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带着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向两边打开,吊桥也慢慢放下,落在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的人心中一荡。张辽单骑缓缓踱出城门,在吊桥上站定,与所有古装历史剧一样,骚骚地甩了甩手中的长刀,大声喝道:雁门张辽在此,哪个敢来送死!
这是我所不了解的地方,按说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按照我的思维逻辑,那还不恶狗扑食般的一起冲上去先把他射成刺猬再说啊?但古人偏不,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搦战,一般也是先派一两个人出来单挑,单挑不过再出动部队也不迟。上回虎牢关万人会战是这样,今天农村械斗也是如此。
丹阳军先锋樊能身后一百夫长拍了一下战马夺阵而出,朝张辽奔来,喊道:无名小卒,受我一枪!
樊能虽然对百夫长的自作主张很不爽,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来阻止,他心里其实也希望百夫长能杀杀张辽的锐气。这次出战好不容易从张英、陈横手中抢来先锋正印,他想证明他才是丹阳第一。但他莫名发现百夫长渐渐远去的背影很寂寥,很悲情,樊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果然,张辽胯下的的坐骑连动都没动,百夫长提着长枪,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个装逼的扑克牌脸刺落马下,但下一秒却感觉胸口仿佛狠狠的撞在了一堵墙壁上,张辽居然只依靠着强横的膂力就把百夫长活生生的斩成两半,悲嘶的战马驮着百夫长的下半身孤独地奔入城内。张辽甩下刀尖的血珠,叫嚣道:还有谁!
两名百夫长互望一眼,夹了一脚马肚,从两侧向张辽冲去。张辽冷笑一声,用长长的刀柄拍了一下马臀,大喝一声,连人带马冲了过去。那两个百夫长配合默契,很明显是平时下过苦功夫练过,两匹马的速度和距离都控制的妙到微毫,几乎是同时冲到了张辽的两侧。张辽一手扶住鞍桥,双脚夹住马腹,身子往马的一侧倒去,避过斜刺而来的两杆长枪,伸手捅死一个,接着身子仿佛像装了弹簧般从鞍上暴起,在马上半立起身子,拖着长刀扭动腰肢向后转了一个大圈,把落在身后的另一个百夫长用刀背活活敲落马下直接昏死。张辽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还在滴着血的长刀往斜上方一领,暴喝道:张辽!前来踏营!
蒋钦周泰见这位猛将兄神经病一样去送死,也不管他会不会再瞪过来,反正瞪也瞪不死人,就算再怎么咯应人也好过见死不救军法处置,赶紧招呼手下兵士冲出城门接应。樊能眼神一冷,将手中长枪狠狠斩下,一旁的小校喊道:刀兵列阵!弓手准备!
一千刀盾手迅速布成三层人墙,轻装的弓弩手抽出箭支搭在弓上,单等一声令下,就把手中的箭给倾泻出去。张辽一看势头不妙,再冲上几步自己就要变成刺猬了,这就不太好玩了,赶紧把马勒住,朝对方阵中喊道:缩头乌龟,这点本事也来当先锋,让老子来教你怎么打仗吧。
张辽这句话戳到了樊能的痛处,眼角一阵神经质般的抽搐,狠狠的把马一拍,喝道:让开!
樊能从人缝中纵马而出,在马上耍了个枪花,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大声喊道:乡巴佬,尝尝爷爷的铁枪。
张辽哈哈大笑道:龟头终于出来了。
蒋钦周泰看对方大将被张辽激了出来,也停下了脚步,射住阵脚,随时接应。
两马交错,一刀一枪毫无花巧地碰在一起,张辽勒住马回头笑道:有点力气,不过还不够看啊!
樊能心里直喊苦,后悔为什么要抢这前锋做,风头没有出,只怕连性命都得搭了进去。但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叫道:臭小子,爷爷让你瞧瞧军人和土匪的差距。
张辽也不多话,很欺负人的就把长刀横扫了过来。樊能不敢硬接,长枪顺着刀势在刀面的吃力处上一点,借力使力,枪尖往张辽喉头戳去。张辽手中长刀被往外点了开去,暴喝一声,肱二头肌违反了生理机能强烈的收缩起来,被荡开的长刀居然在半空中一滞后重新又向樊能扫了过去。樊能枪式已老,来不及中途变招,心中一横,想以伤换伤,不料厚重的刀背抢先一步狠狠地扫在左臂上。樊能吃痛,在马上差点坐不住,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右手提着枪放不开手,用受伤的左手死死抓牢缰绳,只痛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稳住战马,只听得张辽淡淡的说:猴戏演完了么?
