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本站公告

    我们选了一家大连很火的酒吧――卡萨布兰卡,说好不醉不归,不到天亮不归,不搞定个“姐弟恋”不归……

    刚一进酒吧,一个带位的男服务生就迎面跑过来:“美女,几位啊?”

    “两位。”

    “那请这边来!”

    我们随着他来到正好有两个空位的地方,酒吧人很多,卡座不提前预订肯定没有,散台今天也几乎满了。

    坐定了之后,服务生开始极力向我们推荐398元的芝华士洋酒套餐,说如果喝不完可以寄存,下次再来接着喝。

    我虽然觉得有点贵,但今天是新年,我也想奢侈一把,林唯拦着我说没必要点那么贵的,点两瓶“喜力”啤酒就行了,我说:“毕竟辛苦一年了,我们也该奖励奖励自己了,平时总请别人大吃大喝,为的不就是今天自己也能‘潇洒一回’吗?!”

    林唯装出小鸟依人的样子,故作娇媚态:“那老公,今天我就随你了!”

    我说:“老公我今天还想吸只烟?”

    “我也随你!”

    “那老公我今天还要找个‘小姐’陪陪,你也随我?”

    “我今天全随你!”林唯挽着我的胳膊装做小女人状,我和服务生都被她的“腥腥做态”逗乐了。

    酒吧正在穿插表演“钢管舞”,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女郎正娴熟地从钢管底部几个旋转一下子就蹿到了几米高的钢管最高处,然后,摆出了一个只用单腿缚住钢管惊险的“飞天”的动作,她仰面向观众频送着飞吻,惹得在场的男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口哨声。

    近几年,国内开始流行“慢摇吧”,很多人喜欢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摇摇摆摆释放压力,我和林唯现在也偶尔在周末的时候来跳跳舞放松一下自己,但有的时候,我还是喜欢静一点的清吧或演艺吧,听听乐队的现场演唱,让自己的思绪可以飘到很远……

    这是一家我最近和林唯来的次数比较多“慢摇吧”,最开始来是想熟悉一下环境,因为很多客户喜欢到这样比较“热辣”的地方来玩,为了请他们来的时候自己不至于显得太“土鳖”,我就提前来“踩踩点”。后来,来得次数多了,我也慢慢发现“慢摇吧”也有“慢摇吧”不一样的感受和味道,以前因为它的“喧闹”我不喜欢,而后来喜欢上这家酒吧,恰恰也正是由于它的“喧闹”。

    它的喧闹不光体现在声音上,还体现在布景和灯光上。

    我很喜欢这种灯光“很玄”的感觉,人一置身其中,就被彻底地“淹没”了。所有人的脸在这里都是模糊的,只有奇异的灯光“玄”来“玄”去;所有人的声音在这里都是微弱的,只有劲爆的音乐生生不息;所有人无论多么怪诞的行为举止在这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和注意,这里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你疯你的,我狂我的,没有人会有兴趣来评判你。

    我喜欢在累了、惆怅了或者心烦的时候就这样被“淹没”,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似乎与我无关,谁也不认识谁,爱怎么放纵就怎么放纵,在这里,你越是真实、越是怪异、越是特立独行反倒越会受到欢迎,不过那种欢迎是“口哨声”、是“怪叫声”、是此起彼伏的拍打桌子声!

    今晚,这里因为是新年的缘故,色彩在眩目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分喜气,那不断变幻的“光注”象一支“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棒,打在谁的身上,这个人立刻就“鲜活”了起来。刚才还沉浸在往事而郁郁寡欢的我和林唯,从进入酒吧的那一秒起,心情就逐渐开始“雀跃”了起来。

    酒调好了,我和林唯碰了一下,互祝了一声“happynewyear!”干了一杯,然后又为“彼此家人的身体健康”干了一杯,接下来又祝我们自己新的一年“行大运”再干一杯。

    三杯酒下肚,似乎有点上头,我说洋酒这东西后劲很大,我们还是慢慢喝吧。

    林唯说,快喝慢喝都一样,她说很多酒吧的洋酒和红酒都是假的,但大家好象都知道这个秘密,却没人在意。因为来酒吧的人,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喝酒,只喜欢在这样“自由”的气氛中,让自己随心所欲地放纵一把,不认识的人可以碰杯,陌生的人可以对着大跳热舞,胆大的还可以跑wWw.上舞台声嘶力竭地喊上几嗓子……

    酒吧霓虹闪烁的中央舞台上,两女一男三个菲律宾歌手正唱的如痴如狂,平时这里没有歌手,估计今天是为了迎接新年特意增加的节目。平日里,这里整晚都是永不停歇的高分贝的音乐,“火力四射”――极尽能事地挑战你的心脏极限,只要你高兴,你就可以一直舞下去,音乐永不停歇,你也可以永不止步……

    忽然,一阵激烈的音乐响起,乐队敲打出重金属的声音,人们疯一样的摇摆起来,在舞池里、在过道上、在座位边……我和林唯也异常兴奋起来,肆无忌惮的随着音乐发出声声怪叫……

    我们正“High”得起劲,一个男服务生走过来,跟林唯说着什么,林唯怕我听不清楚,又附在我耳边大声说:“楼上卡座有个客户,看见我们了,让我们上去喝一杯。”

    我说:“我不去,最讨厌在玩得开心的时候又去想工作,你自己去吧,今晚谁也别想搅了本小姐的雅兴!”

    林唯说:“不行,你得陪我去,那人有点道上的背景,我自己去,万一他喝多了,我这么‘惹火’的身材,那不等于入了狼窝了!”

