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明明蝶舞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无貌之人进了宫?还以那样的方式将我骗上花轿,甚至不惜在水里下药迷晕我。”蝶衣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掉落。
见蝶衣难过的模样,袁清心惊,眉头几不可见的蹙看蹙,道:“此事奴才不知,皇上并没有指名要哪一位小姐为妃,此事全由沈老爷与沈夫人决定,奴才只负责宣旨与迎亲等事宜。”
“我......我想静一静,公公先下去吧!”蝶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即将崩塌的情绪,整个人几乎崩溃。
“娘娘保重玉体,奴才先行告退。”袁清恭敬的欠身,退出门外。
顺手拉上门,袁清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担心不已。
“你们两个,好好守着,注意点贤妃娘娘,别让娘娘出了什么事,我去找皇上。”袁清唤来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急急吩咐了一声便离开了永安宫。
思来想去,还是要找皇上来处理才行,见娘娘一副受了极大打击,快要崩溃的模样,要是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
偌大的房间内,一片寂静,沉郁的气息在房内蔓延开来,几乎将她吞噬。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桌边,紧紧抱住双臂,泪流满面。
她快崩溃了,一直以来所感觉到的幸福与温暖,原来都是骗人的,爹娘根本就不曾疼爱过她。从小到大,蝶舞永远拥有最好的,娘一直是偏爱蝶舞的,她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被自己忽略了而已,因为爹很疼她,这样就够了。可是如今才知道,在危机之时不管是娘还是爹,都选择了保护蝶舞,而将她推出来承受一切。
保护蝶舞的心无可厚非,换作是她,也会保护可爱的蝶舞,可是为什么偏偏爹娘要用这样的方式?之前如果好好跟她说,她也许可以认真考虑答应,而他们却选择了欺骗,在他们心中她到底是什么?明明是双胞胎姐妹,却受到这么不同的待遇。
好恨,此时此刻,她心中好恨,恨自己像是傻瓜一样,那么无防备的相信了爹娘的话,还那么开心的上花轿。亲情,原来是这么冰冷的东西,这世界上,到底还有谁是真心对待她?难道她从来不曾拥有过什么,一直都是一无所有吗?
好残忍,好冰冷,身处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更加让她感觉如置冰窟。父母的偏爱,重重的伤了她,而她还要为了沈家侍奉仇人,这样的人生,对她来说还有意义吗?心伤了,情伤了,更伤了她的人,如此冰冷残酷的世间,值得她留恋吗?
*
朱允炆匆忙回到永安宫,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却依旧温雅淡然。
刚到门口,还不等袁清推门,只听门内传来物体撞击地面的声响,朱允炆与袁清同时一惊,意识到了什么。
袁清连忙推开门,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房内,一条白绫悬于梁上,凳子倒地,沈蝶衣悬吊于白绫之上,如此情景,无须多想都知道她是想不开寻短见。
朱允炆连忙冲进屋内,将她抱下来放到床上。虽然昏了过去,但是还好及时发现,没有生命危险。
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朱允炆眉头轻蹙,语气有些不悦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清,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朕,朕要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袁清恭敬的应声,将事情自己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朱允炆喃喃说着,眉头蹙紧,双唇紧抿,面露不悦。“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吩咐他们不得将此事张扬,另外,派人通知皇后,贤妃娘娘身体不适,请安之礼改为明日。”
“是。”袁清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昏迷的蝶衣,朱允炆眉头渐渐松开,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蝶衣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两眼盯着帐顶愣了愣,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悲伤,难过,心碎,折磨着她的心,痛苦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你醒了?还好朕及时发现,将你救下来。”朱允炆温柔的扬起笑容,眼神柔和,平易近人得就像是邻家大哥哥。
蝶衣看着温柔笑着的男人,这个皇帝好多事,为什么要管她?她想死,不想再留在这世上,为什么连这样卑微的愿望都不让她实现?她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孑然一身,死了反倒是解脱,为什么要阻止她?
她倏地坐起身,近乎愤怒的抓住他的衣襟,“为什么要救我?我可是沈家的幸存者,皇上既然会找到我们,应该是全都清楚才对,反正沈家人死一个少一个,皇上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这人世间根本没有属于我的位置。”
朱允炆静静的看着她痛苦悲伤的模样,听着她充满悲愤伤痛,以及对人世绝望的话语,眼中闪过心疼与怜惜,禁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朕知道爱妃伤心痛苦,但是生命仅此一次,难道爱妃愿意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放弃生命?出嫁从夫,你已是朕的妻子,以后朕便是你的依靠,不用再为了过去而难过,从现在开始,好好的活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努力让自己活得比别人精彩,这样才是爱妃该做的,知道吗?”朱允炆紧紧抱住她,语气温柔的劝说,安慰她受伤的心。
他温柔的话语,如同阳光温暖她的心,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这个人的话怎么可以相信,他可是自己的仇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自己怎么能被他的几句温柔话语给欺骗。他娶自己的用意,她不想追究,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势不两立的两个人,根本不该有所牵扯。
推开他温暖的怀抱,蝶衣别过脸,躲开他温柔的视线,闭上眼任泪水滑落,道:“臣妾该死,让皇上费心了,皇上日理万机,请皇上别再为蝶衣的事劳心了,请回吧!”
看着这样的蝶衣,朱允炆有些无奈,暗暗叹了一口气,道:“爱妃若想静一静,朕便先行离去,但千万别再做傻事了,朕晚上再过来看你。”
蝶衣无动于衷,人就别开脸不看他,满心的痛楚,根本无暇理会这个温柔的皇帝。
见她如此,朱允炆也不恼,唇边噙着微微的浅笑,深深看了她一眼,径自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