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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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天上没有月亮,虽有点点繁星,却照不亮江上一片巴掌大的地方,我们夸张的船队才得以隐藏。我事后诸葛亮般的摇着扇子,大谈自己深通天文,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刚才特意作法令月亮今晚暂时休假,不料却被众人拆穿神棍本色,他妈的二十三的月亮要到后半夜才能升起,现在不过晚上七八点钟,有个毛的月亮。

    大傻脸上抹着锅灰,趴在藏在芦苇丛中的赤马舟上,往江中吐了口口水,荡起层层涟漪,不耐烦的说道:林三这小子不会点了咱们吧。

    我脸上也抹得跟印第安人一样,说道: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啊,要耐心,沉得住气才能干大事。

    大傻问说:展哥,你真这么相信林三这小子?反正我是不大喜欢这小子,读过书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大怒道:谁说没一个好人了,老子不是么?你不能一棍子打翻整船人噻!

    众人鄙视道:就你还算读过书?

    我顿时脸红,幸好天黑没人发现。小七说道:林三这小子应该不敢点我们的,他的家人还在我们的手里,周泰大哥和王超都在他身边,如果有异动的话他们也早过来通知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说道:小七分析的不错。

    蒋钦说道:就算如此,但要是他们不走水路我们躲在这里埋伏不是白瞎了么?

    我说道:事情没有绝对,但他们走水路的概率应该会很高。事态十万火急,他们一定会采取最迅捷的方法。跟水路比较起来,走陆路的话他们缺少相应的交通工具,马匹在长江一带不常见,而船的话几乎每户都备的。其次水路虽然逆风逆水,但毕竟是条通途,而陆路则要七弯八拐,路况大多很差,丘陵遍布,靠一双脚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众人点头称是。西北风吹过江面,小船上下轻轻颠着,像幼时的摇篮,只是这风忒狠了点,像后妈的手狠狠拍打着后脑勺。黑灰的江面上浮现几点亮光,甘宁他们神经一紧,连忙小声的喊道:来了来了。

    我拍拍蒋钦的肩膀,蒋钦会意,跳上旁边的小舟,划了开去。

    伏在船上,我的心也加快了悸动,贴在甲板上就能听见心跳声。等待是最折磨人的,那点火光貌似近在眼前,可等待看清的时候还是费了一大段的时间。我数了一下,约有三十艘快艇,那人数就要在一千左右。

    看着官兵进入射程,经过我们所在的小船,甘宁不住拿眼神看我,我按住他的手,小声说道:等都进了口袋再扎口子。

    虽然那只是片刻,可是我却觉得那三十艘小艇用了一辈子的时间。等到最后一艘快艇把船屁股对着我们,我对王超说:信号。

    咻的一声,响箭带着尖锐怪异的声音破空射向漆黑的天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四周火光大起,两艘楼船四艘战舰这几个大家伙仿佛洪荒巨兽一般凭空出现,横在了江上,封住了江道。两边的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密密麻麻的窜了出来,攒射出的火箭照亮了整片江面。官兵毫无防备,打头的几艘小艇结结实实的撞在楼船上,发出一阵巨响,小艇上的官兵猝不及防,把握不住平衡,跌落水中,那些楼船只是微微颤了颤,倒退了肉眼不易发觉的几寸距离,依旧坚挺。周泰蒋钦在两旁指挥着甩出带铁钩的绳索,想把对方的小艇拉翻。官兵一边抵挡火箭,一边要抽出兵刃砍断钉在船舷的钩子,两头不能顾及,中箭落水者无数。

    领头的喊道:快弃舟跳水。

    话音刚落,脚下小艇立刻被凿了几个洞眼,江水不断往上涌出。领头的又喊道,别跳,别跳,下面有水鬼。

    官兵是彻底混乱了,稍有的一些抵抗也只是稀稀落落几根阳痿的箭,甘宁狂笑道:给老子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不到一刻钟,千余条鲜活的人命就从此消失了,猩红的鲜血把整个江面染成了血池,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众人打着火把在江上不停的寻找活口,碰到自己人就打捞上船递酒递毛毯递姜汤,碰到官兵就直接用船篙捅死。我皱着鼻头不停的用扇子在鼻下扇着,蒋钦扯开喉咙喊道:各位兄弟,列队!

    刚平静下来的江面瞬时像一锅煮开的饺子,沸腾不已。我不禁暗自赞叹,周泰蒋钦这两个牲口人是长得黑了点,但不愧是专业的水贼,不像我们心有旁骛,带水兵或者说带水贼的本事却毫不含糊——貌似这跟人长得黑没有关系吧。不一刻众人齐刷刷的在江上列好了各自的舟楫,灵儿的老爹王老头在泰坦尼克号船头上向我挥手——其中一艘楼船的名字,不大吉利,但我饱受起名之苦,只能将就不能讲究了。

    至于为什么要全歼敌人不留活口,原因很简单,首先是怕有活口回城报信,然后就是检阅一下士兵的战斗力,还有就是见见血热身一下,让他们保持嗜血的状态。果然这帮土匪高举手中的家伙不停叫嚣:攻进秣陵,抢钱抢粮抢女人!

