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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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四收到米乐给的一封邮件。邮件很特别,有一个粉红色信封点开之后有一页纸飘到眼前。

    “迟微,见信好”如同每次的起首语一样,他这样写到。“日本的情人节早一个小时到来,我就按捺不住一种心情开始敲动键盘,想写给你一些祝福。

    今天早上醒来就感觉特别的冷,拉开窗帘定睛一看。居然下雪了,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世界。不能用语言的美丽,那刻我是多么想拥抱着你冲进这没有被尘埃沾染的白色世界。这是我在异国看到的第一场雪就如此壮观。在成都是不会有这样看雪的机会的,想让你也领略这洁白的美丽。

    下午去学校的时候,在地铁站里看到急匆匆赶路的上班族,他们的脸上挂着不同的表情,有的焦灼冷漠,有的喜悦激动。再回头看看那飘零在空中的白雪,心中居然有惶恐的心情出现。我思索每一个人是在为什么而忙碌,每天为什么而行色匆匆。是为了金钱还是其他的,或者就是拼命苦苦挣扎在生活当中。记得你曾经说过不希望我来日本,想就两个人安静而平凡的生活在一起。我居然没有半刻犹豫的拒绝你的请求。那时候我是如此渴望来到日本追寻自己的理想,哪怕放弃刚刚开始的恋情也没有所谓。希望我这样说你不会在意。可是我怅惘起来了。现在的大年应给没有结束,可这里完全找不到过年的气氛。每一个都在忙碌,为了工作和生活。像一只被时间驱赶的虫子不停地忙碌,也开始丧失开始的那种追求WWW.soudu.org理想的狂热。也许此刻你再对我说不要离开这样的话,我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抱歉在这样的日子也给你说这样的话。原本打算说些温暖人心的话来打动你。敲击键盘的时候就忘记自己的初衷,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思念的原因。

    总是感觉到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对立,可是我还是不想屈服。你会明白我这样的心情的。

    在日本也会遇到很好的人。在我工作的地方有一个大叔。他是二战时候的弃婴,在战争结束之后才回到日本。但是他从来不觉得是个日本人,反而以一个中国人自居。在我之前很多中国的学生都受到过他的帮助。在我来之后他也给了我很多帮助。打从心眼里感谢他对我的帮助。想尽办法去报答他时候,他总是和豁达地说不用在乎这些,我们都是中国人。以前在国内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感触,而一个人在异国的时候,这就足以温暖我整个冬天。

    我就写到这里为止,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情人节。“

    读完米乐的邮件喜忧参半。我独坐在书桌前面在脑海里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十分合适的语言同他讲。

    我离开电脑到厕所里刷牙洗脸换上睡衣,再坐到电脑前面点燃一支烟,并不吸,只是让烟气笼罩自己。

    “若不是你提醒我应该忘记今天是情人节。怪不得今天的街上拥挤得厉害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样子,喜气洋洋的。办公室的同事还分给我一块巧克力,现在才明白这是情人节的礼物。忘记给说我开始实习上班了,这也是蒋鑫给我介绍的杂志社。我是十分感激他的,真不知道以后我该怎么样才可以回报他给与过我的帮助。

    自从上班开始,生活就充实很多。每天都忙碌在杂志社和住处这两点。在杂志社我做的也不是打杂这样的琐事,采访写稿子这样的事一次也没有做过。有时静下心来也会怀疑自己是否如同蒋鑫说的那样是一个有资质的孩子。怀疑自己,否定自己,然后再确定自己。这就是这段时间内不断重复出现的自我。

    现在我非常羡慕你。在你走出去之后,我能感觉到你的世界豁然开朗起来,不像我似的还守在这个不大的地方。你走之前我是万分的不舍,努力希望你可以留下来。也许会耽搁你的未来,可是出于自私的缘故,我也不管了。而现在你已经在日本了,我这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只期待如你所愿可以做得优秀。至于你的愿望我是没有办法得知的。曾经多次和你谈论到这个的时候,你就缄默起来。在我的眼中就一个特别模糊的概念。也许你是对的,理想也就是埋没在自己内心不足以对别人说出来的秘密。

    现在你离你的愿望是越来越靠近了吧,也替你高兴吧。

    现在是十点半,日本的情人节还没有过去,我的祝福还来得及就还好。“

    将邮件发送出去之后我走进客厅,安美在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不可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我问安美。

    “噢。”

    “没有约会,也没有节目吗?”

