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香线黑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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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门被WWW.soudu.org何生迅速关上。满屋的喧嚣关在脑后。闭上眼,再缓慢睁开。甩甩头,还是满头乱绪。多少天来,张妈、花妮、蛋子以及刚刚来的宋龙搅得他心烦意乱。用力吸口气,再用力呼出。寒气如带着冰花的雾水沁入心脾,虽冷却嗅到了一股熟悉而久违的味道。

    不知不觉中,何生的脚步又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小路。脚印蹒跚地印在路上,零散而孤单。又是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那座石桥边。走到桥下,昔日涌流的河水已在寒冷中缓缓凝结,河面上覆着一层脆弱单薄的冰凌,吹弹可破。河边的那棵柳树,叶子早已落尽,瘦瘦的枝条在风中飘荡。

    冬日的黄昏总是来得这样早。一抹残阳殆尽天边。蒙蒙暮色又从天边铺卷而来。眼前景色如此熟悉,却怎不见昔日伊人站在身边。浓浓的思念变成铺天盖地的细碎的冰花,扑向并用力包裹着他柔软脆弱的心脏,无比的寒冷和疼痛。他缓缓地靠在树上,那种疼痛使他不知不觉向下滑动身体。他终于静静地坐在了树下。喘息一下。口里吐出的气体都是银巧、银巧、银巧……想你、想你、想你……

    从怀中掏出随身的竹笛,竹笛一端系着一条坠着香包的红绒线。那是银巧亲手系上的。香包和竹笛从未分开过,一直带在何生身边。何生将香包捻在手里,捻出一万个想字。润湿双唇,将竹笛送到唇边。冰冷的手指在笛身上跳跃。湿润的唇舔舐着竹笛上的忧伤。他又吹起那曲《蝶恋花》,笛声绵婉忧伤: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弯寒月已挂上树梢。红线香包荡在风里。眼里没有泪水,深袤得有些死寂。跳跃的手指变得僵直。幽婉的笛声终于呜咽。僵冷的唇移开竹笛。笛声止。闻见风吟。缓缓的,何生站起身。略停片刻,眼里透出一丝黯黯的惊喜。不知是什么方向,传来一阵唏嘘声响。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转身四下去寻。不远处,夜光里,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精灵般轻盈玄妙的黑色影子,跳跃着向他奔来。

    “玄儿,是你吗?”何生缓缓向黑影走去。

    “喵……”黑猫玄儿已跳到何生脚前。

    “真的是你吗?玄儿。”何生俯下身将黑猫玄儿抱在怀里。

    “玄儿,你还好吗?你现在住在哪里?是不是和银巧在一起?”何生将腮埋在玄儿厚厚的绒毛里。

    玄儿在何生怀里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用凉凉的鼻头拱着何生的脸,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呼噜声。这是玄儿对何生最亲切的问候。

    “哦,我知道。你一定陪在银巧身边。”何生嗅到了银巧的味道。几颗泪滴溅到玄儿身上。

    玄儿跳到地上,回头舔舐着身上的泪迹。“喵……”抬头望着何生。

    “玄儿。”何生叫着又将玄儿抱起。wWw.

    “喵……”玄儿抬头用布满绒毛的舌头舔舐着何生冰冷的手臂。

    何生解下竹笛上的红线香包,缓缓绕住玄儿脖颈,轻轻系上。何生抱着玄儿拥了又拥,亲了又亲,还是不舍得放到地上。

    “玄儿,去吧。去陪银巧。好羡慕你,你好幸福。告诉银巧,我想她。”何生终于哽咽。泪光中,望着玄儿的身影渐渐退淡,消失在去往毛宅的那条路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