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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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今晚穿了一件鲜红的宫廷式绢绸服,雍容大方,像极了她的性子,热情如火。为了庆祝沈浪的归来,七七凭借着她在怀活城的地位让所有的人都休憩一日,只留下了少些人伺候酒宴。前厅里灯火通明,桌上置满了美味佳肴,有鳢鱼脯、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脍鱼莼羹、蒸豚、一品官燕、驼蹄羹、芙蓉蛤蜊、仙鹤烩熊掌、雪冻杏仁豆腐、清汤雪耳、鹿羧水鸭、蟹肉海棠果……上至飞禽走兽,下至仙露琼浆,恐怕就连堂堂天子也未必享用过此等人间美味。如此奢华的酒宴,也只有这天下第一首富之女朱七七才能办得到,普通百姓就算辛苦一辈子也吃不到这桌酒席的一点残羹剩饭吧!上天似乎很不公平,把太多太多的幸运赐给了朱七七,这是不是也就注定了七七的生命中必将失去些什么,或者是有样东西她就算倾尽所有也换不会……世界上的公平本就用着一种不公平的方式上演着。

    百灵挺着六个月的身孕随着朱爷一同进入前厅。七七还在那儿指手画脚地命令婢女置菜“这个放这里,沈大哥喜欢吃清淡的……”“再多拿两坛就来,就这么点儿哪够猫大哥和沈大哥喝的……”,七七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人。

    百灵与朱爷相视一笑。百灵撑着腰脊望着七七忙碌的身影道:“七七现在越来越有做人家妻子的风范了!”听到声音,七七回头追望“爹,百灵你们来了!怎么呆站在这儿,干吗不叫人家?”“百灵你怀着身孕,快来这儿坐下。不然猫大哥看到了一定心疼死了。”跟着就把百灵往椅子上摁,百灵跟不上七七的脚步,差点儿摔倒。朱爷连忙上前扶住百灵,让她慢慢坐下。

    “七七,你慢着点儿,要是真摔着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向你猫大哥交待。”七七嘟着嘴,一脸不好意思。百灵就坐,朱爷也随即坐在一旁。朱爷开口道:“刚才百灵才夸你长大了,我看你呦,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做事还这么毛躁!”朱爷话中虽是谴责之意,但看到七七那不好意思的样子,语气又和蔼了许多。百灵连忙接话:“七七,我刚才是说你呀,现在有了做人家妻子的样子,以后你嫁给沈浪就能好好的照顾自己的相公啦!”七七连忙抬头,上前道:“百灵!你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沈浪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呜。

    “呵呵,我没有看错吧!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七七朱大小姐居然也会脸红、居然会害臊!这可是天下少有的奇事!”朱爷也被百灵的话逗乐了。“我就怕她想嫁,恐怕人家岳儿还不娶了。”朱爷起身,面朝七七:“你要是还像现在一样不知轻重,岳儿可就惨喽!”七七瞪大了双眼不满道:“爹!天下间哪有你这样做人家爹的,样样说自己女儿的不是……”

    “什么天下奇闻,我猫儿可要听一听。刚才我听见好像有人要急着嫁给……嫁给沈浪。哎,沈浪我没有听错吧?”猫儿一边瞟着七七,一边瞄着沈浪。看着他二人尴尬的表情着实好笑。

    “猫大哥,你……连你也……”七七都快气疯了。

    “呦!这不是七七吗!嗌,我想起来了,刚才说要嫁给沈浪的不就是你吗!哇,好美的红嫁衣,七七你穿起来比百灵那时候可要好看多了。”猫儿还在继续着他的游戏。

    “沈浪你可真是有福,新娘子这么漂亮。哎,我说你沈浪,今天你是不是穿错衣服了。这做新郎官兄弟我可是比你有经验,新娘子已经梳妆好了,你怎么还不去……”

    “猫儿!别再说了!”沈浪一脸凝重,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想和猫儿开玩笑的意思。

    “好了!你们,你们合着火儿欺负我,不就是件衣服吗,我不穿了还不行吗!我……我现在就回去换去!”七七边扯着衣服边冲出了前厅。

    “七七……”