    我笑她真是“厚脸皮”,夸自己也夸得这么冠冕堂皇。

    林唯笑嘻嘻地拉着我的胳膊说:“好妹妹,好妹妹,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拗不过林唯,就和她随着服务生往楼上走,林唯边走边跟我抱怨说:“做酒店这行,真是没办法,来的都是客,三教九流管你喜不喜欢都得打交道,还得笑脸相迎,你看,这不在班上,终于自己也做把客人吧,又在这碰上了……”

    她说她这个客户特讨厌,特能摆谱,第一次请她到酒吧,服务生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茶几上最后摆满了酒,林唯在心里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几瓶洋WWW.soudu.org酒,林唯当时都看傻了。后来她瞧了个空,问服务生怎么上这么多,服务生说:“这位客人每次来都这样,存在这二十几瓶洋酒,不管他们来几个人,每次都让把酒全搬来,一瓶一瓶摆在桌上,而他又不怎么喝,每次等他走了,我们还得一瓶一瓶地拿回去继续存放起来,下次他来了,还得照老样子,再搬来,然后再搬去……”

    我听了,忍不住地嘲笑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酒是用来喝的,又不是用来看的,他有瘾吗?”

    林唯说:“哪里是有瘾,是有病,还病得不轻。想拿二十几瓶洋酒就把本小姐给镇住,他也太小看我了。我没吃过肥猪肉,我还没见过肥猪跑啊,酒店里一顿饭花几万块钱的主儿多了去了,点一瓶82年的‘拉菲’就得一万多……”

    我们到了林唯客户的卡座,还没见着人,我就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摆着二十几瓶洋酒,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卡座里男男女女大约有六七个人,林唯把我介绍给其中坐在中间的一个男人:“侯总,这是我的好朋友苏蒙。”

    侯总站起来伸出了手“幸会!幸会!”

    侯总个子不高,剃了个光头,做派确实象是个道上“混”的人。我们站着跟他喝了一杯酒,坐也没坐,拜拜年,就想离开。侯总哪里肯让,非要我们坐下多喝两杯,他把旁边的几个人撵下去跳舞了,让我们坐了下来。

    侯总说干喝没意思,要和我们玩筛子,赌大小,我不会,林唯跟他玩了起来。但林唯哪儿能玩得过他,玩几把输几把,被侯总灌了一肚子的酒,我看林唯再喝就多了,就跟侯总说:“楼下一会儿还有个朋友来,你们玩得尽兴,我们先下楼了!”侯总说:“男的女的?让你们的朋友一起上来玩吧,人多才有意思嘛!”

    我赶紧拉起林唯,对侯总说:“真是谢谢您了,不过林唯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得带她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她再喝就该吐了,她这人就有这个毛病,待会把您这地方弄脏了就不好了,别扰了大家过年的雅兴。”

    侯总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挽留了,林唯也装出喝多了的样子,我又替林唯对侯总说了点“感谢支持”和“恭喜发财”的话,就赶紧拉着她下楼了。

    在往楼梯口走,经过另一个卡座时,我不自主地向里面瞥了一眼,一个女孩的身影怎么看着如此熟悉,象是月月。但灯光很暗,她又侧着身,我也不太敢确定。回到我们的座位时,我跟林唯说:“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很象月月。”林唯不相信地说:“你看花眼了吧,她怎么会在这?她不定在哪个医院里苦挨着呢,你说这‘病’他老人家,过年了也不休息休息,真是比我们还敬业呀!”

    午夜的酒吧,狂欢似乎才刚刚开始。

    吧台的小弟表演着向空中扔酒瓶子,几只酒瓶子在他的手上自如地被扔上扔下,一会儿,他又在吧台麻利地摆上了一排空酒瓶子,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其中的一只,顿时吧台“嗖”的一声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火苗舞到半空中,人们尖叫起来,坐在吧台边的人被吓得一下子弹跳到很远……

    我对林唯努了努嘴:“够酷吧,样子也蛮好看,今晚你就锁定他吧!”

    林唯看看耍酒瓶子的吧台小弟,装作很正经的样子:“我从不调戏未成年少男,让我仔细观察观察,今晚这里有没有已满18岁的帅哥!”她把头转向舞池,看着跳舞的人群,装着要从中找出一个。

    我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舞池,在一对对舞动的青年男女中,我忽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就是我刚才看到身影象月月的那个女孩,我让林唯也仔细看一下,林唯看了一会儿,也确定是月月,没错!

    一个男人正把手顺着她的衣领插进她的衣服里,顺着她的胸往下摸,她东摇西晃,象是吃了摇头丸。

    我和林唯急忙挤过去,拉开那个男人,那个男的见我拉他,就猛地推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推倒,林唯见状,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他怔住了,随后勃然大怒:“你们,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两根葱,敢打老子,老子是付了钱的,识相点,赶紧闪,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我和林唯对看了一眼,同时都明白了些什么。

    被我们一闹,清醒了的月月赶紧从衣服里拿出二百块钱,把钱还给了那个男人并小声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个男人恶狠狠地看了我和林唯一眼,然后气汹汹地走了。

    我和林唯把月月拉到一旁,“月月,你怎么能做这种工作?”“我怎么就不能做这种工作?”月月大为光火:“我需要钱,钱、钱、钱,你们明白吗?”我一阵难过,月月,钱再重要,也不值得我们用生命的尊严来换取啊,难道这真是一个任何东西都可以买和卖的年代吗?

    那晚,我们三个人坐在酒吧,相对无言,周围是一片沸腾的海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