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的话。”她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喝下。
“好啊！”我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你说吧。”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算了吧。”她说，“今天不是时候。”
“别吊人胃口。”我含糊不清地说，“要说就说。”
wWw. “还是说说你吧。”她说，“你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我吐了一口酒气，“我高兴着呢。”
“你不诚实。”她说，“刚才还说我是孙大圣呢。你也别想在我面前遁形。”
“哈哈。”我大声地笑了起来，惹得邻桌的人纷纷往这边看。
“就不告诉你！”我说。
“算了。”她说，“你就是想说估计也表达不清了。”她把茶杯向我面前推了推，“还是喝点茶醒醒酒吧。”
“我叫你来是陪我喝酒的，不是陪我喝茶的。”我突然口齿清晰地说了句。
她笑了，“看来意识还是清醒的，人醉心没醉吧？”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人也没醉，心也没醉。”我冲她举了举杯，“敬你！”
她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陪我喝了一杯，“你差不多了肖林。”她伸手夺过了我手里的瓶子。
“你这人没意思。”我又变得口齿不清起来，“又不让你请客，酒也不给我喝！”
“我怕你待会儿喝醉了，就变成我请客了。”她笑着说，“所以还是让你少喝点好。”
“你真没意思。”我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冲她挥了挥手“你走吧。”
“这就算请我吃饭啦？”她微笑看着我，“我还没吃饱呢。”
“你自己点。”我闭上了眼睛，“想吃什么点什么。”
“真没诚意。”迷迷糊糊中我听她笑着说了一句。
我感到自己正向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坠去，越坠越深，越坠越深......
恍惚中我感觉有人在叫我，“肖林！”一个女的声音在我耳边叫着，“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我没有作声，那个渐渐逼近的黑暗对我太有诱惑力了，我不顾一切地向它靠过去。
我感觉有人在搀着我，一股清香钻进我的鼻子里，我软绵绵的几乎没有一丝力气。“走，我送你回家。”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要回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话，“我不想回去，你别让我回去。”我说，“你别动我，我想睡会儿。”
“那怎么行呢？”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这里是大马路。乖，听话回家，告诉我你住哪儿。”
“我不要回去。”我感到自己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不想回去。”我听到自己哭了，“我不想一个人......”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周围一片安静，我再次向黑暗深处扑去，这次没有阻挠，我一头扎进黑暗深处，感觉就像泡在一池温水中......
这是在哪？我怎么到了这里？我努力想记起一点东西，却感觉到咽喉里干得像要冒出烟来。
我起身下床，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鞋子。
“你醒啦？”有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我走到阳台外面，月光下袁芳独自坐在椅子上，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像。
“茶给你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了。”她说。
“哦。”我在她对面的一张竹椅上坐下，“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还好意思说呢！”她站起身走进屋子里，再回来时把一杯凉茶递到我手上，复又
坐下。
“我是不是喝多了？”我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将杯子放到了地上。
“不多，就是醉得一塌糊涂。”她扯过旁边椅子上的一条毯子盖在了身上。
“那我怎么到这里的？”我说，“不会是你背我的吧？”
“亏你想得出。”她说，“我就是想背也得有那个力气。”她将脚翘在另一张椅子上，“你吐了人家一车，害得我多给人家钱不说，还得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我吐啦？”我抹了一把脸，“一点记不起来了。”
“你倒好！”她说，“说了请我吃饭结果让我买单不说，还得伺候你。”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没脱我衣服吧？”我说着低头看了下身上。
“你呀，三句话不说就没个正经。”她说。“一会儿又哭又闹，一会儿嬉皮笑脸。”
“我又哭又闹？！”我睁大了眼睛。
“可不是吗！”她笑着说，“害得人家司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似的。”
我感到脸上发烫，好在朦胧的月光下她看不清我的表情。
“是么！”我低下了头，细细回忆起昨晚的事来。
“遇到什么事啦？”她放下了翘着的脚，把椅子往我身边拉了拉。
“唉！”我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
“看来事情还不小。”她说，“能跟我说说吗？或者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谁也帮不了我。”我说，“没人能帮得了我。”
“哦。”她也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你谈过恋爱吗？”我问她。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她感觉有点意外。
“你的爱情之路是一帆风顺还是一波三折？”我说，“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别人都是怎么恋爱的。”
她没有作声。
“你就说说嘛，让俺也借鉴借鉴经验呗。”我嬉皮笑脸地说。
她还是没有说话。
“没劲。还保密呢？”我说着拿起地上的杯子站起身来，“开水在哪？”
“你床头的桌子上有一壶泡好的。”她说。
我走进屋里将茶壶和杯子都拿了出来，放在脚边，点上一根烟后，才感觉到大脑开始变得逐渐清醒起来。月色如银，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不远处断断续续传来几声蛙叫。
“这里是哪里？”我问。
“我租的地方。”她说，一开始本来想住在办公室里的，可是后来发现这儿特清净，楼下不远处就是一片苹果园，前面还有个池塘呢！”
“嗯。”我趴在阳台上往前看，影影绰绰能看见一片林子，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是个好地方。”我坐下来说。
“每天从这里我都是步行去上班的。”她说，“这在我所在的那个城市里可是享受不到的。”
“你业务发展得这么迅速，又这么喜欢这里，不如带上男朋友一起过来安居算了。”我说，“正好也能做个伴和我。”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要在这里扎根了可能。”
她又沉默了。
“怎么啦？”我说，“一说到男朋友就变哑巴了，你不会告诉我还没男朋友吧？”
“以前有过。”片刻她幽幽地说。
“哦？现在分手啦？”我问。
“好多年了。”她叹了口气。
“他负你还是你负他？”我说，“就是那个出国的吧？”
“对。”她点了点头，“是我负了他。女人一旦负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会记得她一辈子对吗？。”她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忽然想到了姚婷，心又好像被人拿针扎了一下。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她说。
“想啊！”我回过神来，“正好也给我点启发，让我学点经验。”我觉得我说的是心里话。
“这么些年了，我从没跟别人说起过。”她坐在那里，仿佛已经沉入到回忆里面去了。
我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她，这一刻我忽然有点好奇，想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优雅知性的女人，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一段爱情。
“给我一根烟。”她忽然说。
“你要烟？”我迟疑着，还是递了一根过去，给她点上了火。
烟头夹在她的指间明灭不定，袅绕的烟雾在她的头顶盘旋着飘散开来，她坐在月光里，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