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娥脸一红,回头说:“请你吃巴掌!”
邮递员说:“巴掌有么事好吃的,我请你吃香蕉!”
孙小娥骂他:“吃你妈的香蕉!你个瘦猴子。”
这时有个老头站在柜台边喊:“姑娘姑娘。”
孙小娥转头说:“老人家你过几天来取好啵?钱都给农行提走了。”
老头不走,问:“这是我儿子给我寄的钱啊,怎么给他们取去了?”
孙小娥说:“还能搞么事,拿去收粮罗,现在镇政府连工资都没有发的,从外头汇回来的钱就成了他们的收粮钱,没事的罗,不是你一个人的,这几天来取钱的人都没得钱取的。”
老头一听这话,蹦了起来:“今天又取不到?那我跟你们讲清楚!你今天不给我钱我不得走的,我儿子打电话叫我请几个工替他把秧插下去,他昨天还打电话叫我跟他把田退掉,骂我死脑筋,不听他的话。”
旁边有人愤怒地说:“把老子搞烦了一个电话打到《焦点访谈》去!”
孙小娥“切”了一声,说:“你现在就打,这里就有电话。”
老头朝孙小娥苦起一张脸说:“姑娘,你把钱给我们罗,我们种田还不是种给你们这些国家干部们吃的?”
老头企图这样去打动孙小娥。
孙小娥说:“你这个老人家,又不是我拿了你的钱,你跟我要,我跟哪个要去,我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到位呢!”
老头绿着眉毛说:“真是稀奇,你是负责发钱的,不跟你要跟哪个要?”
孙小娥说:“你要要的话跟书记镇长要去。”
我在一边听了一会,劝道:“都莫吵了,这个跟小娥确实没关系,要怪只怪镇里。”
孙小娥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这是镇委的干部,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
老头和众人看了我一眼,都不说话了,很明显,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对镇干部有些畏惧感的,小声讲了几句,就唉声叹气的出邮局了。
孙小娥说:“谢谢你啊,今天要不是你,他们非把邮局拆了不可。”
我一笑:“也没那么严重吧?”
孙小娥说:“我是说真的啊,对了,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上次都忘记跟你要了。”
我说了一串数字,孙小娥拿笔在一个小笔记本上记下来了。
孙小娥说:“高中的同学有好几个都问起你,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混得最好的呢。”
我笑了,说:“不会吧,我这也算混得好?”
孙小娥说:“你有才气,发展前景最大嘛。”
我呵呵一笑,这话听得很舒服。
孙小娥看了我一眼,鼓起勇气说:“以后有时间到我家去玩罗,我家就在附近孙铺,你知道的,近得很。”
我说:“好的,昨天我还从你们湾里过呢。”
孙小娥说:“那说话要算数哦。”
孙小娥的热情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是一种**后的感觉,虽然我还没有经过一种严格意义上的**。我一边走一边幻想,wWw.不过**的对像不是孙小娥,这让我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当天回去我写了篇报道寄到《半月谈》去了,《半月谈》是中央级刊物,如果能在那上面发一篇,那还得了?
早上在街上买油条饼子正啃得带劲时碰到了贵生,他看到我就想躲开,眼里有股怒气,我不晓得哪里得罪他了,喊住他:“贵生哥,上街啊?”
贵生背砣着,背个编织袋,望着我笑得很勉强:“从水库搞了点鱼到街上卖。”
天鹅水库属于县水利局管辖范围,任何人不经允许是不能随便钓鱼撒网的,当然这些规矩对于住在水库旁边的沈家湾人而言只是纸上谈兵。
“你腰么样搞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自从到镇上上班后,我也学吴万林一样喜欢拍拍人家的肩膀。
贵生说:“平伢,我叫福山打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心里一动:“这是为么事?走,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进了一家米粉店,一放下蛇皮袋子,贵生就说:“就为中稻定购粮的事,我跟你福山叔子犟了几句,他就叫人把老子搞去打了一顿,吊了一晚上,你看我手上的伤到今天还没好。”
贵生捋起衣服让我看他的胳膊脊梁骨腿肚子,果然青一块紫一块。
我问:“完成的人多不多?”
贵生说:“完成的都是些田多的,像我和你家这些田少的,就只有抓石头打天了,好在有你在,福山现在对你爸爸还不敢么样。”
我知道贵生这句话纯粹是拍老子的马屁,但他拍到了马腿上。
我说:“他完全就是个村霸,他这个书记搞不了多长时间的,这个事你交到我身上。”
下午我跟汪中平请示了一下,汪中平说:“有这样的事?那福山书记也太邪了点,这样,你先回湾调查一下,确实有问题的话我要找他叙叙家常。”WWW.soudu.org
刚进小学就碰到了双红,她正在操场上踮着脚晾,她穿着一件长袖嫩绿色衬衣,下身穿牛仔裤,曲线很美丽,我把车子支好,喊了声:“双红当上人类灵魂工程师了?”
双红回头看见是我,很高兴的样子,眼睛笑得像月亮:“平平哥回来了。”
“教几年级啊你?”我扶着飞鸽牌自行车四处张望,今天星期六,学校里没几个人。
“我还能教几年级,三年级的数学,我数学最差了,可是没人教,我只有顶个卯,到时不懂的地方你教下我好不好?”
“没得问题。”
双红看见我很高兴的样子,说实话,我心里也很高兴,内心有处温柔的地方被触动了,但我表面上还是装得很平淡,我是个喜欢装逼的人。这样好像显得我真的不再是一个青年农民了,我是代表镇政府调查沈家湾村支书欺压百姓的事,这点不能搞混了,纵然我是他把我弄进镇里去的,但我还是要铁面无私,一想起我爸爸那只被福山打跛的腿,我就发抖,就恶从胆边生。
我说:“你爸爸在不在大队办?”
双红说:“好像刚才在开会,你找他有事?”
“镇里汪主任要我来找一下他,”我严肃地,人模狗样地说。
双红笑笑:“平平哥你现在好有派头哦。”
我说:“搞工作嘛,就得这样,不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你晒衣服吧,我去找你爸爸谈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