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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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府上下,到处张灯结彩,喜气宣扬。院子,厅堂,就连四处炮台都扯起了红绸。道喜的人们往来穿梭。厅堂里已经摆满了酒席。毛家的人各个忙个不停。管家站在门前笑脸迎接着前来道喜的客人。婆娘们也都各个身着盛装礼让宾朋。厨子们手中的大铁勺在铁锅里敲得叮当作响。跑堂的后生们手托方盘站在灶台等着把各色菜肴送至各个酒桌。

    头披盖头的银巧被两个喜娘搀扶着,来到厅前,与毛林双双站在大红的喜字面前。

    “一拜天地。”主持大声唱道。

    银巧在喜娘的扶持下与毛林双双跪下叩首。

    “二拜高堂。”

    又叩。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银巧被毛林牵着,缓缓向内厅走去。没人看到红盖头下银巧那张有泪的脸。

    管家从容站在厅前,双手抱腕向众人大声喊道:“今天是毛家大喜之日,承蒙东家厚爱,委托我是代东家,在此代替东家感谢众乡亲父老前来捧场。我们东家备下丰厚酒席宴请宾朋。菜有陆地牛羊海底鲜,酒有正宗龙江花园wWw.村。望在座吃好喝好。晚上还要设台唱大戏,望众乡亲领情捧场。

    “啊,还要唱大戏呢。”众人兴奋。

    “大师傅(厨师),叫跑堂的准备好,开席啦!”随着管家一声令下,十几个端盘的后生争相把做好的菜肴送至各桌席面。众人频频举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哗声一片。

    “哐哧咔哧,哐哧咔哧。”一阵清脆的竹板声音传来。一个身背破布包,衣衫不太整洁,有些龌龊,但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中年男子手拿竹板站在门前。他迈步向前走着,来到院子中央。手握竹板,双手抱腕,带着笑容大声说道:“东家大喜,代东家分心,厨房师傅辛苦。”

    随即中年男人优雅而轻松地挥舞起手中竹板。伴着清脆优美,有节律的竹板声再次响起,男人高声说唱道:一进镇子打听个便,就知东家好舍善。

    冬舍棉夏舍单,东家祖祖辈辈做高官……

    “哎呦喂!这不是何家戏班班主铁山兄吗,怎么不唱戏到这里跑起海儿(打竹板,说喜嗑,到处道喜赚钱的江湖艺人)来了?”管家笑着迎上前,回头命厨房师傅拿来一卷干豆腐,一瓶酒,外加一块儿煮熟的热气腾腾的肥瘦相间的猪肉,用窝子纸包好,塞进男人的布包。

    “今儿毛家大喜,跑个马前(提前)道喜,唱戏要等混数天儿(黑天),让东家放心,到时瞧好儿。”何铁山轻轻环视了一下毛家大院,谢过管家,转身离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院子里喜庆的人声依然继续,直到天将日落。

    银巧一直默默坐在房中。听着满院的喧嚣渐渐平息,心绪却难平静。

    “少夫人,吃点东西吧。”一个俊俏的丫环打扮的姑娘走了过来。

    “榆钱儿,是你?”银巧看着姑娘。

    “嗯。是我。榆钱儿。我分到您的房里做丫头。”姑娘含着笑说,“少爷正在张罗撘置戏台,一会儿就来,您若喜欢,戏一开台,让少爷陪您赏戏。”说完,姑娘退去房去。

    房间里好静。床榻上花团锦簇的大红缎被铺张整齐。闪烁的红烛映着双红喜字,烛光飘忽摇曳。

    房门一阵轻响。毛林推门而入。

    毛林面容绯红,挂满微笑,有些酒气,但不失体统。

    “银巧,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戏就要开台了,客人们都在,我不能离开。你若想看,我陪你去看。“毛林说着走到银巧面前。

    “我好累,不想去看。你去忙吧。”银巧回道。

      “那好,我先去了。等我。”说着毛林退出房门。

    月又挂窗前,只是又损了半边。静静地站在窗前,窗上的喜字映红了银巧的脸。

    “锵喨喨……”一阵铜锣敲响,唢呐梆子齐声奏响。笙管弦子悦耳悠扬。戏台上传来嘹亮唱腔:唱了一回小张生啊,唱了一回小张生。

    张生游寺遇见了崔莺莺,遇见了崔莺莺。

    这个莺莺头前走,张生就在后啊边边的蹭啊。

    怒恼了女花容啊,怒恼了女花容。

    用手一指骂了一声你是狂生,骂了一声你是狂生。

    我们姑娘啊贞节女,毫不该你呀调一调情啊。

    崔莺莺留后情啊,崔莺莺留后情。

    将一个相思手帕就往地下扔,就往地下扔。

    要是有人啊捡了去呀,留下他的名和姓啊。

    张生他看地真啊,张生他看地真。

    看见地上有一块花手巾,有一块花手巾。

    走上近前啊忙拾起,拾起就往袖里吞啊……

    唱声落下,台下哗然。“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是何生。”银巧撩开窗帘,将窗扇掀开望去。宽敞的戏台上方高悬着几盏洋油马灯。台上台下亮如白昼。

    乐声再次响起。反串旦角的何生与一个丑妆男角回旋在戏台上。二人唱道: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巧梳妆,三请张生来赴宴,四顾无人跳粉墙,五更夫人知道信,六花板拷打莺莺审问红娘,七夕胆大佳期会,八宝厅前降夜香,九九恩爱难割舍,时时想念公子小张郎……

    “何生啊,何生……”银巧听着不觉泪下。银巧将窗子合上,背靠窗帘,听着窗外声音渐渐平息。

    房门再次敲响,毛林走进房间,酒气更浓,有些懵懂,走进银巧却仍不失礼节。

    “银巧,又让你久等了。”毛林牵起银巧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目光投在银巧的脸上,温情迷离。“戏班子总算打发走了,客人们也都散了,我们该歇息了。”说着拉着银巧来到床边。十字花双红丢在地上,长衫马褂落在床头。毛林脱下衣物依偎到床上,双手不忘揽着银巧轻轻入怀。

    毛林将火热的唇压在银巧的脸上,又将手送到银巧的衣下,柔软的胸前。

    卧在毛林身边,银巧抖着,双胸急促起伏。

    “银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毛林催着,用手去解银巧的衣扣,有些迷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