    安美扬起头:“没有安排,也没任何形式的约会。”

    “换衣服,我们一起出去喝酒或者到处逛逛也不错。”大概是看了米乐的邮件,我忽然变得兴致勃勃。

    “算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安美附和我的话。

    我们换上外套就出门。

    因为大年没有过完,到处还是张灯结彩。广场的四角悬挂巨大的红色灯笼,各处也是搭起高高的花架。我们走过广场想城市的最中央走去。除去传统节日的热闹之外,四处盛放娇艳的玫瑰平添许多的浪漫气息。情侣们十指相扣亲密无间得相依相偎。

    在步行街的中央立起一棵许愿树。过往的情侣将自己的愿望都写在卡片上,然后挂在书上。我和安美矗立在树下开始翻看卡片。

    “这上面写到‘我希望和我老婆可以白头到老’”安美念道,“署名最爱你的涛。”

    “这里还有许多呢,”我说,“也是差不多的,比如都是‘我爱你’这样的话,还有可以在一起的话。”

    “这张有些不同哦,”我打开一张淡蓝色的卡片,“他说,这几十年真是庆幸有你可以陪伴,我只希望你可以先我一步离开,这样就不会胜你一个人孤单。”

    安美站在我的身边痴痴看着卡片。“这几句话既让人觉得幸福,也让人觉得感伤。”

    安美拉着我的手腕说:“迟微,我们也写上一些吧,虽然我觉得有些傻气。”

    “嗯”我从旁边的篮子里取出两张卡片,递给安美一张。她握住笔,冥思一会儿,唰唰在上面写。我问她写了什么,她也不同我讲。我又仔细想了很久,只在上面写道“我想你,每一刻都深切地思念你”

    署名写上“独胆的微”。我将卡片悬挂在隐匿的角落。

    “你在上面写什么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安美问我。

    “既然你不同我讲,我自然也不会给你说。”

    “那我同你讲吧,我希望张卓可以深深地爱上我一次,就让我满足被深深爱过的感受。”安美眨巴眼睛看我,“那你写了什么?”

    “你讲了,我也不一定同你讲我到底写了什么。”我诡秘地笑。

    “真是讨厌你故作神秘的样子。”

    我们走出热闹的地方朝酒吧走去。这一路上安美都不停抱怨我,说我窥听她的秘密,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秘密。我受不了她的?嗦,便说自己希望快点找个男朋友这样的话胡诌过去。

    酒吧的场面更是热闹非凡,但是大多是单身男女。我和安美坐在吧台,各自要一杯鸡尾酒。我端起酒杯在嘴巴啜上一口。

    “难道情人节人更喜欢酒吧这样的地方?”安美问我。

    “在这里的大多是没有情人,却不愿意孤单过情人节的人。”我说,“他们都愿意用热闹来遮掩自己的寂寞,他们才是真正害怕寂寞的人。”

    “那我们算是寂寞的人吗?”

    “谁知道,不要再问这些没有头脑的问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坐了一会儿我感觉有鞋热便将外套脱下来放在膝盖上。喝完一杯后,我让酒保再来一杯威士忌。

    安美酒量不好,每一口只将唇润湿。“迟微,不要喝醉了哦。我可搬不动你。”安美不无担心地说。

    “你只用管好你自己,不要给我添麻烦就好了。”

    我们正喝着一个穿得颇有品味的男生走到我们眼前。他站在我和安美的中间说:“请你们喝一杯,可以吗?”

    安美张望我一眼没有作声。

    “不赖的邀请。”我爽快的答应下来。

    酒保上来三杯威士忌,我和那个男人将酒一饮而尽,安美也只在唇边舔舔。

    “你可没有喝完呢。”那男人同安美讲。

    “她原本就是不会喝酒的。”我说,“她是被我拉出来喝酒的,不要难为她。”

    那人又要了两杯伏特加,他也是一饮而尽,喝完后看着我。我也毫不示弱一口就喝到酒杯见底。

    安美担心的望着我,不停地给我使眼色。我装作没有看见,心里掂量这个男人的酒量。我除了喝酒还算不错之外,掂量一个人的酒量也是比较在行的。我估摸眼前的这个人也只有我一半的酒量,所以并不害怕。

    我们又喝下去三杯威士忌。酒保不带任何表情给我们端上第五杯伏特加。酒保应该看习惯这样的光景。

    这次我一扬脖子将酒喝得精光。那个男人犯难了,犹犹豫豫第端起酒杯,慢吞吞地喝下去。我想那个男人也没有多少酒量可以再喝下去了,便抓起膝盖上的衣服。

    “我们回去吧。”我对安美说。

    我们走出门将酒吧的热闹和孤寂都抛在脑后。刚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等一等”。

    那个男人锲而不舍地追在我们的身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憋了半天的气。

    “你追过来做什么?”我用质问的口气说。

    那个男人松松领口说:“我是想说,如果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再喝几杯,大家再认识一番。”

    我和安美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个什么出来。他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串没有头绪的话,最终我还听明白了。他是想出来寻找艳遇的。

    我真是烦透顶这样的人。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拉wWw.开车门。安美不安地抓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这样做,我也不理会安美。我将他塞进车内,将车门死死关上,低下头对他说:“哪儿凉快,您上哪儿呆去。”

    说完让司机载他去府南河。那人大概因为是喝酒的缘故。昏沉沉地连同车一起消失。

    “我真怕你同他走呢。”安美心有余悸地说,“你同米乐都没有做,不能白白便宜这种货色的男人。”

    “这是自然,极其得讨厌这样的男。”

    趁着酒兴我手搭在安美的肩膀上呼呼喝喝地唱起歌来。引得路人不停回头观望我们。我也是不想管别人的目光,想尽情释放就随自己乐意吧,我只是这样想着。

    这样的日子我本应该挽住情人的手臂肆意的幸福,怎么觉得缺少的东西还是很多。但同时我又是很容易倍满足的,只是米乐几句话便温暖整整一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