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的手说:急毛啊,昨天太突然了,怕走漏风声,所以就没来通知你咯。再说了,不过死了几个人罢了,你是不是很久没碰到大事了,还是新官上任想摆威风啊?
曹队气急,一下子坐在床沿,指着我说:你他妈倒是说得轻巧,你们一夜之间就把人一个帮派给灭了,现场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者,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难道就当wWw.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我还不被唾沫淹死啊。
我说:行了曹队,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装,我说你能赶到我这里来发牢骚,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对策是不是?
曹队不禁笑道:我说你这小子,你是不是我肚子的蛔虫变的啊,这你都猜得到?
我说:凭你曹队的聪明智慧这点小事还用得向我兴师问罪么?又有什么英明的计谋,说来听听啊。
曹队说:是这样的,我就说黑牛一伙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你们呢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反正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嘴在我们这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奇道:呀,这回怎么不见你们官府来捡便宜抢功劳啊,转性了?不能吧?
曹队说:怎么可能呢?我们官府一向是有钱就拿,有功劳就抢,有黑锅就让,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官府违反过这三项基本原则的哈?这回我们当然会把这件事说成是官府扫黑的巨大成果,在张县令的英明领导下,在曹县尉就是我曹某人的正确指挥下,令人长期卧底于黑社会组织,不仅收集了大量珍贵的第一手的材料,而且还成功煽动了黑社会内部的争斗,最后广大的官兵假扮黑社会圆满的成功的破获了这一大型的恶性的黑社会犯罪集团,当场击毙首脑黑牛,在中平五年冬十一月初五,获得了有史以来最成功最伟大的对反政府反人民组织的扫荡,怎么样,还可以哈?
我指着曹队说: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曹队挥挥手说:唉,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啊。你想想看,要是我如实向广大民众宣布,天知道临江会闹成什么样子,我这完全是为了你们好啊。
我无语,曹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还有,差点忘了,上回你叫我查泥鳅的底,不好意思哈,没有查到。
我说:没有查到?不会吧,曹哥,你别耍我了,就凭你在临江的地位和身份,就连一只耗子你都能知道它祖宗三代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政治面貌是贫农还是地主,这么大一个活人你居然说查不到?
曹队说:查不到就是查不到,我骗你作甚?反正进临江前他的底是空白的,就好像他这个人是突然变出来的一样。
突然变出来的?这不是说我吗?难道泥鳅也是穿越过来的?太扯了吧?
曹队见我不语,就拿了我桌上的一只桔子,走了出去。
***赌场,甘宁半躺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把马刀耍来耍去,对我说:这刀真不错,怎么一直都不拿出啊。
我说:前几天才刚打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你用着顺手就行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用家伙呢?
甘宁说:打架自然是用拳头最爽快,可昨天不是砍人么?能不能给我打把刀,这刀用着有点飘,再长一尺,重个两三WWW.soudu.org斤吧。
我说:行,等下我去找铁匠说说,给你把天下无双的刀。
这时王超来说:老大,展哥,泥鳅刚才派人下帖子来说今晚在望江楼请客,为我们庆功。
我笑说:前几天没见他动弹,现在看我们铲了黑牛,就想来分食,哼。
甘宁说:有人请吃饭怎么能不去呢,这多对不起自己啊。
我说:行,咱就去看看他有多大的胃口。
***夜,北风似乎知晓了人心的喜悦,居然带着丝丝的暖意,穿过毛孔,钻入每一条末梢神经,让人通体说不出的舒服。老远就看到泥鳅的身影站在望江楼前,看到我们走来,连忙走上前来说:恭喜恭喜,一夜之间就把黑牛给扫了。现在整个临江提起甘老大你们可是都敬佩万分啊。
甘宁淡淡抱拳说:好说好说,都是朋友们给面子。
泥鳅手一招说:请请,两位楼上坐。
陪到楼上,泥鳅作揖道歉说:不好意思,小弟我还要下去招待一下,两位先请啊。
包厢里已坐了两三个人,都不认识,一脸煞气,想搭讪打屁被一眼瞪了回来,顿时失了兴致。我坐在椅子上转着脑袋四处观看,心里一直对古代的建筑啧啧称奇,不觉和现代的建筑做起了比较,然后悲哀的发现当今的所谓建筑家在古代根本是混不出的。突然看到地上一滩水渍,不觉暗暗奇怪,抬头看上去,一道屏风摆在后面,既不合包厢的整体风格,又显得异常突兀,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屏风的。心中一动,悄悄的向后移了移,身子向后靠住椅背,翘起椅子假装伸懒腰,用余光偷偷瞄向屏风后面。看到了一只鞋尖,我的心剧烈的悸动起来,居然有埋伏!不能慌,不能慌,这个时候一定要镇静。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早上曹队关于查不到泥鳅的底细的事情却又清晰无比的在脑中浮现,他妈的果然有问题,凭他的地位还有什么人值得他下楼去招待。我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慌,拉了拉甘宁的衣角。甘宁看我脸色奇怪,不觉正经起来,问说:怎么了?
