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嫩的爪子透亮、粉嫩、白皙的呈现在你的眼前,你足足盯了三分钟,没来得及说出句什么话来就哇的一声开始狂吐,铁板上吐满了从你腹腔里喷涌而出的粘糊的肮脏的令人恶心的东西,吱吱吱冒着白气,空气里充斥着这个世界上最难闻的气味,你正在狂吐,同一个桌子上的四个人也一个跟一个的开始狂吐,紧接着先是你们桌子附近就坐的客人开始呕吐,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餐厅里其他的人也跟着开始狂吐,此起彼伏,好多人并不知道为什么吐,都在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吐,仅仅是受到了呕吐的感染。
这时候要是请几个具有多种专业知识的专家来,肯定会说出一大堆有关呕吐的废话来,有的会说这是条件反射下的集体呕吐,有的会说这是集体癔症的典型症状,又的大概会说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有的会说也可能是大家都吃撑了,但谁也不知道大家到底是怎样开始呕吐的,不知道呕吐源自什么原因。
你看到这么多人吐,你越发控制不了自己,你恶心的连苦胆都吐出来了。你吐的浑身发软嘴角抽筋,你动都动不了。本来你想逃跑,想跑出那家韩国烧烤城,但你挪动不了脚挪动不了腿。半个小时后你正发愁所有能吐的东西WWW.soudu.org都吐完了,就连黄黄的胆汁都呕完了,你的胃部还在使劲的痉挛着,食道和咽部在干呕着。你想,再吐就是血了,你正在发愁的当口警察来了,警察一进门不到三分钟也开始跟着狂吐,他们边吐边直愣愣的扑到了你的桌子跟前,两个警察把你从椅子上拉了出来,边吐边架着你把你架出了韩国烧烤城。
在派出所里,警察告诉你你受到了指控,韩国烧烤城的老板指控你蓄意破坏其餐馆的名誉,以其最恶毒的方式使其蒙受了精神和经济上的巨大损失。wWw.怀疑你是对门四川烧烤店花钱雇来的托,专门来破坏他们的生意。呕吐之后,你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你什么话也不说,既不争辩也不承认强加给你的莫须有的罪名。一个警察开始吓唬你说,你再不出声,你想我会怎么办,你看了一眼再一次缄默的紧闭着你的嘴。警察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喊叫,你想想看,要是你再不开口,我们会怎样?
看到你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他突然就松了劲,他一字一句的压低了声音说,要-是-你-不-出-声……,说完声字,他停顿了好长时间,并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你,然后他低声的没精打采的说道,那我也不出声,我也发呆好了。
你还是没有开口说话,警察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吸了一口烟,头转向了窗口,看着窗外的天空开始沉默。
你呆呆的陷在自己的魔怔中不能自拔,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你突然开口了,你说,你可以打我。
警察扭过头来惊奇的看着你,看了一会儿他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不知道行政诉讼法里明确规定国家公务人员不能随便的打人?你想给我下套啊。
你说,哪么多人吐,为什么你抓了我一个人?
警察说,我可不是抓你,我是向你了解情况,而且当时的你的情况是你自己根本就走不了路,我们架着你是协助你走路,而不是拘你或逮捕你。
警察说,我们第一个找你的原因是,就在大家都呕吐不止的时候,就有人给韩国烧烤城的老板举报了你,说就是你,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突然就开始狂吐了,然后才有大家都狂吐不止的情况发生。
警察说,在这个国家,你别犯事,只要犯事就没有不知道的,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又一次的对警察说,你可以打我的,你可以打我。
警察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以为我白痴啊,我才不会动手动脚的,我只要把事情的真相了解清楚就可以。
你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你可以打我。
警察愕然的望着你,你站起身来,缓缓的转过身去,猛的一头就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头撞破了,满面是血,你又说,你可以打我的,警察跳将起来说,我不会打你,我怎么会打你?我肯定没打你。
你说你无法确定你打没打我。警察说,神经病!
你说,你才看出来啊,警察说现在看出来还不算晚。
警察说,我的爷,就算我惹不起你好了,你厉害,不过别再犯大事,别让我真的抓住你的什么把柄。
说到把柄,你想,你是有把柄的,但警察不知道。
你想,你要是真的打过路灯的话这次算是抓住了,但警察不知道,你想你真的没打碎过路灯,警察也不知道,你想,大多数真想都隐匿在时间与记忆之中,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警察说,你走吧。你对警察说,这叫无辜释放吗?
