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毒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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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你要尽力的克制自己骂这些先贤圣哲,骂这些被人类尊崇为伟大作家、画家、音乐家、艺术家、哲学家等等的人物,要不你就像一个二流子一样,不停的这样骂下去,你迟早也会在防不胜防的自言自语中当着众人的面骂出声来。

    要是那样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你想,总会有人跳出来要收拾你,外国人离的远跳不到你跟前,那你的同胞至少肯定会跳出来几个来,就像抗日战争时期一样,你对着皇军喊一声我操你姥姥,那首先跳出来的不是日本鬼子,而肯定是汉奸伪军。

    你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老是杂碎杂碎的骂下去,你的同胞很有可能会及时的跳出来,在中国人的语词中不是常用的就有打抱不平、伸张正义、路见不平众人铲嘛。要是见个小偷或强盗,敢跳出来说一声的估计不会有几个,因为你想想,有一句话不也经常挂在众人的嘴边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咸吃萝卜瞎操心。其实,有什么样的语词,有什么样的成语倒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怎么样适时的用在合适的地方。

    既使自己毫发无伤,而又能起到巨大的轰动效果,这就是大多数人想要的结果。要是你自言自语的骂那些大师,肯定会有人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修理你。因为那既不会伤到他的一根毛,又可以轻易的把你打翻在地,而且还会获得众人的喝彩,尤其是现在的网络时代,说不定就会声名远扬。

    要是有人跳出来,那肯定不止是一个半个,轻者黑砖拍在你的后脑勺上,重者要你赔偿什么什么损失费。

    你想,千万不要叫你赔什么,只要是要花钱的事情你就头大,心疼。要是你漏了嘴,非要被人拍黑砖,没有其它选择的话那就拍吧,看到流血感到疼痛,说不定你咬牙切齿,扳动手指,挤眉弄眼等等的毛病会减轻一阵子,流血还有可能激活你身体内越来越疲软的造血功能。当然最好是你不要惹下丝毫的麻烦,就这样懒懒的,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而不要被人过分的关注。

    你想,你最好还是管紧自己的嘴巴,对,不是嘴巴,而是管好你的意识,不要在心里经常骂杂碎两字,这样你就不会自言自语的说杂碎了。要不就不说杂碎了,只说垃圾,说垃圾你觉得也还是有点不可靠,总归是把大家当神圣的东西你好象在亵渎。要不你就连垃圾两字也不要再想再说了。

    说到这些大师,还有一个那就是罗丹,他弄了个《思想者》,你现在不能肯定你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你是在还未完全成年的青春期,还是在近前的某年某月。当然你想,肯定不会是你的记忆被掐断的那些年月里。

    你想,最有可能的是,你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你大概还未完全成人,刚刚有要成人的趋势,看到《罗丹论艺术》里思想者插图的姿势、动作,侧脸的沉思,你就迷恋的不得了。刚好那个阶段你好像住在一间幽暗的仓库里,光线正合适做那样的造型。

    打开昏暗的台灯,你单腿跪在地上,右手握成拳头顶在下巴上,模仿一脸沉思的《思想者》。你觉得你除了淡薄的身体没有一点隆起的肌肉和雕塑中的人物相去甚远外,其他的所有的内涵,在你的自我意识中你觉得和雕像几乎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步。你在昏暗的屋子里被来自心灵的完美的光芒所笼罩着,你几乎被自己深深地感动,你满脸苍白,流着热泪,你一动不动的半跪在屋子里,你被神圣的情绪所笼罩。

    后来你遭遇了克落代尔-卡米尔。

    那个下午你的心情肯定超常的郁闷,要不是心浮气躁坐卧不安,你一般是不会去串门的,其实,你既是心浮气躁坐卧不安你也不会随便的去串门。在城市里生活的久了,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城市资产阶级者,不论你是中产阶级还是小资产阶级,你的身上反正已经完全的具备了城市资产阶级的一切本质。你知道你对门住的是谁,如同他同样知道他的对门住的你是谁,你也知道你的楼上住的是谁,但除此之外你已经分不清走进这个单元的人到底住在哪个楼层上。