    ***兵分三路,甘宁和我还有曹队(我的亲娘咧,终于记起我来了——曹队语)领两千人走北门作为主攻点,周泰大傻一千走西门,蒋钦小七一千走东门,剩下的由旺财主持局面,当做预备役,随时支援。至于南门为什么不派人围攻,很简单,基本上穿越小说上描写攻城战都有围三缺一的这一段,咱也赶个时髦落个俗套——这俩词不是一个意思吧,留着北门不攻,让对方心有余念,给敌人以还有生路的感觉,避免敌人坚守顽抗拼死一搏武士道精神加上小宇宙查克拉爆发反咬一口,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了,何况一群大男人。而围三缺一后面的一句是虚留生路,意思是让敌人跑出城后在敌无依托的情况下更有效地把它消灭,但我们是实留生路,想跑的我们一律欢迎。说了这么多的意思其实是我们没兵,只能假戏真做,不然老子围他个十年,用箭绑着芙蓉姐姐的大头照射进城里,大喇叭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播放李亚鹏版的黑客帝国,看老子恶心不死你们。估计用不了十年,十天后整个秣陵就没一个活物了,连小强这种生命力极强的生物都找不到一只,当然了,像某个岛国wWw.半岛国还有中国男足这种不要脸皮的生物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张辽听说我们要去攻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冲到甘宁面前,还没请命出战,一阵江风吹过,小舟轻轻摇晃起来,张辽不禁又吐了起来,活活吐晕在甘宁面前,把甘宁恶心个半死。

    ***城南三里处的山脚处,人衔枚马卸铃,两千多人连呼吸声都细密得几乎听不到,目不斜视,静静的站在原地,像一杆笔直的枪。一只觅食的野狗偷偷探出了头,眨眼间却被不知何处射来的弩箭射穿了脑WWW.soudu.org袋,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倒在地上死去——以上纯属想象,为的是虚构锦帆训练有素。事实上这班土匪根本耐不住寂寞,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聊天打屁,要不是我死命阻拦,很有可能再开上一个篝火晚会。数十个孔明灯缓缓升上了天空——虽然这灯是我不顾廉耻的剽窃猪哥的创意,但为了说法上的顺口,只能写作孔明灯,不然叫施展灯么?不顺口啊。

    灯(老子偏偏不写孔明灯)顺风经过了城内的上空,虽然在黑夜很是显眼,但不是有心人根本不会抬头去看。甘宁抖了抖夜雾积在身上的水珠,高声道:兄弟们,啥都不说了,是男人的就跟老子冲啊!

    一群土匪鬼哭狼嚎的挥着手中长短不一的家伙毫无章法的奔了出去,他们的目标是秣陵北城门,目的是佯攻吸引守军。

    秣陵北门城墙上,几个小兵蛋子躲在女墙后缩着脖子笼着袖子打瞌睡,突然感觉脸旁一阵劲风袭过,吹得脸上生疼,迷迷糊糊中用手一摸,指甲的触觉感受到了一种潮湿粘稠的液体,还带着淡淡的腥味,睁眼一看,满手的血红,大吃一惊,连忙从地上跳起,却听得城门外响声震天火光四起,城头上又是一阵黑压压的箭雨袭来,小兵赶紧趴在了地上,惊恐的看见几只羽箭笔直的戳在刚才睡觉的地方,连叫唤的声音都仿佛被上帝(我们这里应该说菩萨)夺去了,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用杀猪般的嗓子大喊道:贼寇攻城了!快去叫援军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从北门攻入,而且真的想攻入城门的话我们也缺乏重型装备,所以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小,尽量把声势做足,黑衣黑裤黑头巾,射箭的时候还高声大喊“风,大风”,搞得很是吓人,但没有什么伤亡,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纸糊的老虎。但守军身在局中,只想着如何保住性命,哪有那闲工夫来分析我们是真是假,估计连分辨真伪的想法都不曾有。

    城头上渐渐有了一些稀稀落落的反击,也只不过是些绵软无力的箭支,连护城河都不能过,这城门还没失火呢,就把池鱼给殃及了。我再次剽窃古人的招数——这次轮到的是董伯伯——把仅有的一千骑兵(在同盟军那里讹了不少马匹,现在有一千的战马,五百的驮马)分成两队,分批次在阵前阵后绕圈。黑夜中守军看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只看见骑兵来来回回走城门似的,看得心惊肉跳。渐渐的射下来的箭支的数量和质量都大有提高,我们已不能站在护城河前面和对方互骂了。我知道对方已经往北城门支援了,大喊道:兄弟们都给我坚持下去,胜利就在眼前了!

