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妻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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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暗中佩服赵苏氏这套说辞。

    其实他不晓得,苏明贞不过就是将实情稍稍夸大了一点点而已。但是这样一说,端王硬是挑不出什么道理,若要硬逼着赵苏氏,多半变成王爷仗势欺人,还是强迫到国公家里一个妇人头上,平白落了下乘。当年他强要婢女虽然事出有因,并不是明面上那种酒后乱性,但市井传闻早就是桃色乱飞基本无法再澄清。

    端王权衡之下,又想着淳哥哥再三强调暂时不愿离开赵府,他只得服软,嘴上说道:“你做不得主,那就算了。本王不过一时兴起,现在琢磨着将他带在身边怕是多有不便。还是你们赵家代为看管更稳妥,本王将来若有要问询的事情,就去贵府上叨扰。”

    苏明贞心中疑团未解,至今无法判断端王究竟对雪晴是怎样态度,就又旁敲侧击道:“端王殿下,民妇应该是将书信的事情上告老祖宗和世子知道才妥当。因在赵府之内,雪晴虽然划拨到三少爷院子里当差,但许多时候,还是由上面直接管教。”

    端王也在犹豫,刚才没顾上问淳哥哥,赵府究竟有没有好人,是哪个心狠手辣常年虐待他,不过既然赵苏氏刚嫁入不久,理论上她应该不会对淳哥哥造成太大的伤害。

    于是端王不再多事,只淡淡说道:“一切为求少人知晓,你也不必急着上报,免得话一出口隔墙有耳走漏风声。赵苏氏,你将信交给本王。本王还有要事就不耽搁了。雪晴在另一处营帐之内,你让人领他回去吧。”

    苏明贞得了明确答复,转过身从贴身衣服里取出那封密信,整理好衣物才毕恭毕敬将信双手呈递给端王,嘴上说道:“民妇看信之前,封皮上的火漆印章完好无损,信看过之后民妇一直贴身藏着,应该没有旁人知晓内容。其实民妇也看不太懂。知道事关重大,以后定会严守口风,也会叮嘱蓝山和雪晴谨言慎行。”

    端王将信接了收好,忽然泛起一层疑虑,他问道:“赵苏氏,你怎么一直不问本王,那雪晴是否善良之辈呢?难道你对他人品性情了若指掌么?”

    苏明贞理直气壮道:“民妇初来乍到,一切都是听夫君和院子里老人讲。那雪晴温顺乖巧,甚得夫君喜爱,想必是好人。若非如此,老祖宗怎放心将他放在三少爷院子近身伺候?他若有歹念,为何还要将书信主动上交?”

    “可他毕竟是逆贼嫡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你不知道么?”

    苏明贞正色道:“民妇虽然知道那句话,可是眼见为实八年都好好的,老祖宗又使了人约束着。他定然不敢乱来。”端王见赵苏氏油盐不进口风紧,他怎么也套问不出更有用地信息,只好随便客气几句,让她离去。

    苏明贞在赵家一众仆人地护送之下回到别馆。她身为主子自然是走在前头。不过偶尔回望。能看到雪晴地状况。苏明贞注意到雪晴脚步踉跄脸色苍白。破烂外衫草草裹在身上。遮不住贴身已经被撕烂成布条地里衣。苏明贞不禁为他心痛。

    蓝山去接雪晴地时候。第一眼看他是蜷缩在帐内地上。衣衫散乱。蓝山说明端王已经答应放他回赵家。雪晴才慢慢挣扎起身。裹上外衣。蓝山好心去扶。雪晴却小心避开蓝山伸过来地手。低着头不言不语跟在他身后出了营盘。

    不用少奶奶吩咐。一回到别馆。蓝山就让雪晴躺下休息。安置好了。他才到少奶奶跟前回话。

    苏明贞关切道:“蓝山。雪晴地状况如何?”

    蓝山忧虑道:“小人问他。他只说被端王殿下问询了一些事情。内容端王早叮嘱不许吐露给旁人知晓。小人看雪晴伤势像是越发严重。就想请曲平再抽空帮忙给他看看。却被雪晴婉言谢绝。小人猜测。雪晴怕是有心伤内伤。”

    关心则乱。苏明贞有些六神无主道:“蓝山。你看这事情要不要告诉少爷呢?他若吵闹着让雪晴陪着玩耍。该如何解释?”

    蓝山咬牙道:“少奶奶,小人觉得还是尽快让下人们统一了口风,不叫少爷知道,免得让少爷操心生气。”

    苏明贞定定神,点头道:“那么这事情你去办吧。少爷问起,就说雪晴还在发烧,怕过了病气给少爷,让雪晴再休息几日。”

    蓝山领命要离去的时候,苏明贞又吩咐道:“对了,那封密信事关重大,你切莫再对旁人提起。”

    蓝山疑惑道:“若是老祖宗差人问呢?”

    苏明贞因暂时还判断不出端王地立场,只好压下许多隐情,对蓝山解释道:“书信的事情等回府之后,我会亲自向老祖宗禀告。你守好口风,再顺便盯着看看最近是否有人偷偷摸摸接触雪晴。”

    蓝山点头应下。

    苏明贞处理完这摊子事情,天色已近傍晚,她估计着赵思也该醒了酒,就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面带笑容去到赵思的卧房。

    赵思果然刚刚醒过来,本来是想赖床不起,春花好言好语在一旁劝着,秋月怕耽搁晚上那顿药和餐饭,见少奶奶进来,她就急急告退。

    苏明贞看秋月走得匆忙,神情像是故意避着她,她好奇地叫住秋月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劳累了?”

