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艾妮存了包,我倚在一处栏杆抽烟,视线挨着湖面平行滑过,景色无余。这边的人要比荷花池那边的人多一些,因为能够划船的缘故,情侣的比例更大。男生划船,妹妹她坐船头,形同“摇桨夫的爱”。
“晚会,快来啊!”艾妮双手放在嘴上,圈成椭圆。我将烟头捏灭,朝他们走去。
“谁破费了?”我兴趣盎然地看着魏不秦和额鑫,因为从方才艾妮叫我的音容上就能知道不是她付的钱。扫视后,我从魏不秦的嘴角窥视到了答案。
“寡人!”魏不秦昂首挺胸地说。
“早知我去存包了。”他不太甘心,毕竟吴丽没有在这儿。
“爷们儿点好不好?”额鑫细声细语的说。
魏不秦眼见花了钱却又没得到好,一声不吭地蹦上船。我们三人跟在后面依次上船。
这艘铁船大约十平米大小,距船头一米处和距船尾一米处各是两支木质船桨。船中间放了两个塑料小凳子。
“很合理的安排呀!”艾妮牵着额鑫将小凳子均匀的瓜分。我和魏不秦对望良久,因为我俩唯一能选择的,是谁在船头,谁在船尾。为了不使花了钱却又没得到好的魏不秦在体力上再吃亏,我“身先士卒”,走到了船头,操起船桨。因为听说“火车跑地块,全仗车头带”,所以我想船头能量消耗的焦耳数一定很大。事实是胜于雄辩的,须臾间,浃背的汗,泄洪样的流淌出来。
“我说,你怎么不租那样的船?”我双臂摆动,看着湖面三两个疾驰而过的船,那里面的男女坐在船中畅谈,而男子的双脚只需像骑自行车般循环即可。
魏不秦挤眉弄眼,提示我不要再问。
“那样的船贵了五十块,他说自己身体好,臂膀强健,要锻炼锻炼!”额鑫用揭短的口吻说。
魏不秦此刻因花了钱却又没得到好又做了苦力又被揭短,已有些怒不可遏了,“咣当”,他一把将船桨甩在一旁,“噌”地站起来,朝额鑫走去,一百三十斤的体重压到铁质船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给我闭嘴!”魏不秦抬手指着额鑫。
我们三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下。额鑫抖了一下身子,眼睛睁大。
魏不秦两眼圆睁,双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张,左手下垂,右手平举且伸出食指,站立着。食指的那头,姿势不同但神韵相同的额鑫缓身朝魏不秦走去,战事一触即发。
我和艾妮立即挤眉弄眼一番,意思是劝架之势亦迫在眉睫,我俩刚要出口,只见额鑫突然伸出左手攥着魏不秦的手指。
“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我!”说完,从身体、表情的大幅度变化即可判断出她正在施力将魏不秦的手指向可以致使骨折的方向扳着,脸也极其丑陋地扭曲着。
魏不秦不甘示弱,须眉不让巾帼,手指反抗着额鑫的施力,闲置的左手无事,五指勾在掌心,暗暗较着劲。
“喂,你俩不要这样了,很多人在看啊!”我说。
“是啊,这么大的人了,丢不丢人啊!”艾妮说。
“是啊,我们都脸红了啊!”我说。
“是啊,天气太热了啊!”艾妮说,并用手扇着脸。
我俩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东拼西凑着,企图分散他们怒火的注意力。在我们船的周围,三十米以外的地方,有两艘脚蹬的船上的男女在观看着,因为无法抛锚,他们只有不停的绕着我们转。
“你这个女人!真......”魏不秦大声吼着,并未说出“真”后面的字、词或句。
真烦或是真烦人或是真能把人给烦死都有可能。而额鑫显得更为激动异常,很明显,她为“真”字后面添加的一定是“无耻、龌龊、丑陋、恶心、不要脸等具有一定腐蚀性的语言,继而更大力的撕扯着魏不秦。
“你这个女人真难缠!”魏不秦将后面的话补上了,同时配合这句话的动作是使劲的甩手。额鑫被魏不秦大力的一甩,手便自动挣脱开来,接着伴着惯性,左右摇晃几次,船也随着她的动作在湖面轻摇,“噔噔噔”后退的时候,脚正好绊在了小凳子上,重心立即“红杏出墙”,平移至船外,“啊...”和“扑通”两声一前一后不慌不忙的跌入湖中。
“救命!啊呜...救命啊...呜呜...”额鑫边设法避开嘴边的水边喊着救命,但听声音的浑浊度,是个不小的系数。
魏不秦一下子愣在原地不动了,艾妮木然呆坐,我大脑一片空荡。我们的船因刚刚的动乱,渐渐往别处飘去,一米、两米、三米......远了,更远了......。
“快救人啊!”之前看热闹的男女此时也快速的将船向湖中挣扎的额鑫蹬去。他们的呼喊叫醒了我们。湖中额鑫的“救命”声亦渐喊渐止了,看来声音随着体力一起透了支。看着额鑫一点点下沉的身影,已顾不上许多了,踩着船沿用力挺身,扎入了水中。在入水前的几秒钟里,我听见了带着哭腔儿大叫着“晚会”的艾妮的声音;在入水后的几秒钟里,我有一种罗盛教的感觉,不是因英勇就义荣获“一级模范”“特等功臣”的成就感,而是这湖水,真的很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