    “岳儿,别理她。这丫头都是让我给惯坏了”朱爷看着七七逃离的影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谁都不会知道待会儿朱七七又要闯出什么样的祸来。

    “猫大哥,你也是!明明知道七七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这样激她?”百灵拽着猫儿,显然有些责备的意思在里面。

    “七七的性子,我怎么回不知道!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今天怎么……”猫儿摸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

    “你们男人就是苯,就算是再大方的女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变得敏感纤细,都会害羞不好意思,还有就是都会吃醋。七七也是女孩子,她也不会例外。”百灵顺便瞧了沈浪一眼,用眼神告诉猫儿七七所谓的反常举动都是因为有个叫沈浪的人在这。猫儿立刻明白了百灵的意思为自己刚刚过分的举动有些自责,生怕因为自己这次的无知举动而伤害了朱七七。

    沈浪在听了百灵的一番话之后,也陷入了自己和飞飞的那个世界中,他想起和飞飞在崖底小屋一起的日子,两人虽同住一室,却依然以礼相待,当然也有偶尔忘情的举动。飞飞总是温柔的静静的呆在他身边,当他累了或者是受伤的时候,飞飞总会为他流下担心的眼泪,然后轻轻的环住他……在这时沈浪也会意乱情迷,他贪恋飞飞的怀抱,贪恋飞飞身上的那股幽香。虽然飞飞的怀抱不是暖的,但是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飞飞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强烈,一如飞飞对自己的爱……

    “小姐,小姐!”小泥巴突然闯入,打断了沈浪的思绪。小泥巴眼睛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七七,就开口问道:“老爷,小姐呢?小姐去哪了?”趁着小泥巴问话的机会,猫儿走到沈浪身边问:“你不打算去请宋离了?”

    “我无法面对飞飞,也无法面对宋离。”沈浪道。

    “小泥巴,你去七七房里看看她怎么样了。”朱爷交待了一声,就再没多做解释。小泥巴觉得气氛怪怪的,沈浪在这儿小姐却怎么回房了。小泥巴走在回廊之上暗暗问了一句“该不会小姐和沈公子又吵架了吧。

    朱爷看了看天色说:“时候不早了,大家也饿了。我们就先开席吧。”

    “我看还是等等吧,七七还没来呐。这可是七七一手操办的,要是不等七七来,这总是不好吧!”猫儿道

    “朱爷,猫儿说的是。何况快活王也还没来,我们就再等等吧!”沈浪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看还是不要了,这是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岳儿你才是主角。七七这丫头太不像话了,还有那快活王也是不想来就派人知会一声就是,还要我们在这等,他那脾气到现在还该不了。”朱爷也坚持自己的观点。

    “既然朱爷说岳儿才是今晚的主角,那么一切可就得听岳儿的了。七七为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美味佳肴,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她了,况且今天是猫儿不对,怪不得七七。所以,我们还是等等的好”沈浪借着朱富贵的话,摆起了主人的模样。

    “看来,只有你才能忍受的了七七。那以后,我可把七七交给你了。”朱爷也不是一般人,趁此机会将了沈浪一军,说笑之间就把七七许给了沈浪。做父母的哪个不会为了自己儿女的终身大事着想,七七也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真是太幸福了。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七七打开房门把小泥巴拉近屋里问:“是谁叫你来的?”

    “是老爷。”

    “还是爹疼我。不像那可恶的猫大哥,就知道取笑人家。”

    “小姐,到底怎么了?熊公子又怎么得罪你啦?”

    “你别管那么多。哎!我问你,你刚才从前厅回来的时候,沈大哥有没有说些什么?”

