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余欢 第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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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滚出门口的麻球因为他的一言不周又杀了个回马枪弹得他满脸的油腻,党远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生怕还有什么更让自己无地自容的杂碎扔过来,他习惯了丁小然的叱责,内心因此早已起了厚厚的一层痂。丁小然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恶意,对于这个派不了实际用处也装饰不了门面的男人,或许还意味着某种颇有哲理的谅解。而党丁时不时的模仿也未必不在情理之中,他毕竟不是一个符合当代价值观的父亲和丈夫,甚至不及眼前一大清早提着早点叩响别人家门的男人。货比货,不扔又奈何?

    三人鱼贯进入了D先生那部宝蓝色的马6,车门关上前党丁伸出手夸张的向他挥了挥,很昂扬地说了声BEYBEY。党远一直很喜欢马6的尾灯,可今天却特别盼望它们倒车时撞wWw.在路口的垃圾桶上。A6在离垃圾桶不到10公分的地方稳稳停住,尾灯很有象征意义的优美的闪烁了三下,然后刺溜一声欢快地绝尘而去。

    客厅又恢复了宁静,准确的说是死一般的寂静。桌子上剩下的麻球煎饺和汤包被集中到一个盘子里,像一个内容丰富的故事里关于一个早晨段落的意味深长的句号。

    丁小然叮嘱他浇的是一些牡丹玫瑰芍药一类的东西,是前不久情人节时或B或C或D送来的。党远家从他爷爷辈起就没把花种活泛过,长则十来日,短则三五天,不管什么花一概要么渴死要么淹死,总之不得善终。所以到了党远时代,为免继续暴殄天物,他就种些草,养不活花的时候就养些草,也算是对花的怀念和追思。党远尤喜翠竹,他每次去丁小然老家,都会长时间的蹲伏在她家后山,聆听风拂过时竹海此起彼伏的沙沙声,这声音常常让他的心充盈着感动和感恩,竹叶黄了又绿,死而复生,好象风的儿子,在为风而欢唱!

    所以他特别讨厌逮着机会就给女人送花的男人,如果有个让他深爱的女人,他一定送她一大盆翠竹。中国男人学着外国男人送了一个多世纪的花,也没见几个像外国男人那样长出胸毛来,阴毛倒是可能比外国人茂盛,这种阴暗角落里的东西,中国人一向比外国人茁壮。党远一生中从来没有给任何女人送过花,当然也没机会送过翠竹,如果真送了,女人也一定不认为他是情人而是园林局的工作人员。今年的情人节,党远留意了一下街道上的男人,手捧玫瑰的还真是不少,他们从花店甚至菜市场散开奔赴全市各个角落,好象一群绅士在这一天忽然都成了花店的快递员。而这一天的女人,不管她本身长得像玫瑰还是像蘑菇,均能收到数量不等的玫瑰花。实在不济的也未雨绸缪自己预定了送往有目击者比如办公室什么的地方,这叫没人恋自恋,赋玫瑰以自力更生的新含义。

    一盆玫瑰一盆牡丹一盆芍药,在窗台前站成一排。在丁小然的精心呵护下,目前还没有明显枯萎的迹象,相安无事中竟有部分枝叶勾结到了一起,虽然花瓣彼此藐视着。党远找了只水壶按照丁小然临行前的吩咐去给花浇水,来到它们面前时,他却不假思索地将水壶中的水浇到了旁边他的翠竹里,顺手拿起桌上D先生喝剩下的半杯豆奶依次给它们平分了。

    早上起早了对党远是件麻烦事,由于生物钟的原因他的脑子在上午一般都是乱糟糟的,做不了正经八百的事情,一大早WWW.soudu.org这事又搞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杨子见还是不见更是让他心烦意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