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一股股滚烫的热浪不断地往上冒。收割的农人们像蒸笼里的馒头,一个个冒着热气。咒天骂地声伴着镰刀割禾发出的“嚓嚓”声混响成一片。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前进县大坂公社梅家坞大队的农民,和全中国农民一样,还在生产队的桎梏下艰难地熬着日子。
梅媛媛这时一边弯腰割着禾,一边想着心思。
梅媛媛从小没有父亲,是她母亲梅大娘把她拉扯大的。梅媛媛高中毕业后就成了家庭的一个主要劳力。她今年二十岁,一双水灵灵的眼晴,秀气的瓜子脸,一对乳房被青春的岁月催生得耀武扬威。总之,她长得娇艳迷人,在村上被人尊为“村花”,在校被人捧为“校花”。
围着梅媛媛转的小伙子多得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梅媛媛唯独对邻村一个叫洪源的小伙子情窦初开。洪源是她高中时的同学,是个才貌双全的年青人。近日她脑子里想的尽是洪源。现在,她又将关于洪源的事从脑子里全抖了出来,想了一遍又一遍,像农人耙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梅媛媛想得很惬意,可是,令她伤脑筋的是,还有一个叫赵仁的小伙子对她穷追不舍。赵仁和她同村,他们在同一个生产队。她对他也有好感,可梅媛媛总觉得与他是兄妹间的那种感情,不像是对洪源那样想起来就叫人魂不守舍热血沸腾的那种。
赵仁憨厚老实,总是借着各种机会勤勤恳恳地帮助她,这让梅媛媛总觉得欠了赵仁什么似的。此时,赵仁就在她的上手割着禾。
“媛媛,你怎么啦?”前面的赵仁发现梅媛媛远远落在后面,便向她的届位走来:
“我帮你吧,你歇着。”
梅媛媛这时直起腰来,淡红色的确良短袖衬衫被汗水浸透,几乎贴在身上,通体透明。
赵仁说着,开始割梅媛媛届位上的禾。赵仁虎背熊腰,四肢特别发达,手里有劲,割起禾来一镰下去就是数棵,一行禾只用二三镰就够了,不像梅媛媛那样像个蔫蔫的大小姐,一镰一棵,像倒树似的,让人看了会觉得她随时有伤着手指的危险,心里为她?一把汗。
梅媛媛届位上几米远的禾,像遭了机关枪扫射的?兵,瞬间便倒成一片。梅媛媛轻松地走到与赵仁并排的位置,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赵仁看了看梅媛媛,发现她衬衫下显出的胴体,那贪婪的目光像两把利剑,将她湿透的衬衣撕得粉碎。梅媛媛发现他盯着自己看,尤其是看那些关键部位,脸上飞出一片红晕。梅媛媛就想,下WWW.soudu.org午无论如何要换掉这件该死的衣服。赵仁觉察到梅媛媛发现了他不安分的目光,连忙弯腰割禾,极力阻止着澎湃的感情向外泛滥。
“喂,大伙听着,割完这一届就不割了,都去南冈里收禾。”火根队长站在田头,用他那公鸡似的嗓门大声喊叫着。
社员们陆陆续续割到了届头,有伸腰捶背的,擦汗的,抽烟的,喝水的,站在田头用破草帽?风的,还有揪住这改换活计的空隙坐在田头小憩的……有的男人踱出几步远便扯开裤子撒尿,妇女们对这情景像是麻木了似的,姑娘们连忙往边上闪,这时就有人说:田野上的**没人管,不用大惊小怪。拉尿的人听了一点也不脸红,还转过身来面对大伙慢悠悠地提拉裤子,心安理得地将残余的尿滴在裤子上……
第二章、“队库”里发生的荒唐事
“捱死啊,去南冈里收禾!晚到的扣工分!”火根队长又在不断地吆喝着,恶狠狠地警告着。人们像一支打了败仗的队伍,三三两两地,懒懒散散地跟着他们的队长,向南冈那片稻田缓缓蠕动,速度慢得像僵蛇过路。梅媛媛和赵仁夹在这支队伍中间。
“谈恋爱逛马路去,别在这里瞎磨蹭!”走在梅媛媛和赵仁身后的水金嫌他们走得太慢,边说边从旁边空田里蹿到他俩前面去了。他的话是想让走在前边的火根队长听见,因为前几天他已向火根交了入党申请书,他想在大队谋个一官半职,这样便能干轻松活儿还要多赚工分。
赵仁看不起那种拍马溜须往上爬的人,瞪了一眼水金,一边继续用原来的速度跟着大伙向前移动,一边与梅媛媛粘粘糊糊地走着继续小声地说着话。
“听说洪源早有对象。”赵仁小心地说,观察着梅媛媛的反应。
“是啊,那是他父母包办的,洪源死活不同意。”停了停,梅媛媛又说,“仁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不能欺骗你,耽搁了你啊,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赵仁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便可怜巴巴地向梅媛媛表态:“媛媛,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洪源,我衷心祝愿你们好,你放心,我决不会碍着你们的。”
