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安静地坐在窗前,眼睛却望着外面那凝重的夜色,可就在他那双浅褐色的瞳仁后面,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流动,汩汩地,不着痕迹地,流动。
忽然,一道紫色的闪电横贯东西,突兀地照亮了半边天,旋即又暗了下来。在黑夜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汩汩地,仿佛小溪淌过岩石,仿佛血管裂开涂了一地。
少年在沉默,时间在沉默,仿佛整个天地就只剩下这大雨滂沱的声音。
突然,一个动作打破所有的沉默。
少年霍地抬起头,恰巧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少年那双坚毅的眸子。
“何方神圣,来吾栖凤斋?”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即使是在如此急切的雨幕中,他的声音,仍旧清晰可闻。
可回答他的,只有夜幕下那沉闷的雨声,仿佛天地之间,也只有这一种声音。
少年冷哼一声,身体已化作一道流光深深射进这漆黑的夜幕中。
夜色中,青翠的竹林中发出沙沙雨滴落下的声音。
此时,原本沉寂的黑暗,突然凸显出来一个人形。他似乎一直都站在那里,和这竹林,这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抬起头,衣服已近被淋湿,显然,他已经站了很久,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而一直站在这里呢?
终于,他长叹一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踏开泥泞,竹林深处一块巨石突兀地矗立在那里,上面似乎还雕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半边天,也照亮了站在巨石旁边的少年英俊的脸庞。
“秋水寒?”他微微一怔,显是未料到少年竟还在这里。
“司徒舞天,你身为迷心门掌门,为何要学那鸡鸣狗盗之徒,竟妄想盗走北冥神剑?”少年冷冷地说。
司徒舞天的脸上却挤出一丝无奈:“我是被逼的。”
“被逼?”秋水寒的嘴角扯出一丝不屑,“身为魔教三大派之一的迷心门掌门,你也会有被逼的时候?”
司徒舞天摇了摇头,苦笑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中竟多了一把仙剑,赤色的光芒撕破了黑暗的包围,赫然出现在秋水寒的眼前。
“不堪一击。”秋水寒只是一只手轻轻地推了过去,原本气势如虹的剑气立刻被固定在那里,片刻之后发出细小的声音,转眼之间,剑气竟被粉碎。
司徒舞天苦笑一声,却转身向竹林外逃去。
少年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终于,竹林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声哗哗地冲洗着大地。
忽然,雨幕中多了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她就一直站在那里私的。
伞的主人轻轻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她轻叹一声,抱着伞,慢慢地走到那块大石面前。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借着这一闪即逝的光,大石上的字更见张狂,似乎马上就要破石而出。
“今日魔门有难,迫不得已请出神剑,望神剑莫怪。”女子轻轻地说,一只苍白的手,仿佛情人之间的吻,轻轻地,轻轻地,放了上去。
大石发出细小的断裂声,一道道似有似无的青色光芒沿着裂开的罅隙,无声地照亮了巨石上潦草的字迹――“北冥”。
“先是迷心门的司徒舞天,再是你万毒门的白雪,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不知何时,少年已来到了她的身后。
白雪心中一震,缓缓转过身来。
少年神情不变,恬然道:“你们费尽心机想得到北冥,究竟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白雪似乎听到了一件很好笑很好笑的笑话,她大笑起来,可笑容的背后,却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苦楚。
“你可知道魔劫?”白雪冷冷地问。
魔劫?秋水寒终于耸容,讶然道:“难道还有比四灵乱华更厉害的魔劫吗?”
白雪的脸上显出一丝苦楚:“魔门上下已尽被屠戮,难WWW.soudu.org道这魔劫还不厉害吗?”
秋水寒微微一怔,魔门源远流长,虽经历所谓名门正派屡次围剿,可仍无法令其彻底覆灭,魔门的可怕与强大,由此可略窥一二。那么,究竟是怎样的魔劫,以魔门如此可怕和强大的实力,竟被灭门?
忽然,一声尖啸由远及近,眨眼间已闯入竹林。
原本漆黑一片的竹林,突然亮了起来,一个赤发青年傲然浮在半空,神情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
“在下赤发魔尊――重楼。”青年冷冷说道。
“重楼?”秋水寒轻轻咀嚼这个奇怪的名字,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熟悉,可偏偏自己的确没有见过他。
突然,巨大的青芒冲天而起,原本禁锢神剑的巨石顷刻间四分五裂。
“好剑!”重楼动容道。
秋水寒的心却微微沉了下去,刚才他试图控制北冥,却发现北冥战意甚浓。
“秋水寒,我们来比划一下。”重楼大喝道,眨眼间脚下乌光与黑暗连成一片,托着他高高飞起。
“夜叉剑?”秋水寒望着重楼脚下的那片乌光,忽然笑了,这恐怕是自己隐居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吧。
生又如何,死亦如何?反正自己也已经过够了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秋水寒微笑着,看着重楼站在高空之中。
北冥神剑骤地发出一声类似龙吟的啸音,巨大的光芒一瞬间劈开夜幕。
好兄弟,我们又在一起了。
秋水寒微笑着,轻轻地,握上了北冥。
从此,不再分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