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魔族?”,若南小心翼翼问道。
亚伯的王宫,看来都已出现魔界的身影,甚至可能整个人界,也有可能渗透进了他们的力量,准备将他们在睡梦中轻易扼杀。不费吹灰之力。
梨落摇摇头,对于未来的变故或者劫难,她似乎忧心忡忡。
“我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你”,她轻笑着说,一片惆怅。
若南看着她,身体一颤:“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再怎样,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
吾辰夜里照例还是会到若南那里看望他。
甫一进门,就见若南在窗边背向他坐着,一副愁容望月模样。
“怎么,双儿又贫嘴了?”,他俯下身子,微微试探。
若南吓了一跳,回过头:“你来做什么?”。
吾辰有点无奈:“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也回答过你很多次,都是一样的答案,你还想听一次?”。
若南撇撇嘴,又转过头看着外面。
从这个窗口,整好可以看见亚伯最高的山。深黑色的群山轮廓绵延起伏,丛生的密林在夜风中阵阵摇曳,发出“哗哗”的声响,遥远又苍凉。
“想家了?”,吾辰靠在他身旁坐下。
若南一愣,侧过头看着身边男子的脸。
吾辰没有转头,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竟可以看透自己的心。孤独和寂寞,并不是没有,它们只是会在夜里不由自主地悄悄蔓延,将身体烧成灰烬。
吾辰笑起来,他的眼里就像藏着夜空闪烁的星光,温暖而深邃:“我会陪着你”。
若南紧紧握住双手,咬住嘴唇,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决堤。
为什么,自己总要别人来保护?总要别人来陪?我就那么没有用?
吾辰站起身,伸出手把他轻轻拢在自己怀里,安抚他的啜泣。
夜深了,冷冷的月光照映入屋,在地上泛出一片银白。
若南哭得累了,倒在吾辰的怀里酣睡如婴。
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微红的嘴唇,清秀的脸,吾辰努力压抑着自己。
你是我的,这一生,一辈子,直到来世,你也是我的。
我会陪着你。
他轻轻抱起怀中人,放到床里,自己则解下衣衫,轻躺在他的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真好,似乎一切都是看不够的。
末了,他轻轻抬起若南的头,将他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揽入怀中,就像小孩操控着手里的玩具,心里充满着胜利的愉悦感。轻轻的,额上一吻,微温流转,融化了冰雪,开出一片天地。
长夜漫漫,希望它能再慢……再慢一些吧……
清晨,窗外的鸟鸣伴着和煦的阳光送进屋内。若南慢慢睁开双眼。
又活过了一天。
自己躺在床里,被子把他盖得细致妥帖,不会受凉,也不会被随意踢下床去。
见屋里有了动静,玉儿敲门入内:“大人,洗漱和早点都已备好,我来为你穿衣”。
若南连忙示意自己来就好。“昨晚真是麻烦你们了”,他不好意思。
玉儿听了一愣,随即掩嘴轻笑:“昨晚辰王来过……”。
“他?!”,若南努力回想,“原来是他……”。
“不过辰王看起来昨晚似乎休息得并不好啊……”,她笑着说。
“他在这里过夜?!”。
“当然,不然谁帮您盖被?”。
见若南气急,玉儿劝慰道:“两个男子共处一室并不奇怪”。
若南被戳中了要害,满脸通红。
是很正常……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被人占便宜的感觉呢。
玉儿说去盛早点,偷笑着出了门。
一早就帮着你们大王欺负我,哼!若南讪讪。
伸伸懒腰,穿上衣裤和鞋子——一定要振作,或者唤作——早死早超生。
吃过早饭,他就甩掉玉儿双儿,急匆匆地往外跑。目标是立曙宫。
一进门就瞧见吾辰坐在桌前,埋头批阅公文。七宿站在一旁瞧见他,行礼问好。
若南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找他的”,他指指吾辰。
七宿看向吾辰,点点头,揶了手徐徐退下。
若南转过身,见吾辰没有看他,仍然皱着眉头忙着翻阅,不禁气恼,走过去双手大力地放在桌上:“喂!为什么昨晚跑来和我一起睡?还有,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实施?我现在需要做什么?你不会每天就在这里耗着吧?”。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飞出来。
吾辰抬起头看着他,浓眉慢慢舒展开来:“那么着急?”。
“我……”,若南欲言又止,站在那里,手指不停的捻着衣角。
“我自有安排,结盟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吾辰说完继续低头查阅。
这是……昨晚那个温柔体贴的吾辰吗?他不是应该全神贯注倾听我说话吗?
好半天,他似终于下定决心般:“如果……如果,我现在离开呢?”。
如果我现在离开,去神界,去阿伽佗治疗我的痛苦,你会愿意吗?他默默地想。
吾辰还没答话,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谁允许——你离开了?”。
若南一惊,转过头。
高贵的面容,不怒而威,绛紫色轻纱罩住蓝色长裙,裙上缀满大朵艳丽的刺绣花纹,眉眼处飞出一弯新月,嘴唇丹红夺目,高高的发髻绾在脑后,由数只金色的发钗固定住,剩下的长发散在身后,落在地面,像是溅开的涟漪。
原来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位妇人。
身后的吾辰站起身来:“母后”。
原来她就是白后。
她不看若南,径直踱入房间,旋身后在屋内东侧的长椅坐定。下人泡开了上等的花茶,屋里顿时芳香扑鼻。
她微微低首呷了一口,手指绽开成一朵好看的兰花。
“请你先下去”,她斜睨若南一眼,语气委婉中透着一种逼人的魄力。
若南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吾辰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你先回去,我等会就来看你”。
又把我当小孩?若南嘴里“哼”了一声,转身跑出门去。
吾辰站在门口,看着他跑远,随即关上大门。
今日母后亲自移驾立曙宫,定有要事相告。
他慢慢走到她的身边,站定,听取她的意见。
白后微微仰起下颚,垂眸,慢慢地品着茶,不慌不忙,仿佛将一切置身事外。
吾辰等不及,轻轻唤一声:“母后——”。
“辰儿,你也听见了,他的心不在这里……”,她放下茶杯,悠悠地说。
“他刚才说的‘如果’”,吾辰为他开脱。
“笃定之前都是‘可能’”,她良言苦口。
“母后,他是小孩脾气——”。
她打断他:“所以胡言乱语,怎样成气候?”。
吾辰沉默,皱眉思索。
“我相信他”,他语气坚决。
她忽然站起来,落手wWw.,杯子重重摔在桌上:“为什么这样袒护他?!我说过,他是不详之物!”。
吾辰单膝跪地,揶手在顶:“若南已为我族带来好处,百姓官员无不拍手拥护,请母后体察”。
白后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烧出怒火。
“你……爱他?”,她开窍般颔首,微笑试探。
吾辰惊疑抬头,不置可否。
算是默认。
白后翩翩绕过他,走向大门。裙摆和长发在身后逶迤。
“那你得多费心教导他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最后转头,轻飘飘一句。
“孩儿知道”。
看来不赞成的,又多了一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