赵仁已经知道梅媛媛对自己没有那种男女间的感情,可憨厚的小伙子就是忍不住要和她好,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只要能看见她,和她说说话,就是最大的满足。于是,赵仁仍然一如既往地利用一切机会帮助她,让她活得幸福,其他的他不想。赵仁越是这样,梅媛媛心里越是不安。
“禾捆好了吗?还是我来帮你捆吧!”赵仁早就将一担禾捆得严严实实,便过来帮梅媛媛。梅媛媛顺从地让赵仁帮她。
捆禾是要有技术的,许多人捆的禾会在半路上散架。赵仁力气大,又有技术,他捆的禾从来不散,挑起来还非常漂亮。他捆八十个禾挑起来像一百个;没有技术的人捆一百个挑起来像八十个,还常常在半路上散担。梅媛媛总是由赵仁帮她捆。
人们缚了大半上午的禾,现在到了响午,这是回去吃中饭顺带挑一担禾到禾场去,华罗庚的统筹学被农民们运用得恰到好处。一个上午的艰苦劳动就要结束了。挑这担禾最难,一是此时最热,二是此时人既累且饿。
“呵,走啦!”,先挑起禾上路的人嚷道。又有人说:“总算驱开太阳见阴凉,解放啦!”一个爱磨嘴皮的人马上接茬纠正:“不是解放,是牢房里放风――下午挑一下午的禾,看你怎么解放!”
赵仁也起肩上路了。挑这一担禾的时候,赵仁决不与梅媛媛同步,他要先到禾场,然后再返回来接梅媛媛,这已成了习惯,全生产队的人都知道。
当赵仁回头把梅媛媛的禾接过来挑到禾场的时候,火根队长都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禾场的人。
梅媛媛正要上路回家,赵仁却拦住了她,叫她进队里的库房。梅媛媛不知他什么意思,迟疑地站着不动。赵仁上前拉着她进了库房。
赵仁是生产队保管员,生产队的各种财产物质都存放在这库房里。
梅媛媛站在库房门口,赵仁把她拉进来后把门关上。梅媛媛心里像揣着只小兔,两手搓揉着那摆弄到胸前的秀发,秀丽的脸蛋红得像盛开的桃花,怯兮兮地说:“赵仁哥,你要干什么?”
赵仁知道她为什么紧张,忙解释说:“我吃不了你,我是想给几个瓜与你吃。”说着,从库房的一角拿出几个黄橙橙的大梨瓜,挑出一个最大的递给梅媛媛,“上次队里分瓜时余下的,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呢!”
梅媛媛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下面发生的事却让她后悔了一辈子。
两人边吃边轻声地谈着话。
“咚咚咚……”有人敲门,听声音是水金。两颗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赵仁慌手慌脚地把瓜藏回了原处。梅媛媛想开门,被赵仁拦住:“孤男寡女,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被这样的人发现,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越躲,不是越证明你不光明正大吗?”梅媛媛不等赵仁说什么便打开了库房门。
水金阴阳怪气,指着他俩:“好啊,你们一对狗男女,光天化日竟在这里偷吃“禁果”――苍天有眼啊,今天总算让我逮个正着!哈哈哈!”
赵仁说:“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到库房里拿东西。”
“拿东西?这公家的库房哪有你私人的东西?再说,拿东西要她来干什么?――不要狡辩啦,还是乖乖地跟我到大队部去认罪吧!”水金得意洋洋地霸在库房门口,滴溜着一双贼眼。
“水金大哥,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啊,求你别说出去好吗?”梅媛媛哭丧着脸哀求道。
“没做什么?你怎么证明你们没做什么!难道让我检查你那个!让我别说出去,除非――”水金指着梅媛媛美丽的脸蛋,一双老鼠眼冒着淫光,盯着梅媛媛那两腿之间,“除非,你也让我睡一回!怎么样?这交易花不来吗?哈哈哈!”水金说着狂笑着便对梅媛媛嘻皮笑脸地动手动脚,梅媛媛的衣服都被水金扯开。
赵仁见状,早已失去了理智,操起墙边上的一把洋锹,向水金的头颅奋力劈去。被欲火烧昏了头的水金来不及躲闪,当场倒在地上。梅媛媛双手拢着被撕开的衬衫,哭着跑出了库房。
赵仁见水金躺在地上好久没有动静,觉得大事不妙,迅速逃离了现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