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落寞,厚重的伤寥,柔软的心再也无法承受砭刺般的割舍,加上连日来赶场的奔波以及昨日寒夜里几乎一夜的未归,何生真的倒下了。迷蒙中,他仿佛看到了梦幻般的身影,听到了扪心般的呼唤。
“何生哥,何生哥,你怎么了?”花妮已来到何生面前。柔软细致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何生滚烫的面颊。
“银巧,你怎么才来?好想你……”何生迷乱地说着,胡乱伸出的手抓住了花妮的手,紧紧牵着,不能放开。
“何生哥,我是花妮啊。”花妮细细地望着眼前的何生,手被何生攥得好痛。
“银巧,银巧,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冷啊。”牵着花妮的手依然迷wWw.离地说着。
“何生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是花妮呀。”花妮叫着,另一只手捧着何生脸。
“玄儿,玄儿。银巧你看,是玄儿回来了。”何生依然说着,一直没能睁开眼,嘴角却挂着笑。
“什么玄儿呀?哪里有什么玄儿呀?玄儿是谁呀?我是花妮呀!”花妮声音有些颤抖。
“银巧,你看,玄儿捉到了老鼠。”何生说着,笑得好甜。
“不,何生哥,我不是玄儿。我是花妮,花妮怎会捉老鼠?花妮只会唱戏呀。何生哥,你怎么了?快快好起来,今天我们还要赶场子,还要一起唱《大西厢》呢。”花妮哽咽着,噙不住的泪水溅到何生的脸上。
“银巧,不哭,不要哭。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走。我去牵马。”何生说着,松开牵着花妮的手,胡乱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起来,却怎么也没能抬起沉重的身体,昏昏睡去。
“花妮,别喊了。何生病了,正在发烧。去WWW.soudu.org拿块手巾,蘸些水,给何生敷上。”一旁的张妈吩咐着花妮。
“哎!”花妮应着,急忙去弄。
“我说铁山大兄弟呀,何生好像病得不轻,需要找个郎中瞧瞧才行。看来你们今天的戏场子要误了。”张妈对何铁山说着。
“那怎么能行?就是爹死娘亡也不能误了场子。这是江湖的规矩。”何铁山说。
“啥?老东西,人都这样儿了,还能唱戏了吗?你是要戏班子呀?还是要儿子的命呀?赶紧打发个人,把今天的场子给退了吧。”何生娘急着说。
“你说什么?退场子?那还了得?江湖上压根儿就没这个规矩。”何铁山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吧?”何生娘急得满地转着。
“场子不能退,命也得要。何生不能去,还有蛋子、球子他们那。人手不够再找几个徒弟。时间不早了,我们得马上走,顺路我去找郎中,你们在家好好照看何生,等着我们回来。”何铁山说着,“花妮,赶紧收拾收拾,赶路。”
“师父,我不想去了,留下来照看何生哥。”花妮说着。
“谁不去都行,就是你不能不去。订场子时咱说了,有女角儿。跑江湖不能打诳语,枝儿就是枝儿,脉儿就是脉儿。吐口吐沫都是根钉儿。钱挣多少不要紧,到啥时都不能坏了咱江湖人的名声。”何铁山说着,“跑江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知道,‘进了江湖门儿,就是苦命人儿’。好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日后你还要慢慢领悟。”
“那何生哥他怎么办呀?”花妮无奈地望着昏睡中的何生。
“没事儿,死不了。他是受了风寒。喝点儿药,出点儿汗,就会好了。”何铁山说道。
“不会说话就别说。看你这张破嘴,什么死死的?要走就快点儿走,顺路好找郎中呀。”何生娘催着。
“嗯,时候不早了。该走了。蛋子他们也该等在路上了。花妮,去收拾收拾,我们赶紧走。放心吧,家里有你师娘和姨娘,何生他没事的。”何铁山对花妮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