    既是对门,你也从来没有贸然的造访过,你住在一个地方,既是已经住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你也不会到对门或楼上楼下去串门。你对生活在城市里的这些城市资产阶级了如指掌,他们,当然也包括你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一般不会去随便的串门造访别人家,要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去造访别的人家,也会适时的离开,不会待到让主人不经意的反复看表。要是有人贸然来造访,你的心里多少会生出一份不自在来,你坐卧不安,你一会儿坐到沙发的右边,过一会儿又会坐到沙发的左边,坐不了十分钟你又会坐到小凳子上。

    你要竭力的在脑子中搜索着可以和来客说的话题,一脸平静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焦虑,其实你在内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客人什么时候会离开。要是客人无意间刚好坐在了你平时在家时经常坐的位子,你更是手脚无措,不知道自己坐在什么地方才合适。

    在工作上也一样,城市资产阶级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工作最好轻松一点,没有多大的压力,而且在不经意间最好就能有什么好的绩效和成果,最好是懒洋洋的得过且过,而且还有很可观的收入和业绩。

    你是知道的,城市资产阶级总是带着缺乏阳光漂洗的脸孔,贫血的,苍白的,慵懒的,脆弱的活着,当然这种脆弱并不是他们在社会生存中的脆弱,而是内心心灵的脆弱,是心理承受能力的脆弱。在社会生活中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生活的主流,除了官员们以外,就剩下他们可以指手画脚,左右生活的风向和潮流。

    那天wWw.下午,你无意间去串门,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异己的力量在急迫的指引着你,或是牵引着你,你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到了你熟悉的一个朋友家。

    你随手在他的书架上乱翻,你看到了一本名字叫《一个女人》的书,你并没有留意朋友在旁边忙活什么,你坐了下来,好像进入了无人之境,你开始仔细的看那本书,你看到书面上是一个几乎找不出缺陷来的女人的半身像,你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找不出缺陷来而感兴趣,而是她的那双眼睛,像一个疯子的眼睛,像一个疯子的眼神。不顾一切的疯狂的,向外扩张的,令你迷醉的张扬的眼睛,在她的眼神中你几乎看到了一种疯狂的焚烧。你被她定在了那里,你像陷入了某种魔怔般呆呆地看了足足二十分钟后,然后问朋友,这本书借给我,我拿回去看看。

    朋友嘟嘟囔囔的在说着什么,好像在说他的书从来不外借,你说了句不就是本书么,又不是什么精装的大部头的著作,我不过是拿回去看看,十来天就会还给你。朋友看了看那本书说,这书我好象有另外版本的,要不这本就送给你算了。你嘟囔道,一会说不给借,一会又说送给我,真是的。不过你还是说了声谢谢。

    你飞快地回到自己那间光线幽暗的房子里,开始疯狂的读这本书。这个女人这个你突然开始喜欢的这个女人是个女雕塑家,后来变成了罗丹的情妇。妈妈地,那个死胖子,就是罗丹那个死胖子竟然糟蹋了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看到这个章节,你感到你的内心好像是罗丹玷污了你初恋情人一样难过。

    看完那本书后你开始仔细的注视卡米尔的雕塑,那本书里的彩色插图是摄拍的,虽然画幅小了点,但你还是能看的清楚,能感受到作品传递出的那种震撼心灵的光芒。

    她的作品《窃窃私语》和《沙贡打罗》紧紧的抓住了你,你呆呆的看着它们,心中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悲悯。

    在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一回到你那光线幽暗的房间里,你就会定定地看着她的作品,仿佛都能听见那几个女人在墙角的一隅窃窃私语的声音。其实那种感觉不光是几个女人在窃窃私语,更像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里自我的几个角色之间的自白和窃语。

    你的内心也经常充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从还不能记忆的年龄就已经开始了,只有在灵魂里听得见那种声音的人才能够准确深入的理解它,理解她。你也看到了命运在《沙恭达罗》身上留下的深深痕迹,而生命的本质就是由绝望的未来构成的实质。你想,只要你抬头看远一点,再看远一点,你就能看到那了无边际的黯然深渊。

    所谓的智者和哲人总会说,高瞻远瞩,向远处看。你能看到什么?你能看到的是肉体在时间中一刻不停的衰弱衰老,体力的不支,命运残酷的挤压,直到你成为干涸的,命运的标本。而那个时刻,你所有的苦难都写在被命运反复刻画过的那张脸上。

