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阿卡到河边,趴在河岸边上狂喝河水,那种解渴的感WWW.soudu.org觉啊,再一辈子也没有过,王大师说,他俩在河里洗澡,脱了衣服,自己身上的污垢几乎将皮肤全部遮盖住了,他们俩拿石块相互搓身子上的脏东西。
有一回自己拉肚子,腿肚子软的几乎走不了路了,瘦小的阿卡拉着他一步一步的艰难的移动着步子,那时,王大师说,那时他觉得他熬不下去了,要死了。
有一次他俩在半山腰上的一家人家讨要吃的东西,那家人家放出狗来,追的他wWw.俩跑的差点断了气,跑着跑着,看狗追的已经远离了那家人家,而且在山坡上能清楚的看到那家人家的孩子站在门口,并没有跟着狗追来,王大师说,他又跑了一阵子,等到完全看不到那户人家了,就猛的跑了几步看有个大石头就捡了起来猛的转过了身子,刚好那只恶狗扑了起来准备咬他,他狠狠的,用全身的力气向扑起来的狗砸了下去,可想而知,石头砸在了狗的嘴上,狗嘴里的牙掉了一地。
阿卡跑的累的已经躺倒在地翻着白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王大师说,他想都没想就掏出腰里别着的刀子朝狗脖子插了进去,拔出来再插进去,几下,狗就抽搐着开始蹬腿了。他和阿卡短暂的歇息了一会儿,吃力的抬着狗绕道找了个戈壁里隐蔽的地方,找了柴火烤着吃了四五天才把那条狗吃完。
王大师讲到这里,你内心偷着笑了,王大师给你演绎的有关你前世的故事,出处原来在这里,怪不得能顺口就滴水不漏的编出来,原来是他将自己的经历很容易的改头换面套在了你身上。
冬天,冷的没地方去,只能躲在火车站,汽车站,或有的人家的门洞里。王大师说,他和阿卡见到破布,就裹在身上,见到塑料也裹在身上,见个破纸板子也绑在身上。王大师呵呵笑了,说,亏了那时候没这么多的捡垃圾捡破烂的,不然没得破布捡我俩早冻死了,王大师说,他们俩捡到过破被子,到处漏洞的,但还有一些棉絮的破被子,当时他们俩高兴的快要唱起来跳起来了。
后来他俩发现了一处毁坏了的寺院,寺院的大部分房子已经损毁了,只剩下到处是砖头瓦块的废墟,但在寺院所在的土垣顶上有两间已经拆去了门窗的屋子没有被推倒拆尽,几乎两间屋子的多半拉都是完好的,屋内的墙壁上有隐约灰暗的画,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壁画了。王大师说,他俩收拾了收拾,把平时积攒下来的零碎七八的东西,也包括那条破旧的到处露着棉花的被子也拿了来。原来他俩把捡到的东西,能有用的东西都放在戈壁里一个低洼的地方,那个低洼的地方就象他俩的仓库,他俩不断的储备着破烂,并用石头压好,下雨淋湿了,等天晴了再捡到高处晾晒。
收拾了收拾,他的记忆中那就是他俩的第一个比较完整的家,是第一次有了个象家的地方。当时,他俩在石河子到处晃悠讨吃,并没有觉得那是很苦的日子,既是冻,既是饿,都自自然然的,从来没想过,也意识不到那种生活有可能随时会让他俩陷入灭顶之灾,会随时象不小心踩在脚下的蚂蚁一样死掉。
住停当之后,他们到寺院附近转悠,在离寺院不到两里多的地方他俩发现了一个农场,据说是新疆很大的一个农场的一个队,他们俩去,到农场里四处讨要,转悠,慢慢的农场里的人就熟了他俩,王大师说,有一天农场里的兽医对他俩说,要不来给他帮忙,他给队部说说,给他俩一天管三顿饱饭。
他们在的队是石河子农场的第六生产大队,在兽医站他们俩碾药、生炉子、加煤倒灰、给牲口灌药、拿出中草药晒晾,一天忙的不亦乐乎,有一天请示队部后留他们来打下手的兽医老喇说,看你们俩怪机灵的,要不我教你们一些药和治病的知识吧,王大师说,当时意识不到叫他们治疗和药理方面的知识有什么用,但后来慢慢的才发现,老喇是他俩的再生父母。
白天他俩去农场兽医站干活,一边干活一边老喇叫他们开始慢慢的辨认草药。王大师说,后来他才知道老喇原来是寺院里的藏医,被下放到农场,等于带着一点劳动改造的成分。晚上他俩回到破寺院土垣上的屋子里睡觉。
王大师说,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屋子里,老听到耳边有摩?摩?念经的声音,他起身到处查看,空旷的废墟上安静的什么也没有,天空的月亮特别的亮也特别的圆,眼前到处是寺庙拆除时从墙基里挖出来的石头,他说,他找了一大圈,除了一阵阵的微风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从那天夜里开始,他在梦中听到有人在用藏语诵经,他也跟着诵经,时间一久他记住了几部经,而且几乎是他跟着念几个晚上就能记住许多。到农场后他把他学会的经念给老喇听,老喇说是佛经,每次他念上一段,老喇就能说出是什么经来,王大师说,他那时记性特别好,老喇一说经的名称,他马上就记住了。
老喇一点一点的仔细的教着他俩,阿卡也许是岁数小的原因,能记住的,能领会的不多,但王大师说,他自己一经老喇指点、指教,很快就能领悟,不过全靠脑子记忆,因为他不识字,也没有再学汉字,藏语在老喇的教导下慢慢的基本掌握了,也能写一些基本用的字句词语。
老喇也配置一些藏药,主要是矿物质与动物骨骼,中药材等等混合制成的药粉,也就是象我现在弄的这些一样的,一般人们把这种药叫做生药。老喇竭尽全力的将他能教给王大师的东西都交给了他。