    秋月言语支吾,苏明贞看着更可疑,就将她拉到隔间赵思看不见听不清的地方。

    秋月才面露羞涩道:“奴婢不敢隐瞒少奶奶,之前少爷醉酒不肯喝醒酒汤,还将奴婢错认成少奶奶。吵闹着要与奴婢亲热。奴婢知道规矩,却不敢忤逆少爷,只好由他亲了几下,他才肯乖乖吃药。夏凉在一旁看着,说奴婢不知羞。其实奴婢心中早将少爷当成要侍奉一辈子的男人……恳请少奶奶日后能成全奴婢一片痴心。”

    苏明贞暗自感叹,这年头丫鬟们就是命苦,努力半天只是争着做个妾。少有像冬暖那样看得开的,一早就选择蓝山。连春花看着有几分聪明。还是宁愿舍了对雪晴“不切实际”地爱恋真情,在她跟前就差指天发誓表明心迹要守着傻少爷过一辈子。

    苏明贞将旁人想了一圈,不免又转回自己身上。她这少奶奶现在还当得有名无实,就要面临一众分享老公的女人们,用现代人眼光看多少有些窝囊。然她竟没有太多悲哀,她扪心自问,或许因为她对赵思根本没有产生男女之情地缘故,所以也无从谈起嫉妒。

    秋月见少奶奶愣愣出神。她心中更慌张,直接跪在地上恳求道:“少奶奶请原谅奴婢大胆妄言,奴婢其实只求能继续留在少爷身边伺候,不敢奢望名份。”

    苏明贞回过神来,她可以不爱赵思,但她又怎能阻止别的女人去爱他呢?哪怕这些女人喜欢赵思的原因并不单纯,但是只要她们能对赵思好,能够照顾他的生活。她还强求什么?

    赵思这会儿已经穿好了衣物跑下床,正看到秋月跪在地上,他奇怪道:“秋月,你跪着做什么?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么?”

    苏明贞急忙将秋月拉起来,对赵思解释道:“夫君,你之前醉酒,将秋月当成是我,还亲了人家……秋月怕我嫌她不懂规矩,其实我哪有这样小气。”

    赵思闻言面色大变,惶恐道:“娘子。秋月,我真做了那样的事情?”

    秋月含羞点点头。

    赵思就像做错事地孩子一样,低着头说道:“娘子你不要怪旁人,我知道自己酒量差,就不该逞能喝多,才会行止失常。娘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苏明贞索性明言道:“夫君。春花和秋月都是服侍你多年,机灵细心的人。你若也喜欢她们,不妨我与老祖宗说了。过些时日你身子大好,就将她们收房定下名份。她们年岁也不小了。”

    赵思一听可不干了,闹别扭道:“娘子,你是不是还生我地气?我只喜欢娘子一个人,别的女人哪有娘子好?不要不要。”

    秋月一听脸色变得煞白,春花跟在赵思后边也是神情微变身子有些摇晃,好在卧房内没有旁人看见这里的异样。

    苏明贞安抚道:“春花、秋月你们先下去吧,少爷现在还不懂事才会这样说。你们的心意我一早都明白,你们放心,只要我在,断不会亏待你们。”

    春花秋月这才定神,相继离去。

    赵思委屈地望着苏明贞,满心不解道:“娘子,难道你不喜欢我了么?我做错了什么你直说,我都会改的。”

    “先生没教过你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正妻为夫君张罗纳妾是贤惠么?”苏明贞违背本心,耐着性子将封建糟粕讲出口。

    哪知赵思反驳道:“奶奶说她与爷爷就是两人过一辈子,儿女双全,比家中妻妾争宠安稳幸福多了。娘子,我懂那些圣贤道理,可是我不觉得圣贤说的都是对地。”

    苏明贞诧异道:“圣贤说的道理和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可能有错呢?”她嘴上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心头却压不住几分欣喜。倘若赵思骨子里就不流俗,主动愿意一夫一妻,她自然高兴省心。就怕他是小孩子一时兴起,不明就里,将来懂事了后悔。

    “不仅奶奶这样说,雪晴也对我讲过。”赵思顿了一下,努力回忆着雪晴当初教他地,学舌道,“雪晴说先贤讲那些道理的时候是为了顺应那个时代的情况,到了现在早过了几千年,沧海已成桑田,人的才智也发生了飞跃。大环境变化了,古理不随之改变就不可能永远适用。比如古时男子多娶,主要因子嗣难以成活;生产力落后,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互相帮助才勉强能维持生计传承血脉。现在懂得高明医术地人多了,药材也容易采摘贩卖,小孩子早夭的情况就少了;农具改良耕种方便用不了太多人一起,就能吃饱穿暖过的舒服。于是因儿孙太多嫡庶有别,争产起地纠纷反而更容易让富足家庭败落。可见齐人之福不好享。我本来就不聪明,哪敢多娶?幸亏我已经有了这么好地娘子,我早就心满意足了。”

    最近工作好忙啊,不过只要有人还在坚持看,时不时留言鼓励我,我就会尽量不断更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