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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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我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老胡送我到门口的时刻从身边拿出了一本红色的存折,“这个时候带这么多现金太不安全,所以我们帮你存了起来,都在这里,密码写在上面。”他拍了拍的我的肩膀,“回去后如果想起来什么,随时可以跟我联系。还有,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肥胖的脸孔在阳光下显得疲惫而又浮肿。

    “谢谢您!”我向他微微点头致意,转身走下台阶......

    我直接去了姚婷的住处,姚婷不在;打她手机提示关机,我思索片刻下楼打车直奔我的住处。在车里我紧张地思考着,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向姚婷解释这一切。老胡他们应该已经对姚婷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当时没敢问他们姚婷听了以后的反应,其实即使不问我也能想象得出,这件事情对她的刺激一定很大。

    有些事是躲不掉的,迟早都要来,都要去面对。事实上在我被带到警局以后、在警察盘问我的间隙里,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如果说后来出现了神秘的敲诈电话以后,我是因为怕吓到她,怕她担心才瞒着她的话,那么当初中奖的时候我为什么也不愿意告诉她?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才决定将这件事一瞒再瞒,以至于到今天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想给自己一个答案,我想知道我的潜意识里到底在害怕什么。

    最终我找到了答案:这一切皆来源于我对她的不信任,和对自己以及未来的不确定。

    这些年在酒吧这个大染缸里,我看惯了太多的逢场作戏和虚情假意,朝合夕离是他们的生活常态;缠绵悱恻背后其实隐藏着赤裸裸的贪欲和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听过丈夫带着妻子去酒吧陪酒的吗?你见过女朋友陪客人出台一夜未归而男人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打通宵麻将的吗?

    我见过!

    正因为看多了这种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人和事,让我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电视上或小说里的那种纯粹的爱情。虽然我拒绝承认这一事实,但我的确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着。

    我和无数个女人上过床,这其中有舞女、吧女和所谓的“啤酒妹”,她们对这种事的随意和无所谓的态度一度让我觉得诧异和不可理解,但这就是她们生活方式。渐渐的我习惯了,我知道她们也空虚,也寂寞,所以你会看到许多坐台女在被人包养的同时,会用被包养来的钱再去包养一个普通的服务生。或许她们想用这个方式给自己一点慰藉,证明自己还属于自己,还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曾经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被耳熏目染着,被浸泡蜕变着.....

    姚婷的出现让我曾经在一段时间内感到自惭形秽。我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崇高起来,以便能配得上她,然而却我在不知不觉中经常用以前的眼光去度量她,每当这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很龌龊。其实我又什么时候真的崇高过?姚婷跟我在一起是无条件的,她甚至没有提出过哪怕一丁点的要求。可是越是这样越让我感到不真实,我不相信一种叫做“纯粹”的东西会出现在我身边。

    跟她在一起我从没想过将来,我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切说不定在哪天就会突然消失,我还将变回原来的我----一如既往地笑傲风尘,独来独往。所以,在潜意识里我是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我不相信真爱,更不相信永恒。

    了解了这些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在突然暴富后我会下意识地在一霎那想瞒住所有人,包括和我朝夕相处最亲密的人,这也算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吧。

    我终于又见到姚婷了。

    姚婷就坐在我们常坐的那张沙发上,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长时间地哭过。我开门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扭过头看我一眼,就那样若有所思地坐着。

    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思考着如何开口。

    良久,我握住了她的手,“婷婷,我想和你谈谈。”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哦!在这一瞬间我知道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力的。

    “为什么?”她问,眼里的痛苦变得更深。

    “婷婷,我......”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了哭腔。

    “我.....我本来想跟你说的......”我变得结巴起来。

    “我来替你说吧。”她忽然将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去,“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跟我会有将来,你也从来没打算过要和我过一辈子,你甚至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吧?”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婷婷,你......”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你什么都不要说。”她打断了我的话,“这个时候,别让我感到你的虚伪。”

    她这句话刺伤了我,我的眼睛变得湿润了。我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感到一丝伤感。

    “我说得对吗?”她感觉到了我眼睛里的那一抹东西,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来下。

    “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着我继续说着,“我就那么让你信不过吗?”

    “不是的姚婷,”我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她盯着我,眼神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

    “我原来想告诉你的,可是......”我突然变得口拙起来,仓促间我实在找不出一句可以搪塞的话语。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没有任何的理由或借口能为我的所作所为做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呀,可是什么呀?”姚婷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你相信我,真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再一次感到所有的话语都不能解释我做的这一切,

    “我明白了,你不要说了。”她像是自言自语,忽然站起身来抓过旁边的包向WWW.soudu.org门口走去。

    “姚婷!”我冲过去抱住了她,“你相信我好吗?”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她的肩头,“我没有不相信你,也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从来没wWw.想过将来和你在一起。我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会瞒了你这么久,真的,我说不清,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爱你是真的.....”

    “我拿什么相信你肖林。”她的哭声在我耳边响起“这么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你有拿我当过你的女朋友吗?”她的包滑落在地上,“其实我不在意你瞒我后来发生的事,我知道你是害怕我胆小,为我好。但是你的做法让我感到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她伸手轻轻地搂住了我,“你真的觉得我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的吗?”

    “不是!”我摇摇头,“为了钱你当初根本就不会跟我在一起,而且会这么长时间。”我将她抱得更紧,“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我真的很想原谅你肖林。”她紧紧地抱着我,“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再面对彼此呢。”她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