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年初之后我在北山下盘下一块地,建立起了一座大型的综合性娱乐城,连地下室一共五层,私人会所性质,必须是有权有势,或是有名气的才能批准入会,钱在这里算不上什么了,就算再有钱想入会也得需要老会员的介绍才能批准,而且每一个会员必须消费到一定金额或是光临一定天数才能在下个月继续拥有会员资格,会员卡实名登记,不得转借,输错密码三次直接拿下,因此一张会员卡在临江真的是有价无市,有钱人之间的走动前所未有的频繁起来,大都是求已成为会员的人介绍自己进去的。地下室,嗯,因为是在地下,所以一般都是举行地下拳击的,当然是有赌拳的,斗鸡斗狗斗蟋蟀的档次太低,又会弄得臭气哄哄,而且还不好操控比赛结果,又有什么比看到同类自相残杀来得令人狂热呢?一楼是个大澡堂子,桑拿、木桶、搓背、足浴等等一应俱全,嗯,没有色情服务,都是专业的。二楼是餐厅和会议室,三楼是赌场和行政办公地点,这都没什么好说的。四楼是客房,这个是提供色情服务的,但是承包给老鸨的,可以驻场,也可以流动,只有一条,姑娘的质素一定是要最好的,当然了,如果客人有特殊癖好的也不要紧,房中的工具一应俱全,好男风的想要娈童也能得到满足。反正这里就是临江最高档的销金窟,一切都是最好最奢侈的,只要客人想得到,这里都有,想不到的,这里也有,全城每个男人以拥有一张会员卡为荣。
我还在周围圈起一块荒地,进了一批良马,平时给兄弟们练练马术,有时候就跑几场马赚点赌金,同时邀请会员也派手下来参加赛马,临江的马贩子一时之间腰包鼓了不少。
而社团内的人士格局也大变动。甘宁仍旧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王超荣升为我的副手,大傻为打手副头目,嗯,那个总头目当然是甘老大了。其他的几块地盘也分给了能力比较出众的兄弟,健叔管仓库,旺财管银钩,而灵儿因为我的极力推荐成为财务主管,谁叫我暗地里在做爱做的事情的时候还教授她阿拉伯数字和四则运算呢,现在算盘噼里啪啦一打起来,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银子。该怎么花出去呢?银子太多了,烂在手里只不过是一堆数字,只有花出去才能体现它的价值。我想了想,临江的娱乐市场已经饱和了,再折腾也是自己和自己抢生意,划不来;其他的投资来钱太慢,还是暂时先稳定些,多招一些能人异士,这时候的匠人一类人的待遇太低——其实在中国这类人的待遇一向是很低的——只要开出优异的条件,大部分都乐意投靠的,既能发挥自己的专才,又有比平时高得多的薪金和保障,为什么不来?除了这些人,还有许多有一技之长的,就算是鸡鸣狗盗之流,我也高薪招揽,学狗叫都能叫得让母狗发情,这难道还不算是一种很伟大的技能么?
我正在打算该用多少银子购买工具原料,用多少银子去贿赂铺路,王超闯了进来说:展哥,今天城里新来了一帮人。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小口,做足了姿态,才慢悠悠说道:怎么这事情还要跟我说啊。城里面现在不是你在负责的吗,找几个人过去谈谈,能收就收,不能收就wWw.赶出去,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我来教?
王超说:大傻去谈过了,被人打出来了。
我奇道:什么?大傻居然会被人打出来?对方有多少人马啊?
