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
“早”
早上刚一进门,就看见方便面同大家寒暄,看看时间,7:50,扫了一眼,大约20多人。
“闻易,你怎么才来?”方便面问。
“怎么了?”我不觉又看了时间,没错7:50,51了已经,就算是52,我仍提前了几分。
“你好好看看时间。”她说完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8:11,我的时间比这的时间竟然慢了二十分。
“但是......”在人群中看见了吴丽,她朝我眯着眼晃了几下头,示意我不要说了。我听了她的提示,闭口不语。
“以后记得早点。”她又接着说:“十分钟后开会,因为来了几个新员工,一会介绍一下公司情况。”
“我的时间慢了吗?”我走近吴丽问。
“不,是这的时间快了。”
“李老师说我们要凡事争先,而做事争先的先决条件就是时间得赶在别人前面,出书也要赶在别人没出之前,这样才卖得好。”吴丽见我惊讶继续说。
“出名要趁早。”
“这也是她说的?”
“这是张爱玲说的。”
“她的逻辑很荒诞啊!”
“她说只有让你们提前来、提前走、提前回家吃饭睡觉,第二天才能再提前来。”
“太荒诞了吧。”
“一般的公司都是8:00上班,这里7:50,在整个空间上,已经提前了,这就为胜利争取了时间。”吴丽目光坚毅。
“那为什么不提前20分、30分啊?”
“太早怕你来了没精神啊!”吴丽说完,双肩轻耸。
“高明!”除了赞美,无话可说。
“差不多了,去开会吧。”
我随着吴丽走向了会议室。
会议室比较宽敞,20多人装在里面,有一种新生婴儿穿着大人鞋子那般的空荡感,不知道这个小区内的居民楼,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房间。吴丽说是李老师改装的,因为她打算扩大团队直至开会时员工能将座位坐满。还好只是打算,不然有更多的人会在中午吃完饭后有“食不果腹”的感觉了。
所有人都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我四下望遍,一张一张陌生的面容正襟危坐,视线中除吴丽外,另一张熟悉的脸庞跃入眼畔——三姨,此刻她鼻梁上驾着花镜,伏在面前的桌子上往翻开的笔记本上写着,时而停顿,时而将右手食指抵住嘴唇思考,年事已高,精神依然矍铄,与我目光相对,夸张的抖出一颗大大的笑容。
此时方便面从最前面面向众人的桌子里翻出一个麦克和音箱,摆弄了一会,接了电源,开始发出蹩脚的声响。
“喂...喂...喂...”这声音有种小学时运动会讲台上校长拿着话筒试音并说“喂...喂...喂...xxx,xxx,请到主席台前来一下,请到主席台前来一下”的感觉。
“今天,我特别的高兴,因为咱们公司又来了一批新人,这无疑给我们原本就很强大的团队注入了新生力量,我会带领大家,走向成功!”“走向成功”四个字她用了很大力,身体稍颤,接着是一片掌声。
“三天以来,我们的书在北京、上海、江苏等地已十分畅销;三十天以来,我们的书在北京、上海、江苏等地已经脱销;由此我想起了三百天前,从那时起就排挤我们公司的几家图书公司,希望他们日后滞销!”说完猛地一拍桌子,满坐寂然,无敢哗者。
李老师此时亦感到窘迫,不免露出难色。
“哦,总之就是希望大家能一条心,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带头又掀起了一阵掌声,立即盖住了她的惭愧。
“下面我详细的向大家介绍一下公司的具体情况......”。
这时我看了三姨一眼,她依然专心致志的“老骥伏枥”。
“好,接下来是交流环节,所有员工上前面依次自我介绍,从新员工开始。”
说完,台下一阵躁动。
“大家主动一点,不用我点名吧?”方便面玩起了上学时老师让同学上黑板前自我介绍或做习题时的那套。
这时在座位中站起一人,个子不高,体格彪膀,脑方头寸,花衬衫、休闲裤、锃亮的皮鞋,顶着一脸的勇敢径直走向前面。站定后,向台下身搭一躬,随即环顾四周,嘴唇微微波动。
“小生姓魏名不秦,字...字...嗯...无字!祖籍山东人士,自幼家贫,却深爱文艺......”
说到这时,认得我的吴丽、三姨、“方便面”一同将视线扭转,绕过重重他人的身影,粘到我身上来,久久不去,并渐渐在我身上蔓延,顷刻化作一番笑气,蒙在我的尴尬上。
“转载十几年,终习得才学一身,望在贵地寻一良主追随......”转头对着李老师,在得到被拍马屁而幸甚至哉所回馈的赞许目光后接着道“鞍前马后、肝脑涂地、赴汤蹈火、死而后已,此正是‘生逢怕闹市,幸生遇此遭。何愁无人领,单舟渡海涛’全仰仗贤君领袖群伦,此番行事,实乃小生肺腑之言,求诸位听之、信之,则吾明朝辉煌,可计日而待也!”言罢,双目紧闭。
台下掌声、唏嘘声、因忍不住夺口而出的笑声、挪动椅子声、桌子被撞声、窃窃私语声一时齐发。此君猛地睁开眼,咧开嘴,罗列出一排灰暗的牙齿。
“好,说得好,果然博古通今,还能作诗,我没看走眼啊!”方便面因这段说辞中有褒奖自己的话,不禁喜笑颜开,带头又鼓掌一遍才罢,脸上的皱纹亦向八方铺去。
魏不秦踱着方步走下台,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姿态。没想到这哥们儿竟用似古文非古文的方式让自己“脱颖而出”,又在大夥儿毫不知情下不动眉目的拍了方便面一顿,而且是恰到好处,这不能不让以为他“哗众取宠”的我多了一丝丝忧虑,我何时才能像人家那么坦然的说出别人爱听的话呢?
“大家好,我叫艾妮。”
“好名子!”台下刚刚大出风头的魏不秦讨好道,并开始鼓掌。
“谢谢”
那是个活泼的女孩,长相就十分活泼,言语间也透着一种因不谙世事而衍生出的稚嫩和天真烂漫。我只能用纯洁的纯字来形容她,样子俏丽,像吴丽般的俏丽,我看了眼吴丽,她正用心地听着。散开了头发,直直的,像是每根头发的发梢都栓着一枚雕琢过的铅,随着她说话时身体和手臂的晃动,轻轻摇摆着。
她说完,缓缓走下,坐回座位,又(*^__^*)嘻嘻……的笑了起来。
此时气氛浓烈起来,人人纷纷上台“献艺”,花哨不断、笑料百出。等到吴丽下台,她示意让我上去。
我平稳的走上台去,看着台下,宛如莘莘学子仰慕的园丁一般。
“各位好,我就是刚刚魏不秦先生深爱的‘文艺’......”此话一出,万籁俱寂,接着爆笑全场。我清楚的看见魏不秦在台下由刚才与周围女同事套瓷的手舞足蹈变为目瞪口呆,形态刹那间依次变为脸红、脖子红、面容窘困,一会儿又褪为面容狰狞、脖子白青、脸蜡黄并搅和着零星的悔恨,想必是在为为什么事有凑巧但我却偏偏不是个女生而暗自挠头。
“对不起了魏先生,我姓闻,闻一闻的闻。”接着我用鼻子做“嗅”(不是做秀)。台下的魏不秦依旧张着嘴,继续着自己的惊讶。
“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易’,希望多多关照。”
“闻易?哦...文艺啊!你有兄弟叫‘晚会’吗?”发问的是那个艾妮。
“已经失散了。”我说完望着三姨,她笑得十分猖狂。
艾妮也蜷在座位上仰“天棚”长笑不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