你想来想去,你怀疑,你从小就没摸过弹弓,一定是有人将他的故事讲给了你,以至于你混淆为自己的记忆。你翻看过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的所有的成绩单上面的操行评语,就是每学期结束时老师写的那种评语,你没找到一句有关麻雀的评语,没有找到有关小红旗和灭四害的任何记录。
许多年之后你回想起来,自从你走出警察局,开始查证自己是否打过麻雀,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许多年之后的某一天,你的记忆之中是一片茫然。你不知道你这许多年里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就象一个突然失忆的人,不是将所有的过去忘记,而是将生命中曾有过的某些个片段完全的忘却了。
你只能按着现在的生活状态来估计曾经隐遁的这许多年。你想,你肯定不会像一个梦游者那样离开你现在所熟悉的生活境地,就象有个报道所说的,有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了许多年,并结婚生子,然后某一天晚上又梦游到其它的城市,在那个城市里又结婚生子生活了许多年,某一天晚上他又梦游回到了过去生活的家里,又睡回原来的床上,早晨起来他对自己消失了许多年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只有家里人觉得很惊奇,失踪许多年突然一天早晨发现他又回来了,并在妻子的身边呼呼大睡。
你是知道的,这个报道肯定有着传奇的成分,也许是杜撰出来的一个故事。你想,要是真有其事,那这个人梦游走后他的家人就不能搬家,也不能挪动他睡的床,而且一切都很顺利,才能出现这样让人惊奇的事情来。
你想,你肯定不会有具有传奇色彩的举动,再说了你也从来没听说过家人或其他你熟悉的人说起过你曾长时间不在家的状况,所以呢,你肯定还是象现在一样按部就班的,按时上下班,按时回家,按时吃饭睡觉,多少年一成不变的生活着。就是这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每一天和另外一天没有任何区别的生活着,就是这种生活使得你失去了辨别的能力,也许一些日子和另外一些极其相似的日子叠合了,你无法将它们一一分离开来。
也许恰恰是这种记忆的丢失才造成了你记忆中出现空白,使得以前的记忆产生了混淆和混乱,使你再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过那样的童年,那样的青春期和青年时代。就是从你现在的状况看,你是否有胆量在警察局里做出那样的举动来还有待考证。现在的你对戴着大檐帽的人总是敬而远之,既不想亲近又不想招惹,说穿了在你的心底多少有些对警察之类的人怀着几分敬畏和恐惧。
许多年之后,你知道不论你是否是你记忆中的主人公,你所具有的更多的行为特征却和记忆相符。你在有压力的时候,在自己觉得不爽快的时候,既是有时候没有任何外在因素的时候,你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扳动左手的手指,直到扳动的自己想拿把菜刀把它砍下来。
没有人的时候你所有的症状会减缓,人越多的地方你越怕叫人看见,你的诸如此类的毛病就会越发不可收拾的频繁发作。要是开大会叫你上主席台讲话(当然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你就会挤眉弄眼,不断的撇嘴,挤眼睛,而且不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小聪明故意向人挤眼睛的那种,而是失控的,不由自主的,神经质的那种。
也许,在这么多年里你为了逃避这种无法自控的失控行为才开始疯狂的读书的,因为你发现只要你津津有味的在读一本书,你的症状就会全部消失,你自己就会变得清明而自在。这种习惯也许就是在从记忆中抹除了的那些年月中慢慢形成的。你可以读身边能够够着的任何书籍。
你读所有具有小资情调的人读的《读者》、《女友》等等的杂志,也读长篇累牍的小说,就是一般研究文学或把自己当做作家专门写作的人也难以从头读到尾的象《尤利西斯》一样的书你也看的津津有味,而且会长时间的抱着这样的书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
你甚至连孩子的课本也拿来读一读,虽然现在的中小学课本你有好多内容都读的一知半解,但你还是会顺手拿起来读一读。你甚至很费神的研究过就连自己标榜自己为先秦文学专家,国学大师的人见了也头疼的书《周易》,你认识的人谈论起这本书来大多会说是无法读懂的天书,但你看的津津有味。你甚至认识到中华民族向前,就是向远古追溯,真正的真理,真正的智慧的东西,到了《河图》《洛书》就戛然而止了,那好像是一堵墙,横亘在所谓的人类智慧的面前无法穿越。
而此后,在这面墙下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先哲圣贤有一些小智慧在闪闪发光外,剩下的全是人们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而漫长的人类历史的记录不过是人类不断死亡和诞生的记录,是已经坍塌的废墟。你以为人类不是被太阳照亮的,人类是被智慧照亮的,人类要是没有智慧的指引,即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那眼前只能是漆黑一片。
不论你是想还是说,你越发远离生活的轨道,你只能将欲将张口的嘴紧紧闭住,因为你清楚要是你在生活里以这种方式以这种论调大喊大叫,那你肯定会被大多数人认定是精神病人,因为你说的全是别人无法理解的,无法明白的东西,既是有人能明白一点点,也会因为你的喊叫让他感到恐惧而会指认你为精神病人。
就像尼采,所有的人曾认定他疯了,但实际呢,也许恰恰是他看到了神性的光芒而无法和人类进行沟通,才被所有的人认定他是精神病人。习惯于黑暗中的眼睛最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恰恰是光明。你想,尼采说上帝死了,其实那个时刻尼采是和上帝同在的。
当记忆的光芒照亮了你现前的生命记录的时候,你发现读书并没有治好你曾有的多种让自己无法控制行为,反而在读书之后愈发严重。当你拿着书本孜孜不倦的阅读时你所有的症状消失了,你感到神清气爽,你根本感觉不到所有那些让自己发疯的症状,等你放下书籍重又回到现实的生活时你发现你所有的症状如影随形的又回到了你的身上,而且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
你想,也许书籍也是一种让自己病情加重的慢性毒药,它不光不能清洗和治疗自己所有的无法控制的症状和疾病,而是那些深入骨髓的毛病日趋严重。也许和书籍无关,不过是自己的病情在时间中日渐加重。58xs8.com