王超说:大约五六十个人,早上大傻带了几个人想去闹一下,不料对方软硬不吃,一言不合,大傻就被人赶出来了。
我哑然失笑道:才五六十个人,就想在太岁爷上动土,他妈的也不打听清楚就想在这里混饭吃。行了,这件小事你给摆平吧,武器、兄弟随你支配。
王超道:好。现在我派人去踩点,准备晚上行动。
我说:按老规矩办啊,首恶必办,底下的小喽啰想跑的就放走,想留的就收下吧,去和曹队商量一下,不要让人家难做啊。
王超点头离去。我暗自哼了一声,他妈的凭五六十个人就想在这里抢食,也太天真了吧,还以为这里是以前的临江么?以最雷霆迅猛的手段把对手扼杀在摇篮之中,不给他们一丝发展的余地,趁对方立足不稳发动攻击,一举击溃。
***天色黑了下来,原本一片荒凉的山脚下现在却是灯火辉煌,天上人间前车水马龙,幸好地方够大,有足够的停车位,可以敞开了停马车,这在城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今天没有拳赛,但人比平时也不见少,毕竟能结交一些头脸人物也是不错的。
三楼的办公室,小厮已把饭菜送来,正要和灵儿一起开动WWW.soudu.org,曹队推门进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倒了一杯酒就先咪了下去,然后夹了一块红烧鸡翅放入口中,腮帮子鼓鼓的蠕动着,口中含糊不清的招呼说:别愣着啊,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无奈的放下筷子说:我说老曹,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啊,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啊?
曹队用袖子抹了抹嘴唇说:一样一样,来,先干一杯再说。妈的,可饿死我了。
灵儿乖巧的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
我说:行了,你现在也是大忙人一个,平时也难得来一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曹队说:听说你们今天晚上要对别人动手啊?
我笑了一下说:你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群不懂事的耗子,既不来拜码头,还把大傻给打了。没事,不会流多少血的,赶出去就是了。
曹队放下酒杯说:这批人你不能动,他们上面有人。
我顺着曹队的手指看了看天花板重复道:上面有人?什么人?
曹队说:我也不知道,说是什么御史还是尚书什么的,谁他妈记得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啊,反正就是京城里的老爷,我们是绝对撼不动的。
我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队说:我怎么知道的?他奶奶的,进城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抬到天上了,直接拿出一封介绍信给我,什么都不说,真他妈操蛋。
我恍然道:我一直在想这么一大帮的人你怎么会放进来,原来是人家有后台啊,怪不得。
曹队说:可不是嘛。要是没有一点背景,老哥我能放他们进来跟你们抢食?
我沉思道:既然是京里来的,那就得重新想一下了,是不是来跟我们抢食还很难说。对了,你确定是洛阳的老爷们的人?
曹队说:老子好歹是孝廉出身,看封信总不能看看错吧。
这时王超急匆匆推门进来,看到我说:展哥,点子有点扎手,踩盘子的兄弟伤了好几个,都说才刚接近对方的老窝,就中了暗器,但是没发现对方在哪里,看来对方有高手压阵啊。
曹队奇异道:防备的这么深?
我说:看来事情不简单。对方的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又这么谨慎,还有高手坐镇,看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阿超,暗青子带来了么?
王超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仔细的打开,拿出一枚三棱飞镖,我接过看了一看,看不出任何究竟,递给曹队说:老曹,你是行家,看看。
曹队拿过飞镖,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了半天,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这东西很常见,不过能用好的却没几个,幸好没涂毒。对了小王,兄弟们都伤在哪里?
王超思索了一阵,在身上比划着:这里,大腿这里。
曹队问说:都是这个地方吗?
王超点头道:没错,都是这里。
曹队吸了一口气说:果然是用暗青子的高手啊,不伤人命,但却足够让人吃苦头了。
我暗自思索了一下对王超说:阿超,晚上的行动取消,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告诉兄弟们这是我的命令,谁他妈要是头脑发热去找人麻烦,别怪我们不替他收尸。
王超应了一下打算离开,我叫住他说:嗯,马上发布橙色警报,尽快联系上老大。派人十二时辰紧盯着对方,但不要打草惊蛇。
王超明白事态严重,一脸凝重的走了出去。我转过头对曹队说:老曹,陪我到衙门走一趟,这事情不尽快解决,恐怕我们都有难了。
***衙门后堂,和张县令寒暄片刻,就立马进入正题,曹队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了一遍,听得是洛阳来人时张县令微闭的眼神悚然一抖,似乎发觉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我说: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张大人有何建议?