    “呕!有,雄公子问沈少侠要不要去请宋离。沈公子说不用,还说他无法面对宋离。

    ”小泥巴答道。

    “看来,沈大哥一定是为了白飞飞的事才觉得有愧于宋离。如果我把宋离请来,沈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就这么办。小泥巴,快!我们走”七七说完就朝气使宅邸跑去,听得一头雾水的小泥巴也慌慌张张的跟了过去。……

    “小泥巴,我说你快点儿。别默默腾腾的!你看,天都黑了”七七一边抬头望着已经变黑的星空,一边拉着小泥巴快行。

    “到了,就是这!”七七回身拉住小泥巴说:“我们进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飞飞睁开眼扶着床柱缓缓地起身。微微开启前窗,惊愕道:“是她,朱七七。”飞飞忙关上窗户。伫了一下随即迈开步伐,走到后窗出逃离了气使宅邸。

    “小姐,我们这样闯进去不太好吧?”小泥巴拉住欲破门而入的朱七七。

    “有什么不好的,时间不早了。沈大哥一定等急了。再说这快活城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敢拦我!”七七甩开小泥巴的手进了屋内。只是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了。

    “这灯明明是亮着的,怎么会没有人?”七七已在四下查看。

    小泥巴紧紧跟着“或许是在我们来之前,宋气使出去了吧?”

    “可是,这也不对呀?自从白姑娘死后,宋气使再也没有出过门。就连熊公子,他也不理,这伙儿又会去哪里了?”

    七七查无所获,坐到了床上。双手一搭好像是摸到了什么。拿起一看是块玉珏,通透青翠,一看就知道是块上好的翠玉。只是这玉珏样式老旧,又有图腾相伴定时传家之物。宋离自幼是孤儿无父无母,这玉珏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了?”小泥巴系着七七的衣服问道。

    “咱们走吧。宋大哥一定是去找沈大哥了。我们快去前厅。”说完二人就急忙离开了气使宅邸。

    糟了!我的玉珏,老天你是不是又再耍我。玉珏为何会到她的手里。飞飞无奈,为追回玉珏只好跟着朱七七。飞飞心想:现在还不是时候。玉珏绝不能让朱爷看到!

    【前厅】

    众人早已按耐不住。

    “猫儿,你去请快活王。说不定七七在他那儿”沈浪说道。

    “这孩子越来越没有家教了。”朱爷一脸担心。这么晚了,也不知七七上哪里去了。

    “朱爷不用担心,七七一定还再快活城里。我一定把她找回来。”

    “猫儿,我们走吧!”说完,沈浪与猫儿一同出门。

    “我去找义父,你见到七七帮我向她道歉。让她可别生我气”猫儿一脸愧疚的样子。

    “放心吧,七七不会生你气的。”二人即便分道扬镳。

    假山两边沈浪与七七错过,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飞飞跟着七七竟也没有看到那个自己始终无法忘怀的人。

    沈浪先是去了七七的房间,没有找到七七的踪影。出了房间坐在横栏之上,思考着七

    七会去哪里。

    猫儿请来了快活王,一路上把事情的经过向快活王汇报了一遍。快活王进入前厅,

    坐了下来。怒声道:“该死的沈浪,本座顶饶不了他!”

    朱爷等的不耐烦了,捋了捋胡子道:“我去找七七”

    “朱爷!朱爷!”完全不顾身后百灵和猫儿的呼声。

    假山两边,朱爷与七七就这样错过。

    “岳儿,在想什么呢?”朱爷来到沈浪身旁,一句看似闲问的话亦显得意味深长。

    沈浪起身相迎,笑容即刻浮现在脸上“朱爷,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七七找到了?”

    朱爷摇了摇头。念叨着:“还没有。倒是猫儿已经把快活王请来了。七七还不知道在哪?”朱爷望着一池的湖水倒映着皎洁的明月,顺势走到栏槛边。沈浪跟了上去,朱爷开口道:“岳儿,你说这天上的月亮和这水里的月亮孰真孰假?”

    “朱爷今天怎么会问起这个?”沈浪嘴上虽是这么说道,可一双眼睛已经不自觉的俯仰水天两处的月亮了。

    “水里的月亮虽说是天上月亮的影子,可你却绰手可得;不像天上的月亮,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只有仰观的份!你说是吧!”朱爷转脸问起了沈浪。

    “但是如果没有天上的月亮,就算水再过清澈也是没有用的。”沈浪不是傻瓜,怎会不知朱爷的言外之意。

    “那岳儿你是喜欢水里的月亮还是天上的月亮?”

    “在黑夜里为我照明指引我回家的月亮已经亲手被我毁了,那还会有月亮的影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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