我扶着甘宁想站起来,不过双脚却抖个不停,屁股始终离不开椅子。甘宁一把把我提了起来,我费力的在他耳边说:快走。
看到我们要出去,一人问道:去哪里啊?
甘宁回头怒骂道:老子去那里还要你管啊,你他妈什么东西?
那人被甘宁骂得想冲出来,被一旁的人拉住,讪讪坐下,眼神中甚是不满。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泥鳅陪着乌鸦走了上来,看到我们甚是吃惊,泥鳅问道:马上就上菜了,两位主角上哪里去啊?
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甘宁说道:尿尿去。
乌鸦说:两人个一起去吗?
甘宁说:一起尿爽快。
泥鳅说:楼上不是有厕所吗?
甘宁说:老子就喜欢尿在长江里,你管得着吗。
乌鸦拦住说:大家都等着两位,这长江一去一回菜都凉了,两位就在这里解决算了。
甘宁一脚踢向乌鸦,骂道:去你妈的!
乌鸦猝不及防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甘宁提着我喝道:跑!
在楼下的几个兄弟看到我们从二楼跳了下来,连忙上来接应,甘宁推开他们喊道:妈的快跑啊,别管我们!
泥鳅反应过来,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砍死他们!
我从二楼跳下,反倒清醒不少,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发生之前很担心,当它真正发生了之后反倒无所谓了,就像一人拿着橡皮筋要弹你,我们四处躲避,等弹到了身上其实也还好。其实我们真正害怕的不是事物的本身,而是自己的想法。
我操起身边的饭桌朝楼梯口丢了过去,然后不管身后如何,撒开腿跑了出去。手下的四人见我们跑出了望江楼,互望了一眼,掏出家伙一脸决绝的挡在门口。甘宁回头嘶声道:他妈的快走啊,装什么英雄啊!
我一把抱住想要冲回去的甘宁,大吼道:不要辜负了兄弟们的心意,别让他们白死了。
已有人陆续从二楼跳下,甘宁红着眼睛,大吼了一声回头跑开。这回乌鸦和泥鳅是铁了心的要我们两的命,一路上设了不少暗哨,一看到我们就毫不犹豫的操起家伙追了上来。不知道拐过了多少个胡同小巷,身后的尾巴终于少了一些,胸膛中如同火烧一样,肺叶的运转达到了最大的极限,每一个肺泡都在开足马力超负荷运作,每一次的呼吸都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气都花完,双腿也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属于了身体,心里一点念头都没有,只能不停的向前跑着。突然脚下一软,身体笔直的扑到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但双腿已经麻木到了连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我挣扎着爬起身,背后突然一阵火烧般的刺痛,整个人又趴倒在地上,我突然莫名想到,原来死还真他妈简单。甘宁在前面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不觉肝胆欲裂,狂叫着冲了回来。对方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想把我先砍死再说,甘宁已豹子般冲到了面前,飞起一脚,一人就飞出了三五米远,头重重的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其余的几人不禁缩了缩身子,被甘宁抓住机会,毫不留情的放翻。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甘宁扶起倒在地上的我,被我一把推开,说:老子自己能走,你滚!
甘宁低声喝道:今天老子已经放弃了四个兄弟,再叫我把你给放弃掉老子办不到。你他妈想让我每天都做梦看到你们吗?
不由分说就把我扛在背后,四处一打量,踩着墙外的杂物堆翻进了一家院子。主人听到声响,打开房门出来瞧动静,看到我们刚想大声呼喝,被甘宁一把掐住脖子,提进了屋子里。屋里还有一个少妇,正哄着摇篮里的孩子睡觉,看见老公被人劫持,想大声呼救,被男人的眼神阻止,硬生生的用手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声音。甘宁放开男人,低声说:把我兄弟放在床上安置好,不要躺着,要趴着,别碰到背后的伤口。
甘宁把耳朵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声响,一面看着夫妻两把我安置在床上背朝天趴稳。甘宁掏出身上所有的银两对主人说:想不想赚钱?
