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毒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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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你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文字,让人恶心,并且带着并不完美的血腥味,你喜欢你自认为完美的东西,不论是绘画还是音乐还是文字,你喜欢悲剧式的完美,但你并不喜欢肢解和鲜血淋淋,更不喜欢带着浓稠血腥味儿的东西。

    你想暮色飘雪不论是爱还是恨,心中经常会冷不丁的冒WWW.soudu.org出冷冷的、刻骨的残忍来。你想,这是她曾经的生活造成的,而这些生活的记忆又无时不刻的在影响着她,以至于既是在艳阳高照的六月天她也会时不时的打冷颤,浑身哆嗦。

    你觉得她是应该自我疗伤的,没有一种心理方面的治疗会比自我治疗更具有积极的意义。你觉得她这种人往往在遇到爱时,会因为往事的阴影和当下爱的反差太大而无法控制自己,会变得更加疯狂。就象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习惯了寒冷的人,你突然叫她进入明亮的光明之中,或温暖的环境中,她要不生病才怪。你总是害怕他会在爱上谁的某一天会用刀对他的爱人进行解剖,刚好她恰恰是大夫,你们在网上调侃时她说她是赤脚医生,你说那你就是用菜刀给人做手术的赤脚医生了。

    你说的不是一次手术,而是一次爱的肢解,鲜血淋淋。有人说过爱比死更冷。你越想越玄乎。同样是受了那些书的慢性侵蚀。鲜血淋淋的爱的肢解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幻觉,它确实来自又一本书籍之中。

    那本书是写一个解剖老师和一个学外科的学生发生感情的故事,他们两人一直在解剖房里在那些已经解剖和正在等待解剖的死人中间,在解剖用的那张床上他们呼哧呼哧的运动,干那件事情。学校尸体解剖的那个房子前面的院子里种满了玫瑰,每次那个女主人公看到玫瑰的时候都觉得玫瑰在流血,到后来终于有一天这个解剖老师在解剖床上剖开了他爱的人的肚子,五脏,肢体。她也预感到了,她没有尖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疯狂的肢解自己。

    暮色飘雪有关徐泰娶了那个女人后生了满裤裆的小螳螂,那些小螳螂在绿色的粘液中不断长大的那段描写,着实让你感到恶心,你看完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呕吐了,那个解剖老师精致的爱人解剖,又让你的嘴里好长的时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你想,你和他们同是那样一种类型的人,是那样一种类型的人两种不同的变种。你并不能肯定你曾有过什么样的记忆。除了丢失的那段记忆外,其它的有关你活过的细节都历历在目,但你不能肯定那些细节是不是完全属于你的,你也不知道在那些貌似清晰的记忆之中是否又埋藏了更为重要,更加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只能这样想,你是一个感受苦难和困惑的天才,就象凡高到巴黎后去拜访那个谁,凡高问艺术方面的事情,问怎样才能作出真正意义上的画来。那家伙说,去贫民窟,去煤窑,去没有生活保障的地方,去饱受生活的苦难,你就会成就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凡高问他:那你为什么过着悠闲富足的生活,而能创造出好作品,那人说呆子你能和我比啊,我是天才,我不用亲身经历苦难,我的心灵就能感知全世界所有的苦难。

    你想,你也大言不惭的对自己说你是天才,没有过去,没有记忆中有关令你困惑的苦难记录,但你有着和他们相同的亲同身受的类似的感受。

    在很远的记忆中你曾看过一本叫做《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的三本书,你想来,看过那样的一个三部曲,只要你足够脆弱,你多少就会成为一个足够敏感,内心中有着几分残忍的家伙来。

    就在你坐在电脑前给暮色飘雪说完有关她的作品的话之后,你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内心里那些类似于污泥浊水的东西,又开始咕咕叫着往外不断的翻涌。你不知道它们来自你幽暗心灵的那个角落,但你知道他们正带着沼泽腐殖的气息往外突突地冒着。

    就在你坐在电脑前为自己难过的时刻,突然之间你生命的灵光将记忆深处的那样一个场景照的雪亮,你看到自己正在横穿马路,一边走一边开始不由自主地把正在燃着的烟头按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一小块皮肤在烟头下面吱吱吱的冒着烟,皮肤燃烧的滋味开始弥漫,你的心里却是一片阴暗的豁亮,有一种东西尖锐的宁静着,就像一种由远而近的声音,你能看得见却无法听到,象哑剧及其夸张的长大的嘴巴,它充满张力的宁静着,呼之欲出而又静止不动。街道上玻璃幕墙的反光从四面八方照射着,包裹着你,你在光芒中闪闪发亮。