樊能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脑中一片混乱,只想杀死张辽,然后鞭尸一百遍啊一百遍。张辽轻巧的用刀柄荡开来枪,闪耀着寒光的刀尖灵蛇吐信般刺在了樊能胸前。樊能混乱的头脑顿时一片空明,一个声音恐怖的在耳边响起,我要挂了,我要挂了。但胸前并没有传来那种残酷的冰冷感,张辽手腕一扭,挑断几根牛筋,刀尖往上一提,樊能整副盔甲被剥了下来。哇哈哈哈哈,蒋钦周泰带领出城压阵的几百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樊能彻底暴走了,铁枪劈头盖脑往张辽身上砸了过去,张辽勒马躲过,顺手一刀把樊能斩落马下。
张辽挑起落在地上的盔甲,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咿咿呀呀大声喊着,而城外的几百号人也跟着一起当起了傻子。丹阳太守周昕在后军看把阵前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大惊失色,心里直把樊能祖宗十八代操了个遍,一旁的张英冷哼道:这傻逼,自己死了就死了,还连累全军士气下跌,早知道就不把先锋让给他做了。
周昕听得张英说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慌忙对张英说道:英子,就麻烦你前去抵挡一阵吧。
张英听得周昕喊他英子,一阵恶寒,好容易恢复过来说:太守尽管放宽心,我手下儿郎训练有素,勇不畏死,岂是这些乌合之众所能比的?太守就在这里看我破阵杀敌吧。
怕周昕再喊他英子,张英一溜烟的朝阵前驶去。周昕喃喃道:跑都跑得这么帅,我真幸福。张英在马上一阵哆嗦,差点跌了下来。
张英不愧丹阳第一将,在军中威信甚高,刚刚赶至阵中,因樊能战死而混乱的前军顷刻间就安定了下来。张英仗着自己曾游历西北,得到高人指点,在骑术上造诣颇深,就连武器也是打着西北铁骑标签的长槊,同时他也清楚要是不把眼前那个讨厌的扑克牌脸给打倒,就算攻下了秣陵,那他的战争生涯也会涂上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伴随他终老,所以也不说一句废话就朝着张辽策马驰去。按说张英在马上的功夫在江东这个河流蛛网般密布的地方算是数一数二的,但也只不过是矬子里拔将军,跟眼前在西北土生土长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张辽比起来,那就是山鸡跟凤凰比美,土狗跟老虎较劲,丫的纯粹是找死。张英像得了痔疮一样在鞍韂上不停的扭来扭去,意为让对方抓不住自己的身形,但也包含着深深的显摆意味。
张辽不禁叹了口气,连苦笑都懒得笑一下,催动胯下坐骑,根本不管不顾,直接抡圆了长刀劈头盖脑的朝张英斩去。张英见刀势凶猛,原本侧身避过是最好的选择,但此刻马战的限制却显露无余,在马上无处可避,就算来个蹬里藏身,也得把马给牺牲掉了,所以张英根本没得选择,只能举起长槊格挡。幸好张英对这长槊没有偷工减料还是颇费了一番心血的,手柄的部分不是常见的木头,而是纯钢打造,也是这一点救了他一条命,要是换成木柄早就被张辽劈成两半了。硬接下了这一招后张英只觉两条手臂仿佛有电流通过,说不出的酥麻,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自从出道以来张英还从未如此吃瘪,不禁大喝一声,吐出胸腔中的闷气,一扫心头的不安,勒住马头又冲向了张辽。张英吸取了上一招的教训,决定以巧破力,抢先出手,疯狂的把长槊向前戳出,长槊居然被戳出了虚影,闪耀着寒光的槊尖仿似点点繁星,幻化着重重的星点直取张辽的额头、胸口、肩头、小腹几个地方,似真似幻,分不出到底哪个是虚影哪个才是真正要命的杀招。丹阳兵看到主将这么早用出了大绝招,丝毫没有考虑为什么会这么早的使用平时不轻易用出的杀招,反正看得热闹,就跟着喝彩起哄。
张辽冷笑一声,暗道:花招倒是不少,就怕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张英根本没听见张辽在说什么,他的所有精神都用在控制长槊上,根本无法感觉到身外发生的一切。他只感到自己的手挥得越来越快,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在这一刻张英知道自己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在死亡恐惧的压迫下,他每一次出手都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快上不少,身子中就像有个小宇宙要爆发,心头狂喜,嘴里忍不住大喊:天马流星……
最后一个槊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活活的打断了,张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张辽从马上消失,就好像一眨眼就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样。一种大白天活见鬼的恐怖感从张英的心底油然而起,满是汗水的后背被风一吹,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肌肤直渗心头,不觉怅然若失,仿佛被抽去了魂灵,手中不自觉的放慢了动作,看着迎面而来的战马,心里矛盾着这一大杀招只戳死一匹马会不会把死了多年的师傅活活的从坟里又给气活过来。正在犹豫间,两马交错,后颈一阵发紧,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从马背上被活活扯了下来,狠狠的跌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张英躺在地上,发觉今天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明亮过,天边几丝浮云棉花糖般虚虚的挂着,被东南风缓缓的带着。呵,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过风景了?一年?两年?十年?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
脖子上一阵沁骨的寒气打断了张英的遐想,那个该死的扑克牌脸又从新回到了马背上,耀武扬威的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连胯下的那匹黑马也狗仗人势,应该说是马仗人势的踏着蹄子,好几次都擦着张英的脑袋重重的踏在地上。张英心想不要杀马不成反倒被马踩死,那师傅就算活过来也得被自己又气死过去,赶紧从地上跳起,很光棍的把双手往前一伸,意思束手就擒。
张辽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把张英绑了个结结实实,在被绑的过程中张英终于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位大侠,你是不是会轻功啊,刚才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捏?
张辽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加入我们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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