    你在无法比拟的悲悯中感到自己深深的颤栗和恐惧。

    回头再看《思想者》那不过是一种故弄玄虚故作深沉的造作而已,更准确的说是俘获女性的姿势,这种姿势往往特别能打动女性,当然你的这种判断是没有理论根据的,只是一种直觉和经验,要是你没有遇到卡米尔,你对《思想者》的模仿也许会登峰造极,不知道会有多少红颜会因你而疯狂。

    再仔细地去看罗丹的所有作品,他的《地狱之门》,他的《大伟》等等的作品,原来你所看到的光华都已经消失殆尽,你喜欢的只剩下了一座雕像,喜欢她还是因为你知道了雕塑的原形是克洛黛尔-卡米尔,那座雕塑的名字叫《达娜娥》。惊人的细腻,惊人的白皙和柔软被光芒照耀,扫去了你以往看到裸体时的冲动,你看到的是一种极致的完美。

    最WWW.soudu.org终的结果是,那个女人,克洛岱尔-卡米尔真的疯了,在一个疯人院里度过了漫长的余生,每天不停的给他的弟弟克洛岱尔-保洛写信。她老在说:我很冷,睡在铁床上,又有要好的朋友被害死之后拉走了。你想既是艳阳高照气温在三十度以上她也会觉得有彻骨的寒冷。这种冷似乎刚好迎合了萨特的“他人就是地狱”。

    萨特写了一本书名叫《存在与虚无》的书,看来看去,你不能搞得很明白。你总会这样,不论明白与不明白,你总会翻来覆去的看一本或深奥难懂或浅薄可笑的书来麻醉自己。

    萨特的哲学书你算是没看明白,但你从他的小说和戏剧里似乎还是明白了他到底想说什么,“他人就是地狱”的意思打个比方说,两个人的内心世界就是两间黑房子,既使人与人之间做出怎样的努力,就像两间黑房子,开着门但彼此看到的依然是漆黑一片,如同地狱。既是透过窗户或门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而更多的真实的部分依然漆黑一片。

    许多年前,好多所谓的唯物主义者们并没有一个人认真地去看去研究去理解萨特的哲学意义,仅仅根据“他人就是地狱”这几个字大加褒贬。说显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关系,说是肆意地把人际关系黑化。而对于你来说重要的暗示了你的的不是《存在与虚无》也不是《苍蝇》,而是西门波娃在有关他们传记性的文献《第二性》中的记载,其中说,萨特在24岁到27岁之间进入不能自拔的颓废状态之中,当时的萨特做过各种尝试,其中写道,他无法排遣内心的苦闷和空虚,尝试与体验吸毒。在那种非常极端的体验中感知人本身更深刻的东西。

    就是这样的一段描写差点让你灭顶,你精神处于郁闷、颓废、沮丧、抑郁等等,需要拯救的这种心理不光是24岁到27岁之间,好象这种状态贯穿于你整个一生,除去你丧失记忆的那些年月你无法知晓你的状态外,其它的时间里你总是低落而沮丧的活着。

    到现冷不丁的你就会想起罂粟或海洛因,甚至内心深处充满了渴望。现在你想你是长的足够大了,恐怕那只是一种渴望,而不会成为事实。因为萨特是哲学家,骂他或者骂西门波娃是不是有点过分,但你确实还是想从心里骂句杂碎。

    你曾无法克制的渴望有一剂能麻醉和解放自己的药,哪怕是毒药也行,就仅仅是安乃静,甘草片多吃一点你也会觉得心神宁静了许多,更何况要是吞服或注入可卡因。你读过西门波娃的陈述之后,你收到了某种暗示和诱惑,你觉得你已经是个瘾君子了,你不是要尝试着要去碰那东西,而是你时常毒瘾发作,你捶胸顿足,打喷嚏流鼻涕,内心的深处时时有想吞服一种能解放自己让自己变得自由自在轻舞飞扬的东西。

    你经常处在自我意识的临界点上,随时有沉浮的可能。但你生命内部的理智总又紧紧的勒紧着你,你平常看不到你的意识中那根明晰而又坚定不移的绳索,但只要你处在即将超过生命中某种临界点的时刻,它总会及时的紧紧勒住你想完全解放自己的那颗心,所以你知道,你再沉浮,再渴望,你也不会真的去碰可卡因,你也不会失去理智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那根理智的绳索即无处不在的约束着你,又无处不在的保护着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