    但很明显喊话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战场上实在是太吵了,这群王八蛋还喜欢上了风、大风这样的呼喊,没事都瞎嚷嚷,根本听不见别人在喊什么,我的声音能传出三寸远就谢天谢地了。我见没什么效果,也懒得做动员,因为在一切的爱国影片中,指挥员总是最倒霉的,一说话肯定死掉,他在喊完同志们冲啊这样的话后一般都会被流弹给射中,当然,又和一切爱国影片一样,他没有马上死掉,一定要说几句话,一个战士扶住他,他说,不要管我,为了革命,你们冲啊。想起了这茬,我一个哆嗦,赶紧往后面躲了躲,虽然城防军射箭的准头很差,看得出平时除了欺压商贩调戏姑娘之外真的是无所事事,但保不住哪个王八蛋在射的时候被人碰了一下肘子,箭就很可能朝我们飞来,所以安全第一。

    我拿起望远镜朝城头上瞅了瞅,因为我对超过十的数字很头痛,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计算出城头上到底站了多少敌军。曹队瞄了一眼说:差不多有千把人了。

    我大惊,说道:千把人?你别是瞎说的吧,千把人能站的下这城头?

    曹队说:站不下,但一般守城的话不可能一下子把兵力全部用上,会留一半替换,如果守将不是白痴的话。

    我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又派人点起两拨天灯(就是不写孔明灯)通知其他人动手,曹队带着人扛着梯子背着沙包装模作样的冲上攻城,守军愈发紧张,连替补都不停的派了上来。

    城内突然火光四起,一阵鸡飞狗跳。东门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千人小队(瞧瞧咱多大气啊,一千人也只不过是个小队)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涌入,守军失去了城墙的依托,根本不是士气正旺的土匪对手,而且装备的差异也在这一生死关头显现无余,一边是存心造反早就悄悄打造兵器的,一边是三年不曾更换兵器一个月没发粮饷不得不把佩刀当掉的,孰胜孰败,一个交锋就定下来了。

    透过望远镜,分明的看见城头上不少士兵慌张的往下奔去,我猜到是两路人马破了城门,北门的人不得不赶去支援。在这个城门被攻破就意味着破城的年代,城门失守的打击实在是最大的打击,我让曹队加紧攻击,不让对方分出太多人手出去支援,一面又让士兵一起大喊东城西城被攻破了,骚扰对方的军心。

    果然守军一下子懵了,转头发现身后自己人和大帮的土匪战在一起,心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放下武器逃跑的不在少数。土匪们又大喊投降不杀,在震天的声响中,负隅顽抗的还真没几个人。

    北门从里面打开,吊桥一放下,甘宁就冲了上去大喊道:奶奶的,留几个给我杀杀啊,不要都抢光了啊。

    我跟在他身边奇道:我说,刚才你不是杀了不少了吗?

    甘宁嘿嘿一笑道:用箭射的不爽噻。我告诉你啊,用箭杀人太快了,看不到他们临死那种求饶的表情,嘿嘿,用刀就爽多了,面对面,感觉对方急促的呼吸,看到眼睛里的恐惧,甚至还能听到心脏越跳越快然后戛然而止的声音,奶奶的,这就是天籁啊。

    甘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充满欲望的舔了舔舌头,回头奇道:咦,你们离这么远干嘛?

    我悄悄对前来接应的王超说:我看我们还是散伙吧,这变态说不定哪天想吃人肉了,就把我们给宰了。

    王超点头道:怕是怕他不杀咱们,而是活生生的割咱们的肉烤来吃,跟你说的那道活叫驴一样。

    我靠,这倒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被人当驴吃可一点都不好玩。

    甘宁道:喂,你们两个臭小子在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嘿嘿,没事没事,我打着哈哈说:今天的月亮好晒啊。

    月亮?甘宁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厚厚的黑云帐幔一般把天空遮了个密不透风,半点亮光都没有,这两龟儿子耍我呢?

    控制住了局面,突然看到林三风风火火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甘……老大,快,快派人去县衙那里支援,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靠,搞什么搞,大鱼吃小鱼还搞不掂?众人留下看守俘虏的,都跑过去瞧热闹。

    县衙前,大堆人厮杀在一起,不过我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不少自家兄弟,而对方则依靠县衙的高墙大门,死死守住,有效的利用地形,抵消了人数上的劣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尤其是挡在门前的一个大汉,一条银枪耍得虎虎生威,旁人根本近不了身。我和甘宁赞道:这厮好武艺。

    蒋钦冷哼一声,闷声道:弓来。

    接过弓箭,蒋钦踩着搭好的人梯噌噌登上墙头,板着一张黑脸,把弓崩得满满,暴喝一声,拇指粗的箭支流星一般射向那大汉的肩头。

    那大汉早有察觉,冷笑一声,逼退一人,不急不缓的把枪一格,铮的一声,把来箭拨落在地,但却没有料到箭势力道凶猛,只觉得双臂一震,差点连枪都握不住。众人见有机可乘,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谁都不想放过,拿了大刀片子往大汉身上招呼过去。那大汉想拿枪抵挡,手臂酸痛使不出劲道,只能偏了偏身子去闪。但双手难敌四拳,肩膀上还是被砍中,闷哼了一声,用枪支住身子,任凭五六把刀架着脖子,挺直了身子挡在门口,双眼冒火地盯着门外。甘宁喝道:给老子抓活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