女人一看到那么多的银子一下子惊呼起来,但察觉不对马上掩上了自己的嘴,男人吞了口口水,在甘宁和银子间打量了一阵,下定了决心说:想!
女人听到男人说想,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甘宁问道:银钩赌坊知道吗?
男人连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我还去那里耍过几回呢。
说完发觉失语,赶紧回避女人瞪过来的眼神。
甘宁解下身上的铃铛给男人说:拿着这个,交给一个叫王超的人,叫他带着人到这里来,所有人,知道么?
男人接过铃铛,把甘宁的话重复了一遍。甘宁说:要是王超不在,找大傻也一样。
男人开门要出去,甘宁看了一眼院子拉住男人说:等等。
甘宁快步走到鸡笼边,打开门摸了一只鸡出来,扭断脖子,把还在颤抖的鸡交给男人说:在反方向把血洒了,不要傻乎乎的在淋在必经的路上,懂吗?
男人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甘宁说:你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不要想耍什么花招。事情办好了还有重赏,要是……
男人急忙摇头:不敢不敢。给您老办事是我的福气,哪里还有什么心思?
甘宁点点头,把男人推了出去,插好门闩。回到房子中,看到我身下垫的被子都染的血红,急忙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阿展,撑下去啊。
我无比难看的笑了一笑说:放心,只是肚子有点饿。听说泥鳅他们请客,老子连午饭都没吃,想晚上吃个够。
甘宁靠了一声对躲在一旁的女人说:嫂子,有没有吃的啊。
女人赶紧起身说:有,有,我这就给你去拿。
我说:嫂子,先别忙,有针线吗?
女人拿来针线说:大兄弟,针线给你拿来了,你有什么用啊。
我说:嫂子,帮个忙,把我的伤口给缝起来。
缝起来,女人和甘宁都吃了一惊,甘宁说:还是找个大夫吧。
我说:先缝起来再说,不然老子的血都要流光了。
甘宁撕开我背后的衣服,说道:忍着点哈。
我咬住身下的被子,绷紧背后的肌肉,哧的一声,黏在伤口处的衣服被扯了下来,我居然还感到了一种快感,妈的,莫非我有SM的倾向不成?用热水洗去伤口附近的血渍,我又感到了一种滴蜡皮鞭的享受。女人按照我的要求把针放在火上烤了烤,穿好了棉线,对我说:大兄弟,可以了吗?
我点了点头,示意甘宁按住我的肩膀,紧紧咬住棉被。一股灼热的刺痛顺着被割开的皮肉,裸露在空气中的翻开的皮肉仿佛放大了这种疼痛感,背部的肌肉因为生理反应强烈的紧绷起来,甘宁死死按住我朝上厥起的身子,心头忍不住起了敲昏我的念头。我不是兰博,不可能气闲神定的自己缝自己;我也不是斯塔姆,可以面无表情的缝完了眉骨再上场抢头球。我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学生,丢在人群中就无法显眼,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来到了这里,差点连生存都不能。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一张张远去的面孔,不知道过了一年,还是一个世纪,只感觉有人在不停的拍着我的脸,想挥手把那人赶走,却始终抬不起手,只能抬起眼皮,只听甘宁喜道:嘿,你小子终于醒了哈,吓老子一跳。
浑身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整个人死狗一般趴在被汗水浸得湿透的被褥上,腰上紧紧裹着几层纱布,手心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指甲抓破。我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感受了一下伤口的情况,对女人笑笑说:嫂子,好手艺啊。
女人笑了一笑,突然门外想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女人一惊,甘宁说:嫂子不要慌,是我们的人来了,麻烦你去开门吧。
当看到大傻王超他们,我感觉恍如隔世。众人七手八脚的想要把我弄下床,看到我痛得龇牙咧嘴,王超丢给主人几锭银子,直接把床板给卸了下来,抬着回去。
甘宁在我身边说:你果然是个累赘啊。
我嗯了一声,甘宁抬头悠悠的说:但老子怎么也丢不掉啊。
我把头埋在被子了,红了眼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