张县令沉吟片刻说: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针对我们的,你们两人未必有点杞人忧天了吧。
曹队看看我,我说: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对方行事如此藏头露尾,我们不得不未雨绸缪。老曹,今天他们进城的时候你也在,还记得他们的特征么?
曹队抬眼想了想说:他们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北方来的,高大威猛,皮肤黝黑,神色严肃,不苟言笑,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说: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见不想露出口音惹人怀疑。那老曹,他们的手是怎么样?
曹队骂道:他妈的他们又不是娘们,我看得这么仔细干什么,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我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手是最能反映一个人的职业的,看来你的观察能力有待加强啊,这可是刑侦破案的重要细节啊。
张县令道:别扯远了。
我清了清喉咙说:现在我们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目标是谁,这是最重要的;然后还要弄明白他们他们的行为是朝廷还是个人的,还有他们的那封介绍信是真是伪,有没有隐藏的势力,临江城内有没有勾结的对象等等。
曹队说:我看过那封信,落款有官印,恐怕是真的。
我说:其实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什么,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京城里的官老爷要是想把手伸到这里来,恐怕是吃燕窝补过头了,也太天真了吧。
张县令担忧的说道:俗语也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是京城里的高官,要弄死我们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笑说:我说大人,京城里的官除了守城门的哪个不是能吓死人的?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说句俗语你不要见怪,就是县官不如现管,他的爪子再长,想要管到你,还要绕过好几道关。况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说句大逆不道的,你就是这里的土皇帝,难道你还怕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老家伙?再说了,就算那封信是真的,那更好了,你还可以参他勾结匪盗无法无天胡作非为,有这把柄在,谅他也不敢动你。
张县令呵呵一笑说: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终于不得不相信,临江城里论阴险,惊云你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我抱拳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曹队说:要是真的是朝廷派下来的怎么办?话说去年我们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不可能没有耳闻吧?
我笑得更开心了:我说老曹,不是我说你,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在官场也混了有些年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朝廷现在被谁把持着知道不?没蛋的和杀猪的正争得不可开交,谁他妈有空来管我们。再告诉你们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吧,听了不要喊出声来哦。
那两人看我神神秘秘,不禁都凑过头来。
我神秘兮兮的一笑说:我有个兄弟在宫里当差,前些天给我写了一封信,你们知道是什么内容吗?灵帝老儿快不行了,每天都吐血,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两人大惊,厉声疾呼,但有马上幡然醒悟,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紧张的四处张望。
张县令压低声音说:惊云,这可不能乱说,你这消息可靠吗?
我笑笑说:怎么不可靠?我那兄弟小时候家里没钱,就送去宫里当差。那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从小就被当做姑娘,割了那话儿后更像个娘们,你们也知道灵帝老儿喜欢这调调,所以就留他在身边当差,这段时间他一直是他在服侍灵帝。
靠,我撒谎的技术简直日臻纯熟,已经可以成为一种天赋了。曹队从惊慌中反应过来说:那又怎么样?皇帝死了跟我们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当然有关系了,关系还大了去了。灵帝死后,谁继位啊?太子啊。太子是谁生的?何皇后啊。何皇后什么身份啊?何进的亲妹妹啊。何皇后又和阉人交好,这样搞搞是搞不清楚的,灵帝没死一些矛盾还被压着,但一旦他咯屁了,上台的孤儿寡母一旦控制不住局面,那又不是得乱好一阵子啊,我朝这样的龌龊事还少了去吗?京城一乱,谁他妈管我们这乡下地方啊,就算真的他们是朝廷派来的,可中央一乱,这些人谁还会记得,我们就算把他们都沉到长江里,也没人管啊。
曹队抚掌道:他妈的,太狠了。
张县令还是略有顾虑说: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弄清他们的目的再说,毕竟也是几十条人命啊。
我说:行,这事你们出面不方便,明天我就去探探,看他们唱的是哪一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