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凌老爷,他似是有话要说,见我这般模样,无奈道“去吧,白芍正找你呢”,我点了点头,向前堂走去。
“青黛,我这忙不过手,快帮那位夫人看看”凌白芍边从药屉里取药,边指了指坐在藤椅上的妇人。我顺着看去,妇人衣着艳丽,动作端庄,额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想是极痛苦了。我从药柜里带出止痛药,走向妇人。
走近才发现,妇人身边站着一位男子,面目隽秀,明黄的衣衫显得神采奕奕,只手端着茶盏,不停地劝慰妇人,好一幅孝亲图。我讲药丸递给妇人,男子惊异的看着我说:“这是作甚?”
“止痛的”我也不想多解释,一般病人见我这般大的孩子去问诊都会面露惊讶,我早习以为常了。妇人将药丸服下,面色便转了些,但依旧苍白,我合指搭上她的脉,待确定病症后,写下药方交给男子。
“令堂脉象正常,方才只是心肌绞痛,并无大碍”我一脸和善的对男子说。
“多谢小姐。方才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小姐见谅”男子恭敬的向我行了一礼,转身向柜台走去。就在那一瞬间,男子腰间众多佩环中的一物让我离不开眼。
“——白玉环”我激动的叫了出来,男子转过头看我,嘴角轻笑,一丝恍惚,我竟将那人当作了哥哥,但他的眉眼与哥哥极有不同,还好我及时分辨过来。他既然不是哥哥,那怎么会有娘留下的白玉环?其中定有联系,说不定可以凭此找到哥哥的线索。
但怎样才能让他信任我呢?我陷入了困惑。
不经意碰到了桌边的一个抽屉,里面装的是治失眠之药,这七年来我就是靠它才得以睡得安稳。我望向男子,双眼飘忽不定的闪烁,眼底黑黑的一圈,面色也少些红润。哈!天助我也!
“公子真是孝子,定是为令堂之病担忧的几日未能睡眠了吧!”我走近他,搭讪道。
“你怎么知道?”男子看着我。
“我是大夫嘛”一时竟涌上一种自豪,顺手将药拿出一包交与他道:“我也这有专治失眠之症,公子可将药拿去一试”
他推开我的手,双眉紧蹙道“这怎要得,小姐割爱,在下受不起”
我心里暗叹迂腐,却道“大夫之责救人于水火,公子言重了”,这才使他接过了药,然后在腰间的囊袋中摸索着,片刻,脸便涨红起来,我看着他空无一物的囊袋,忍住笑,镇定的道“令堂还需多加休养,公子快快回去吧!”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我还给他一个微笑,请点了点头。
“小姐之恩,方夕定不忘,择日再来登门造谢!”说罢深深一礼,这倒让我受宠若惊。不过也好,我已迈出了一步,似乎看见哥哥的模样在面前闪了闪。
方夕走后,我派人查了查这个人,回报说他与其母是逃难而来,其父是个丝绸商人,家里有些积蓄,但突如其来的洪水使整个家庭破灭了,父亲不知冲向何处,只留下着母子二人,后来方夕不知从哪得来了些银两,做回父亲的本行,成了富甲一方的丝绸商,就连皇宫里用的料子都是经方夕之手,倒不由的佩服起方夕,想必那些年头这母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接下来的几日,我总是在等方夕登门,却连个影也不见,就在希望快要破灭的时候,方夕带着几个木箱莅临本草阁。
“在下方夕特来拜谢小姐之恩,此处有五万两黄金,小小敬意,还望小姐接受”听到那个数字,我耳边传过了一阵“咝”声,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有钱就是不一样,五万两就算了,还黄金,关键是这还只是小小敬意,我眼睁睁的看着闪闪发亮的金子,咬牙道:“公子如此大礼,青黛怎好收取,况且我现在还小,这银子也没处花”,我感觉芒刺在背,眼角余光瞥到所有人都一脸鄙视的望着我。
最要命的是那个傻子竟当真了,我只是谦虚而已。
“是在下愚钝,未曾想到这一点。但这三千两银票请小姐一定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方某了”说罢,从腰间拿出三张银票交给我,我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接过钱,一脸无奈道:“公子话已至此,小女在不收就不合礼数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霎那,我再次看到了那半块白玉环,灵机一动。
“小女斗胆,可否请公子答应小女一个请求?”我的语气尽量温和。
他转回来,义正言辞道“小姐言重了,有方某能用之处,方某定在所不辞”
“公子乃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知可否与小女交个朋友”我奇迹的发现自己说这番话时竟脸不红心不跳的。
或许是没见过如此大方的小姐,他还是一愣,转而笑道:“与小姐结缘,此乃方某三生有幸”
后来凌琼知道此事后,竟以为我是为了利用方夕手上的银子才接近他,对我一直冷眼相看,我也懒得和这个小毛孩多说,他爱怎么想这么想吧。
不过后来的事实告诉我我确实利用了方夕,就连我自己都对此嗤之以鼻。当然,这是后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