    你感觉不到自己正在马路中央行走,你听到吱吱吱叫着的皮肤,有几秒钟内你的内心甚至有了一种抑制不住的狂喜,世界在你的身外消失,你只是走着只是在那样的一片豁亮中漂浮着,你听不到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声音,你仿佛在梦游中脚步虚脱浑身轻盈的飘移。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中你突然惊醒过来,然后有wWw.人从一辆大卡车上跳了下来,照着你的脸就是狠狠的几拳,边打边骂,他妈的你想死啊,你想死也别找我,你这个满脸霉气的倒霉鬼,你这个没长眼睛的王八蛋。他的愤怒没完没了,他情绪激动的正在发挥他的骂人技巧,你却兴奋的手舞足蹈简直狂喜的马上就要大喊大叫了,你语无伦次结结巴巴不停的说,谢!谢谢谢!谢谢!那人好象一下子给吓懵了,翻了翻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神经病,脑子进水了,然后悻悻地走了,你满脸热泪,你呆呆的站在十字街道的中央仰面看着楼群夹缝里的天空。

    记忆被刹那的光芒照亮之后,你的内心被阴郁的灰暗所笼罩。你以往所有的努力,所有想摆脱各种各样内心纠缠的努力瞬间土崩瓦解了。你复又变成了一个阴郁的彷徨者,日复一日的在自己意识的迷雾中徘徊。

    赶巧那段时间有人给你送了一把精巧的藏刀,在这个年头里大多数人都把刀子当作是工艺品,要么挂在什么地方当摆设,要么郁闷的时候拿在手里把玩当个玩意儿。谁还真把它当刀子用,这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了,除了菜刀水果刀等等具有功用性的刀子外,其他在冷兵器时代作为武器的刀子,已经完成它们的历史使命而成为所谓的鉴赏品或收藏品。

    也很少有人会想起来磨刀。赶巧那段时间有人给你送了一把藏刀,自从那个人给你送了这把刀以后,你就开始不停的琢磨这把刀。翻厢倒柜的找出多少年不用的磨石,开始磨刀。你反复的在上好的磨石上磨刀,直把刀磨的飞快,磨的锋利无比。

    有一天在幽暗的光线下你将刀拿在手里把玩,你看着用牛角做成的刀把上镶嵌着蓝色的和红色的宝石,刀子的外形尺寸不大但很精致。你拿在手中就像拿了一个爱不释手的宝贝,摆弄着,把玩着,玩着玩着你的内心就有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渴望。

    看着自己灵巧的小拇指,心中那种渴望蠢蠢欲动。你拿刀比画着轻轻地划破了一点表皮,有一丝血流了出来,看到鲜红的血你越发变得激情、亢奋。就在你继续用刀比画着小拇指指端的第一个骨节的时候,院子里有人在大声的叫喊,是在找人,当然不是找你,但这一喊叫吓了你一大跳。你猛的清醒了过来。

    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怎么了,你开始找屋子里最隐蔽的地方想把这把刀藏起来。最后找到一个经常锁着的抽屉,拿红布包好放了进去。你开始竭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它,过了几天这种控制使自己想要看它把玩它的念头更疯狂。你想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你就索性把抽屉上的钥匙扔进了垃圾道。

    你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最笨拙的办法,你只能以这种假装断了自己拿刀子的后路的办法,使自己暂时死心。

    一段时间之中你知道那个东西已经锁死了,钥匙丢了,抽屉打不开,你也就慢慢淡忘了。许多天之后的某一天,你下班回到家中,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把不锈钢的勺子,在光线暗淡的屋子里因为透进来的一线夕阳的照耀而发出幽幽的光来。

    这把在幽静的屋子里不断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勺子使你突然又想到那把刀,你想着想着又开始兴奋,越想就越兴奋,兴奋的无法自制。你翻出放在另一个抽屉里的螺丝刀,开始撬那个锁着刀子的抽屉,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你撬开了它,你冷汗淋淋,剥开裹着的红绸子你看着那把刀安静的躺在抽屉里面,你拿起刀来将刀抽出刀鞘,你紧闭着眼睛,在你的意识中刀子反射出的幽幽寒光一下子就把幽冥的屋子照的雪亮。

    你浑身颤抖,气喘如牛,仿佛自己马上要虚脱了。你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刀刃,刀锋上有着一股子铁器的咸味儿,一种锋利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你陶醉不已。你把红绸子铺在桌子上,然后把刀子放在绸子上面,开始入定了般注视着那把刀子,看着看着你又开始看自己精巧的手指。摸摸这个指头,又摸摸那个指头,觉得最漂亮的还是小拇指,你觉得自己的小拇指开始发痒发热,你觉得你的小拇指在你的注视下有了灼烧般的热感和疼痛感。

    你控制着自己想要拿起刀的念头。越控制那种念头就越疯狂。你能感觉到内心中两种巨大的力量在抗衡、搏斗、对峙,就像自己的左手与右手相互较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