的时辰你们谁能担待的起?”与王强不同,管事刘三今日的任务是安排下人们接待从各地前来祝贺的各路人马。此刻,正是人们熙熙攘攘前来的时候,贺礼和拜帖纷至沓来,眼花缭乱。王强及一干下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差池。

    “绕过亭子便到了,绕过亭子便到了……”远远的有个麻衣少年莽莽撞撞的往前走,引得路人驻足观看——寒气袭人的天色里,少年只在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棉布单衣,上面罩一件麻布织好的长裳,北风阵阵,好几次要卷走他头上那顶破烂蓑帽,却又被他用右手按住。他的左手却是将怀里的蓝布兜子护得紧紧的,也不知这粗布兜子里放了什么。

    “动作快,听见没有?!”待到刘三让护院将青城道人送来的贺礼往屋里送去核对帖书猛然间回身招呼其他下人的间隙时才看到少年。

    ——远远立着,却又耐不住寒意,只得一手护住帽子另一手将粗布蓝兜往怀里送一送就地跺起脚来。

    刘三本也不甚在意,因那少年站的远了,也没有妨碍大家手头的活计。可是恍惚间刘三心头却有了疑问——不知为何,总感觉少年和这喜乐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站在远处观望,处处披红戴绿,热闹非凡,却单单只剩下他一个,寥落异常,一袭白衣站在远处观看。

    “这孩子怎么丧气的紧?!”刘三低声嘟囔了一句。伸手招呼了一个护院,让他给那白衣少年些碎银子,打发去了便是。

    护院闻言,走上前去,半路上却被一个光头大汉拦住了。护院定睛一看,也顾不上轰走那孩子了,回首喊了一声:“管事,达摩僧人来了。”

    那大和尚却正是这达摩僧,刘三急急迎了出来,笑道:“我家老爷给少林也是下了请柬的,却不曾想大师亲自到来,也不知方丈大师现在何处?”

    刘三与这和尚说话时须仰了头望上去。和尚长得倒是且高且壮,不过却是个慈眉善目的法外之人。

    “师兄让我来说一声,少林出了点内患,亟待他处理,今日大喜他是过不来了,所以他让我过来向赫连家主赔个不是。”和尚说话时声音倒有几分瓮声瓮气。

    “大师哪儿的话,要是家主知道达摩僧前来观礼定然很高兴,大师又何须说着抱歉的话呢?”刘三正和达摩僧人说这客套话,一时间不注意,那和尚却是返身走了回去,直直拉了这少年走到刘三面前。

    “贫僧以为这大喜的日子,这位小施主一人站在外边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有些不妥,所以贫僧便厚着脸皮想让这小施主与我一道进去观礼,却不知管事意下如何?”

    WWW.soudu.org  “这……”刘三猛然间被这和尚一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那晦气二字终究是不敢出口,可又确实不想让这个行事颠三倒四的小子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进到赫连世家去。

    正尴尬间,却是那少年替刘三解了围。

    “我不进去。”那少年笑着回答,蓑帽下露出的容颜虽仍有几分青涩却不失俊逸,眉目间展露笑容甚是讨喜,几乎是会将人吸进去的完美笑容。他又按了按自己的蓑帽,续道:“我在等人。”说话间将怀中蓝布兜子又揽紧了几分,“我在等大叔,大叔一会儿就到了。”他想了想,又道:“大哥嘱咐我将这馒头给大叔带过来,就带到这亭子后面的大院子前面就好。”

    那和尚看这孩子笑得真切,又看了看管事有几分诧异的脸色,却是叹了口气,随护院一同进去了。

    刘三不再让护院将这少年打发走,只因少年自己竟自觉地退到了原本站立的位置,不再言语,推了推帽沿却是仰头看那天光——天色清冷,有风刮过,少年却仿佛不再感觉到寒冷,就那样怔怔望天,就好似在等待落雪飘入眼瞳一般。

    等待寒凉么?刘三心里还在嘀咕,却忽然想起少年的微笑,完美无瑕,吸引人的紧。一时之间,刘三竟不知道该如何给那孩子下个定论了。

    就这样吧。反正这小子也不碍事。刘三就这样想着,便wWw.招呼着手下人去忙别的事情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