十六岁,他领着阿卡回来了。你问王大师,那你以前的记忆没有,你是怎么知道你是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王大师说,他好像就象那些候鸟或飞禽,反正凭着感觉一点点的往回摸,到了这里,我就知道是自己的家乡了,和别人说着差不多的话,看什么都熟悉亲切,我的村子我还是能找到,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原来的记忆全部没有了,但自己能找到自己的家。不过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租来的,这里不是我的村子,也不是我的家。
他叫人给你倒了酒,他这里的酒不管真假,大多都是最好的,他给你拿的是中华软包装的烟,叫现在主家女人崔丽丽给你打开了一瓶五粮液,他一口也不喝,他不断的叫你喝,王大师说,兄弟,慢慢的自己喝上两盅。他抽着烟,但这天他一直没有喝酒,你说,那你也来两盅啊,这种天气正好喝酒,他说他不喝,他说这种天不喝酒心里都难受,要喝酒了那不哭才怪。说完他呵呵的笑了。他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一会儿又半躺着,一会儿又完全的躺下去,就这样一直和你说着话。
王大师说,当时他在梦里不光跟着那个声音学会了许多的佛经,也学会了一些咒语,现在用的经,念的咒,诵的经都是那时候在梦里学会的。
你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敢相信,也不能一点不信,你想到底是怎么样,那只有王大师自己心里清楚,而真正的事实,对于其他人来说早已在流逝的时间中隐匿。要是阿卡在场也只会随声附和着,不会有其它的第二种说法。
你问王大师,他是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他说是,你又问他,据说你找去的寺院并不承认你,他说,是的。你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你是哪个寺院,是属于那个你找去的寺院的?
他说,我就是知道,你又问,你自己说你是活佛,那谁又能证明,他说,没有人可以证明,只有我自己知道。你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这个给你说不清楚,我自己有感悟,我自己心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你想,就看他你了解到的样子,你几年里看到的样子,该不会是能入定吧,估计入不了,据说入定了,达到高层次,别说是这辈子的事情,就连过去未来现在三世的事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你看他的样子一点不像,结了多次婚,而且还不失时机的会去干点男女之间的勾当,当然现在这个时代也方便,花点钱到处都能搞定这类的事情。
他说了半天,你不知道他是凭什么来断定自己就是出家人,而且还能找到自己的寺庙。王大师又说,一般的出家人你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如果他这辈子没有出家的话,你就不能说他是出家人,而活佛就不一样,活佛是转世的,一辈子一辈子的转世,直到他不再转世的时候。
你又问,那这样说来阿卡是他的绰号了,他其实并不是僧人了,不是真正出家的阿卡了。王大师说,这怎么给你说呢,阿卡也是真正的阿卡,就是寺庙里出家的阿卡。你说,那我更搞不明白了,你刚说,一般的出家人在这辈子出家了才算,没出家的怎么能是真正的阿卡呢。你们俩说来说去,都搅的你头疼,你说,好了,好了,我们不再说这个事情了,在搅下去我又要咬人了。
王大师呵呵笑了,平时他笑起来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但这天他笑的一点底气也没有,只是虚弱的笑了两声。
中午依旧是在他家主事的女人崔丽丽做的面片,呛的花菜,吃完了王大师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你也斜靠在沙发上只打盹。王大师睡了约莫有十来分钟就惊了醒来,他捅捅你说,躺下来躺平了倒在沙发上睡一会儿。躺下后两个人都没了睡意,你们俩又开始聊了起来。
王大师说,兄弟,其实你不清楚,当时老喇,就是农场里的那个兽医,还给我教了另外一些东西,就是密宗里修法的,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全亏老喇了,他说,我这样称呼他都是不对的,其实他是我实际上的上师。
丰子出去一圈后回来了,坐在靠近炉子的地方烤着火,崔丽丽收拾完碗碟也斜靠在里屋的门框上听着你俩说话。
王大师说,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当时到处流浪,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过那时候终归是岁数小什么也不懂,自己也看不出来自己当时的生活好还是坏,不过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难过,有时候觉得无依无靠孤立无助。
王大师说着说着,停下不说了,好长时间屋子里都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其它声音,只有你们几个细微的呼吸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